这个时代的人肯定不会有这种东西,所以这个身份不明的女人应该和他们一样,都是从现实世界来的人。
女人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乱七八糟,但还是能看出是一件粗布衣服,形制又确实与这个世界相吻合。
思考片刻,李白忽然看向佩刀男人,“将军,这具尸体是在哪里找到的?”
“客栈二层的一间偏房。”将军回忆说。
“房间内只有这一具尸体,对吗?”尧舜禹貌似也想到了什么,追问。
将军点头,“没错,只有这一具尸体,其余尸体都在属于自己的房间里,吴掌柜和妻子在他们的卧房,他们的两个女儿还未出嫁,所以住在一起,尸体也是在闺房中被发现的,跑堂的伙计住在后院。”将军用手一指,“就是那个小房子,尸体就倒在门后。”
大家顺着将军手指的方向看去,后院里面有个不大的土胚房,已经被大水浸泡的一塌糊涂,像是随时都会倒塌。
“我们想去发现这具尸体的偏房看一看,不知是否方便?”张启正对着将军拱手,话说的客气。
“各位师傅请便。”
将军貌似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就指派了一名士兵带着他们前去,即将离开后院前江城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发觉原本掀开布的尸体又被重新遮挡住。
6具蒙着白布的尸体静静躺在那里,排成一排,佩刀的将军侧着脸,低头盯着尸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顺着楼梯上楼,老旧的木质楼梯被大水浸泡过,每踩上一脚,都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在这种环境下,扰的人心绪不宁。
胖子站在楼梯上朝下看,整间客栈的前厅已经面目全非,到处都是杂物,翻倒的桌椅,打碎的瓶瓶罐罐,地上还有一滩滩的淤泥,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江城抽了抽鼻子,那股不安的预感愈发浓厚,这阵泛着潮湿气息的腐臭味他并不陌生,是来自很深的水底的味道,阴冷,幽深,不见阳光……
在大河娘娘任务中他嗅到过类似的气息。
二层几乎每一间的房门都开着,甚至有几扇门的门轴已经破碎,门板歪斜的挂在上面,站在门外看,房间内十分混乱。
地面湿滑,走过长长的一道走廊,领路的士兵在一间房前停下脚步,“各位师傅,就是这间房了。”
此处位于走廊的尽头,胖子抻着脖子朝房间里看,这个房间地处偏僻,同时房间内面积也比较小,从布置上看也不是用作客房,因为里面没有床,只有两个大柜子,还有几个破木箱,此时沿着柜子缝隙还在不断朝外滴水。
众人陆续走入房间,可带路的士兵面露难色,迟迟没有迈入房间,祝捷善解人意的说道:“里面太小了,容不下这么多人,你在外面等我们就好。”
闻言士兵松了口气,可又不好表现的太明显,“都听各位师傅安排。”
进入房间后,大家极有默契的开始到处搜索,两个衣柜,还有几口大箱子都没有放过,看得出来,这里被客栈老板当作了库房,存放的都是一些暂时用不到的衣服被褥一类的东西,还有蜡烛瓷瓶等杂物。
很快,就有了发现,“找到了!”开口的是唐启生,他面前是一口掀开盖板的大木箱,里面的东西全都湿漉漉的,而他手中拿着的是一件卫衣,粉色的,上面还有卡通图案。
大家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都掏出来,望着摆在面前的这些东西,江城明白之前的猜测变为了现实。
一件粉色卫衣,一件灰色外套,一条运动裤,还有一双运动鞋,运动鞋里面还塞着一双团成一团的白色袜子。
没错了,那具不知名的女尸和他们一样,是来到这个世界执行任务的队友,可惜死在了上一个夜晚,大家甚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果然,我们的感觉没有错,这间客栈确实有问题,如果昨晚我们也住进来,那今天躺在后院的尸体,也会有我们一份。”高延青脸色难看。
沉默片刻,江城忽然说道:“你说的不准确,这女人不是住进来的,城里这种情况根本不会有人敢给她开门,她是偷着潜入进来的。”
“没错。”尧舜禹附和,“这女人也不笨,看情况她也没有惊动任何人,估摸着只是想换件这个时代的衣服,更好的隐藏自己,只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尧舜禹就停住了,但意思大家都懂,女人也没想到刚来到这个世界,而且就这么一会功夫,居然撞见了鬼,还把命搭了进去。
回忆着女人那凝固的面容,还有被啃噬的支离破碎的尸体,胖子心底就一阵阵泛着寒气。
毕竟人都死了,大家也没什么避讳,陆琴很仔细的翻找了衣服的各个口袋,但除了找到一部泡了水,根本无法开机的手机外,一无所获。
收拾好现场,一行人回到后院,此刻尸体已经不见了,将军站在土培房前,几名士兵围在他左右,像是在听着将军的交代。
见到江城一行人回来,将军挥挥手遣散了士兵,走过来问:“各位师傅,可有什么发现?”
老成持重的张启正回答:“暂时还没有。”
看得出来,将军脸上稍有遗憾,但依旧点了点头,“各位师傅长途跋涉到此,舟车劳顿,原本应该让师傅们歇息几日,但人命关天,所以……”
“分内之事,将军言重了。”唐启生拱手。
“这样好了,白日里各位师傅好好歇息,晚些时候我为各位师傅设宴洗尘,公务在身,暂时失陪了。”将军说完后也不磨蹭,转身就走。
当然,在走之前还留下了两个士兵供江城等人差遣,不过话是这么说,可胖子总是感觉这两个人是留下监督他们的,怕他们害怕跑掉。
不过总算是有人陪着他们,江城等人有好多问题想问,有关于这座城,还有所谓的镇南侯府,以及他们最感兴趣的,几十里外的春神湖。
从两位士兵的口中,众人逐渐加深了对这个世界背景的了解,这座城叫做落安城,位于王朝边境,这里天高皇帝远,镇南侯就是这座城的主宰者,而这位镇南侯也绝非是得到祖宗荫蔽的闲官,而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沙场悍将,他的功勋是亲手打出来的,能将这座城收归王朝所有,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镇南侯的功劳。
提及这位镇南侯,两位士兵满脸都是尊崇,还有敬畏,这点是装不出来的,沙场上斩将夺旗,自古以来都是称雄之道。
“呵呵,早就听闻镇南侯英武过人,今日听二位小兄弟一说,更是让我等大开眼界,不知何时有幸一睹风采。”江城话锋一转,“听闻距离此地数十里,有一湖名为春神,这名字着实有趣,不知可否有什么传说?”
没想到的是,听闻春神湖三个字,两位士兵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见状胖子看向江城,配合道:“我说你就别问了,没看出来两位小兄弟不想告诉你吗,不要为难他们。”
听到胖子这样说,其中一位士兵立刻惶恐起来,“各位师傅,你们误会了,不是我们不想说,是我们实在知道的不多,我们只知道那春神湖湖面宽广,水深浪急,就算是和大江大河相比,也不遑多让,而且…而且都传闻那湖…那湖很怪。”
“怪?”尧舜禹表现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士兵拗不过他们,左右瞧了瞧,发现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道:“对,就是怪,盛夏的天,那湖水冰凉的吓人,谁要是多拨弄了几下水,晚上回到家,躺在床上,骨头都阴寒阴寒的,瘆着疼,非得喝几天汤药不可。”
“还有,那湖里的鱼大的吓人,那眼睛都直勾勾的,死盯着人看,看的人心里直发慌,据说曾经有游方的高人路过,说这湖里藏着煞气,湖里的生灵都被煞气所扰,谁要是吃了湖里的东西,引得煞气入体,轻则折损阳寿,重则灾厄缠身,甚至…甚至有血光之灾!”
“血光之灾……”高延青下意识的想到了客栈里发生的事,吴掌柜一家死了绝户,这可不就是血光之灾。
或许是看出了众人的迟疑,另一位士兵立刻解释:“各位师傅千万不要多想,吴掌柜一家人的死和吃了湖里的东西绝对没有关系,他们绝对不敢吃湖里的东西,别说是他们了,就是整个落安城里的人,谁都不敢。”
“就因为那高人的一句话?”祝捷皱眉反问。
她不是不相信士兵的话,只是觉得不大可能,毕竟只是一句扑风捉影的话,可听士兵所说,那春神湖里的渔获可是实打实的,因为一句话就断了渔民的活路,这可就说不通了。
闻言士兵也不辩解,只是声音压得更低了,“当然不是因为这高人的一句话,而是镇南侯府,这是侯府的命令,谁要是敢擅自去春神湖捕鱼,或是撒网捞东西……”士兵顿了顿,伸手朝着脖子上狠狠一拉,“抓到就是个死。”
“这么严重?”胖子睁大眼睛。
士兵吞了口吐沫,点了下头。
这番谈论过后,江城等人对这位所谓的镇南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而且也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此人身上的神秘之处。
接下来的时间,江城等人还想从士兵口中再套出更多信息,可不知是两位士兵确实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再之后就没再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倒是唐启生旁敲侧击,向着两位士兵打听落安城内是否有什么风俗,或是特殊的习惯一类的,胖子竖着耳朵听,两位士兵东一句西一句,胖子听了一会,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不再关注,倒是唐启生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看样子要是手中有纸笔,他还会边听边记录。
他们就在福安客栈周围的一片区域走动,路上行人遇到他们后都主动避让,偶尔瞧他们一眼,也是用很小心的眼神,这让胖子极为不自在。
中午有人送来饭菜,这次是真的饭菜,不再是很硬的饼,饭菜是专供他们这些人的,原本并没有两位士兵的份,可江城只不过是意思意思,两位士兵就真的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吃,看得出来,这些士兵平时的生活情况也并不好,不过是寻常饭菜吃的如同山珍海味一般。
吃过饭后,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士兵对于江城等人的戒心也逐渐降低,江城趁机向他们询问客栈里面的尸体,问那些尸体都运去了哪里,其中一位士兵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自然回道说尸体都叫人带走了,这是规矩,尸体不能留着过夜。
“以前这种事也经常发生?”祝捷作势给士兵倒了杯酒,趁机询问。
看得出来原本士兵并不愿意说这些事,可毕竟吃了人家的东西,又喝了点酒,嘴上就逐渐把不住门了,“以前不这样,但最近确实挺邪乎,就我所知道的,算上吴掌柜一家,这段日子已经是第4起了。”
“4起案子都一样?”江城问:“我是说现场,都是水什么的。”
“嗯。”士兵顿了下头,“我接触到的都差不多,全都是水,每个现场都一样,而且最邪门的是什么你们知道吗,这水全都是春神湖的水,那里面的美人香可是春神湖独有,天下间只此独一份。”
“可春神湖距离这里多远,少说也有几十里地,你们说,这么远的距离,这水…这么多的湖水,是怎么过来的?”
“会不会是从水井溢出来的?”尧舜禹顺势接了一嘴,实则继续套话。
“不,不可能。”士兵喝了点酒,脸色悄悄泛红,“这些人家不是全都有水井,而且我们的人查过,那些水井都没有问题,那些水就像是从地下凭空冒出来的。”
“而且发生了这么些次,每次都不留活口,满户死绝,你说这事邪乎不邪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