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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帷幔之后的镇南侯,胖子愈发觉得江城的话有道理,当时他们先入为主的认为镇南侯患有重病,不过现在想来,这样有野心的人怎么会舍弃门徒的诱惑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在那一夜的春神湖上,郭大将军等人,镇南侯,还有镇南侯夫人三者之间,一定发生了很微妙的事情,总之,绝不是镇南侯讲述中的那样,其中必有隐情。
胖子想的越多,头就越沉,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陷入了泥潭中,越挣扎陷得越深,而且他觉得肩膀隐隐作痛,还伴随着一阵形容不出的阴寒气,像是有人在对着他的肩颈处不停的吹冷风。
见到胖子在揉肩膀,江城不动声色问道:“你感觉怎么样,那里不舒服吗?”
胖子苦着脸,“肩膀有些冷,可能是昨晚上背了那东西走了大半宿,冻到了,骨头缝里都在疼。”
现在回忆起昨夜扭过头看到的场景,胖子腿肚子还在转筋,尤其是在江城和李白两个人的帮助下,在掰断了高延青的手指后,才将他们分开。
担心胖子多想,江城适时转移了话题,两人一路走一路聊,又询问了一些路人,这才终于来到城西,找到了那个名为吴家巷的地方。
到了之后江城和胖子才明白,虽然吴家巷听起来是一条巷子,但实际上更像是一处贫民窟,这里的环境很差,房屋和街道的构造也成问题,总之里面人员很杂,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江城找到拐角里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这种地方没谁消息比乞丐更灵通了。
江城蹲下身,掏出几枚铜板丢在乞丐的破碗里,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刚才还倚着墙昏睡的乞丐立刻惊醒,随后脏兮兮的抓起铜板就朝着破衣服里塞,“谢老爷赏!谢老爷赏!”
等到乞丐抓走了最后一枚铜板,江城不慌不忙的用手掂着还剩下的十几枚,看的乞丐眼睛都直了。
“我问你几个问题,答对了,这些都是你的。”江城扫了眼四周,见没人注意,这才说道:“吴家巷里面有个叫做吴玉环的人你知道吗?”
乞丐直勾勾盯着铜板,直到江城攥拳收起,乞丐才终于看向江城,颇有些为难说:“吴玉环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巷子东头有个叫吴玉娇的丫头,是个黄花大闺女,长得可水灵了。”
“吴玉娇……”江城点了下头,“好,你带我们过去。”
越深入这所谓的吴家巷,江城就越对这里的贫穷困苦有了更深层的理解,这里遍布着乞丐,残疾,病患,还有各种不入流的小商小贩,而且这里貌似没有什么明面上的监管者,完全沦落成了城中的一处灰色地带。
走了一段路,乞丐用手一指,几间破败的茅草房就在不远处,外面用碎石和篱笆简单围成一圈,虽然低矮破败,但看得出来是个院子的样式。
“就是这里了,吴玉娇一家就住在这里。”乞丐陪着笑脸,先是将两只脏手在身上狠狠抹了几下,才伸出接住江城递来的铜钱。
见到一枚枚铜板在手心排开,乞丐心情大好,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吞了口吐沫,再度看向江城,“嘿嘿,我说这位老爷,如果你也是看上了这位吴玉娇,那事情好办,她有个赌鬼老爹,早就想把她卖了,明码标价,50两银子,我知道这价不低,但货色好啊,绝对是黄花大闺女,胸大屁股大,娶回家一准生个大胖小子。”
见江城不说话,乞丐貌似看懂了,又发出嘿嘿嘿的笑声,用相对干净的手背抹了下嘴角的黏液,垫着脚望向那几间茅草屋,“莫不是老爷的家里还有一位悍妻,不方便?嘿嘿,这也无妨,无非就是想来尝个鲜,这更容易了,我帮您去商量一下,约莫着20两银子就够,他老爹还能在外面给你把风,我还知道巷子北有一个草药匠,他卖的药顶呱呱,一夜金枪不倒,只要20个铜板我这就给您……”
话未说完,就见江城又掏出几枚铜钱,没有给乞丐,而是直接丢在地上,“把嘴闭上,在这里等我。”
乞丐哪里在意江城突然转变的态度,见到地上的铜钱立刻趴在地上一枚一枚的捡起来,每一枚都宝贝似的塞进手心里。
还没等走近茅草房,就有一个精壮的汉子举着把铁叉走了出来,汉子颇上了些岁数,一脸虎视眈眈的盯着江城和胖子,恶狠狠道:“你什么人?给我滚远点!”
汉子缺了一只耳朵,还少了三根手指,看疤痕都是用刀砍的,江城也知道一些赌场里面的规矩,看来眼前的人就是吴玉娇的赌徒父亲。
也不废话,江城直接掏出一块碎银子,朝着男人怀中一丢,男人见到银子眼睛都红了,丢掉铁叉一把接住银子,接着像是不可思议一样,放进嘴里咬了下,确定是真的银子后,看向江城和胖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哎呦,二位爷是来找我女儿的吧,我女儿可是十里八乡出名的美人胚子,这些银子…嘿嘿,可不够。”
“吴玉环是你什么人?”江城懒得和这样的人多说一句话,开门见山。
可没想到,这一句话出口后,男人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变得极度惊恐,“你…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个女儿吴玉环,你们…你们是侯府的人?”
几句话过后,江城就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男人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就是吴玉环,二女儿名为吴玉娇,因为男人嗜赌如命,欠了很多债,于是只好卖了大女儿还赌债,而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买主就是镇南侯府,可没过多久,他就收到了大女儿已经死了的消息,可具体怎么死的,他也不知道。
“然后呢?”江城追问。
“然后我就想着问问侯府要不要我二女儿,可他们非但不要,还打了我一顿,为首的那人还警告我,说绝对不能把人死在侯府里的这件事透露出去,否则要我好看。”
男人攥着银子,忿忿道:“对了,我后来偷着找到我大女儿的坟,寻思着毕竟是侯府里出来的人,怎么棺材里也该有点值钱的物什,可谁成想坟里面干净的很,倒是尸体被一床席子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