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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卑微吧。”
懿儿轻轻声,“我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他成琛能说出来的话,自小,我就很怕他,因为他总冷着张脸,嫌我笨,嫌我学习差,我哭了,他也不理我,让周子恒来哄我,大伯母为了替我出气,就对他说,你对女孩子那么凶,将来一定会娶个厉害的老婆治理你,我哥还不信……”
她笑了笑,牵起唇角,“栩栩,现在我信了,你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或许我哥都不信他自己会方克头妻,但是他为了你能安心,不惜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他没有做合约婚姻,没有和任何女人做戏,因为他不愿意你受到一丁点的委屈,栩栩,他很了解你,他知道你抵触什么,你的底线在哪里。”
“就像是现在,你明明回到京中了,我哥不晓得多想见你,但是他没有打扰你,他和你保持着距离,唯恐你会讨厌他,你觉得他很烦,于是他默默地关心你,栩栩,我想你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到了这些,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吧。”
懿儿握住我的手,“今天,我还要向你道歉,我和珍姐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会偷偷做这出戏,当然,我也有小姑子的脾气,对你有意见,你都给我哥欺负成什么样了?但是呢,我还有点暗爽,他在我这狂了这么久,终于有个人能修理他了,所以我希望,你就再给他一次机会,重新接纳他好不好?”
眼里的泪还是流了下来,我对着懿儿的眼,发出一记似笑非笑的轻音,很涩苦,“懿儿姐姐,你说的很对,成琛很了解我,他太知道我什么性格,所以他在遇到我后,故意问我,要不要见见他的太太和女儿……”
我垂下脸,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情愫,只是泪流不停,“他知道我不敢见,他就去提,因为他很生气,他要被我气死了,这四年他一直憋着股火,所以他要治治我……事实上,我也很生气,他成琛凭什么要气我!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呀,我是真的放手,我只是想要他幸福,不是要钓着他……”
“栩栩,我知道。”
懿儿拿出纸巾帮我擦着泪,“你心里一定也有自己的苦衷,就像是子恒当年被我强硬的追到,他也很有压力,但是栩栩,生命很短暂呀,你看我一棵病秧子,不也腆着脸耽误着周子恒?我还不和他结婚,只是谈恋爱,因为我不想他日后变成鳏夫,可他今年都三十四岁了,我是不是很自私呢?你为什么,不能像我这样自私些呢?”
我对着她的脸,模糊中,伸出手拥住了她,脸微微低了低,“懿儿姐姐,谢谢你,谢谢你没有生我气,还很尊重我,可我真的不能和成琛再在一起了,因为,我不能生育……”
懿儿的身体一僵,“什,什么?”
“不能生育。”
我扯出个难看的笑脸,脸上还湿乎乎的,看向还在不远处翘首等待的珍姐,心里极其内疚,“所以,懿儿姐姐,我们是不同的,成琛还是独子,我想,你也不愿意你哥哥将来……绝后吧。”
“你什么时候检查出来的?不能治疗吗?”
懿儿有些发懵,“不会呀,你看着完全不像……这方面的问题外表也看不出来,哎呀,我真有点乱了。”
“我也希望不会。”
我笑的无力,“可这就是事实,成琛选择我,就是选择一份未知,我除了会连累他,会令他伤心难过,对他的家庭事业一点点的助力都没有,所以,放手对他好,对我也好,不过这件事,成琛还不知道,你们最好不要跟他说,否则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很有可能做出更加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不要再让他为我去做什么了。”
今天我的确很感动,但看到坟墓,也说明花蛊的没有破,成琛立盟入谱的妻子仍旧是我。
没有破了‘专一’,四年白耗了。
要怎么办呢。
“栩栩,先别急着下定论……”
懿儿执着的拉住我的手,“我认识很多医生的,你这么年轻,肯定……”
“我是阴阳先生,我懂这里面的轻重。”
我看着她,“懿儿姐姐,我可以告诉你,我很爱成琛,但是,如果你也爱他,珍姐也爱他,就不要让他和我走近,明天我会去港城,忙起来就会四处奔走,日后,我尽量不回京中,如果他这四年没忘掉我,那就八年,十年,终有一天他会忘掉的,好吗?”
懿儿无话可说,眼底的光芒暗淡了下去。
坐回车里,珍姐几次想朝我开口询问什么,都被懿儿用眼神压制住了。
一路无言,我清楚,对成琛这样的家庭来说,绝后意味着什么。
师父早年就说过,成琛之所以矜贵,就是因为到了他这代,就这一个宝贝疙瘩。
成琛本身的命格光辉太过闪耀,遏制住了一切能和他争夺权力的隐患。
所以他没兄弟,若是他无子,懿儿那身体眼下只剩求生,根本无法生育,成家的长辈不会担忧以后吗?
懿儿是个聪明人,她会想到这一层,基于此,便不会再劝我了。
我坐在窗边,默默地看着窗外,墓园渐行渐远,心如刀绞。
没错。
我又何尝不想自私一些呢?
天知道我多想抱抱成琛,多想和他说声谢谢。
可我只能选择视而不见,继续狼心狗肺下去。
空气中,有一根细细的鱼线死死拽着我的神经。
提醒我必须保持冷静,如此,才不会拖累到成琛。
回到懿儿家的宅院门口,淅淅沥沥的雨点便落了下来。
秋风一吹,徒增了几分萧寒。
我简单的告别,便回了自己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