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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野性难驯
“下回来,我请你吃炖猪肉,那东西的滋味更好。”
“桂花糕你没吃过吧?我最近弄到了一些蜂蜜。”
“等我手里的豆子足够多,我就能制作出酱油来,到时候你来尝尝我做的红烧肉,那滋味……”
“另外,我们说好了的,你要帮我找到稻子,没错,就是你说的那种草籽。
到时候啊,把红烧肉往白白的米饭上一浇,你就知道人为什么活着了。”
“明年天气转暖的时候你再来,我养的鸡应该从野鸡变成家养的鸡了,到时候给你炖一只,汤上面漂着厚厚一层油花,就算把木头泡进汤里,你也会吃的有滋有味……”
云川滔滔不绝的给蚩尤讲述菜谱,绘声绘色的给他描述每一种佳肴的可取之处,说到动情处,云川自己都口水长流,蚩尤比他更加的不堪。
“人活着就是为了吃?”蚩尤努力的把自己的思绪从舌头上拔出来,他觉得云川说的不对。
云川也不废话,随便拉过一个路人道:“罚你两天不准吃饭。”
无辜的路人立刻就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哭的非常凄惨,即便是旁人也投来怜悯的目光。
“你看,他们努力干活,就是为了吃到一口美味的饭食,人活着不为了吃饭,难道是为了吃苦受累,打生打死的统一周边的部落?
你就算是让所有人都听你的话,到了吃饭的时候,人家给你端来的还是野猪才吃的那些东西,一口这样的东西下肚,你觉得活着有意思吗?
人啊,就要活得跟野兽有区别才成,整天跟在野猪屁股后边找食物吃,野猪吃什么,人吃什么,那么,我就想问你,你努力了这么长时间,就是为了把自己活成野猪?”
“你这么想是不对的。”蚩尤努力的坚持自己的理念。
“来人,抓一头小猪过来,再把我的蜂蜜一并拿来,我要请九黎族的首领吃烤乳猪。”
蚩尤很好奇……
屠宰好的小猪先是被送进了竹子制作的蒸笼里加上一些不知名的野草蒸。
大火蒸了一个小时之后,云川就把那头小野猪泡进冷水里,然后拿出来往上面涂抹蜂蜜,用竹架子撑起来,放进一个有火的烤炉里边,继续慢慢的烘烤。
云川安置好小猪之后,见蚩尤看的很认真,就摊摊手道:“你看,人,就是这个样子,上一顿饭才吃完,很快啊,肚子又开始感到饥饿。
为了这个肚子,我们一生都必须劳碌奔波,才能勉强安抚好他。
人其实是很脆弱的,我们会感到饥饿,会感觉到冷暖,会生病,会遇到危险,这一生呢,我们仅仅是照顾自己的身体都照顾不过来,更不要说我们还要繁衍,你还要一统天下,说实话,你忙的过来吗?
你就不想跟我一样找一个小岛住下来,招募一些部族,不用去想更多的事情,把这些人照顾好,顺便让自己过的更好不成吗?
天冷的时候,我们坐在竹桌边上喝茶,吃饭,做游戏,旁边就是暖暖的火炉,身边就是自己最喜欢的人,推开窗户,外边就是你勤劳的部族,他们每个人都很结实,吃的很饱,而天上还在下雪。
你喝了一杯热腾腾的茶,觉得累了,就扯过一张厚厚的兽皮盖在身上,你最喜欢的女人坐在你的脚下干着小活,你的孩子在你身边爬来爬去,窗外的雪有时候会飘进来,落在你的脸上,你只想沉沉的睡去。
这样的日子不好吗?”
云川用语言给蚩尤制造了一个美丽的幻境,让闻着烤肉香味的蚩尤一时间沉迷其中。
云川见蚩尤脸上露出了迷醉的意味,就微微一笑,把烤炉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让更多的浓香从炉子里透出来。
至于烤乳猪能不能烤好,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不论他怎么做饭,最后出来的饭食对于蚩尤来说,依旧是人间美味。
一阵风吹过,蚩尤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顿时就清醒过来,他绣着烤乳猪浓烈的香味,用极大的毅力瞅着云川道:“我不吃了!”
说罢,就飞快的跑下红宫,跑的非常狼狈,他很担心,自己一旦停下脚步,就会向云川讨要那头好吃的小猪。
云川放肆的大笑从身后传来,蚩尤跑的更快了,下了台阶,穿过广场,踏上木桥,而后骑上他的食铁兽,不管正在忙碌的族人,烟尘滚滚的去了。
目送蚩尤远去,阿布悄悄来到云川身后道:“没有留下他。”
云川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遗憾的道:“可惜,酿造的桃子酒失败了……好了,这头猪你跟夸父吃吧。”
阿布大喜。
秋日里的大河涨水了,水量不算大,河水仅仅漫卷上了浅滩,距离石头堆砌的城墙根基还远。
距离去年发大水的时候留下的水印更加遥远。
这座岛原本是跟陆地连在一起的,是去年的那场大水改变了这里的地貌,将这块陆地跟河岸切割开来的,最终形成了这座岛。
下切的河道已经形成,这座岛估计可以长久的屹立在河道中央。
大自然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们可以轻易的改变山川地貌,而依附在这些山川上生活的人类,也只能被动的接受,人们将之成为——命运。
超出人力范围之外的事物,人类只能被动的接受,在接受之后,人们就能将自己的不满发泄到下一个层次动物的身上。
云川把这个过程称之为狩猎。
秋天是一个成熟的季节,每年这个时候,就会有大群的山羊离开贫瘠的高山,下到平原,河道边吃这里丰富的食物。
它们准备多积蓄一点脂肪,好迎接将要到来的食物匮乏期。
这场狩猎云川看的很重。
假如这场狩猎能够成功,他的部族将会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养殖。
六百人出现在山谷,他们用各种东西,制造着各种噪音,并且将包围圈一步步的缩小。
山谷中有很多山羊,一边是断崖,一边是已经用竹篱笆围好的陷阱。
人们从两边陡峭的山坡上逐步逼近,山羊们越发的不安,强壮的公羊想要回到悬崖上去,它们无视包围它的人群,用自己的角作为武器,向山坡上的人群发起进攻。
很明显,这样的攻击是人群所喜闻乐见的,他们捉住了羊角,把山羊摔倒在地上,再用麻绳把山羊的四个蹄子绑在一起,然后高兴地大喊大叫。
只有不多的几只山羊以灵活机动避开人类捕捉。
一只头上长着一对大角,颌下有长胡须的老山羊,在逃脱之后,并没有立刻远远地逃开,而是站在人类不及的悬崖上瞅着被围困在山谷里的那些山羊“咩咩”的叫着,似乎在鼓励更多的山羊逃离人类的围捕。
云川朝那只年迈的山羊拱拱手,表示一下自己的歉意,就对夸父道:“抓活的。”
夸父答应一声,大声的吆喝着,带着人群继续向山下压迫,对面的阿布也同样慢慢的向山谷底部挤压。
如果人群能够下到谷底,这些山羊就无路可逃了。
山羊的身手很敏捷,可是,这群人的身手也很好,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对付一头山羊都不成问题。
云川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端着竹筒喝水,他刚才大致数过,这群山羊足足有一百多只,如果全部被他捉住,部族的养羊大业就能开始了。
这对部族来说,将是一门新的活路。
看着聚精会神捕捉山羊的族人们,云川多少有些骄傲,自己指引的道路绝对不会错的,现在,就看族人们组成的团队能否完成他的计划了。
就眼前的状态来看,问题不大。
忽然,他觉得身后有风声传来,想都不想的就一头从石头上栽下来,不等站起来就抽出牙刀准备反击,却看见那头强壮的老羊从石头上跃过,自上而下的撞翻了几个族人,再一次跟山谷里的羊群汇合了。
原本慌张的羊群,随着老羊的回归,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只见这头老羊领头,带着羊群向悬崖方向跑了过去。
前边没有路,这一点族人们都清楚,依旧不紧不慢的下到了山谷,并且在山脚下形成两个队列,向不远处的山羊群逼迫了过去。
云川擦一下鼻子上的血,对夸父道:“把那头老羊杀掉。”
夸父答应一声,快步向前,奋力投掷出了竹矛,竹矛带着呼啸声向老羊飞过去,却被老羊躲过去了,竹矛扎在另一头山羊的肚子上,且把它牢牢地钉在地上。
前方是一道悬崖,悬崖虽然不高,却非常的陡峭,山羊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老山羊试探着踩着悬崖上不大的凸起部位,走了几步之后,发现前方并没有借力的地方,就重新跳了回来。
此时,夸父再一次投掷出了竹矛。
竹矛再一次落空,夸父气的哇哇叫。
阿布耻笑了夸父几声,就开始忙着捕捉挤成一疙瘩的山羊。
此时,山羊们已经被人群驱赶的无路可逃了,族人们对这种工作非常的熟练,有人负责按倒山羊,有人负责捆绑,不大功夫,地上就倒了很多的山羊,它们都在大声的叫唤,似乎在期望自己的首领能够拯救它们出去。
老山羊在拥挤的羊群中来回奔跑,它粗大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推土机,推开羊群,不断地向靠近山羊的人群冲击,它脑袋上的那对角很大,冲撞起来也非常的有力气,瘦弱的族人们竟然被这头山羊给冲击的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