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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在赵姨娘的叫喊声中,贾环打着哈欠起了身。
知道赵姨娘惦记他的银子,贾环自然不会让她有搜身的机会,去探春那里用过早饭,就立马出了贾府。
去书院之前,贾环先去了赵国基家里。
简陋的几间房屋,虽谈不上家徒四壁,但物什都是用了不知道多久的。
见贾环过来,赵国基显然很意外,挣扎着就要从床上起来。
贾环制止了他,“舅舅,可好些了?”
“劳环哥儿挂心了,已是大好了,要不了几日,我就能回去当差了。”
“这个且不急,身体最重要,你先把伤养好了,左右也不会少了你的位置。”
贾环说着,掏出二十两银子搁在桌子上,“别舍不得嚼用,该置办的还是要置办,也不用跟我推却,我如今不缺这点银子。”
“环哥儿…”赵国基这个忠厚汉子,声音哽咽了,“你该怨我才是。”
“舅舅,你这就多想了,那些都是修炼的人,不是我们反抗的了的,你便是没叫人踹出去,护在我身边,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是凭白丢了性命。”
“如今的结果,就是最好的。”贾环宽慰着赵国基。
赵国基捂着脸,自责和感动交错,却不知道当时把他踹飞出去的人就是贾环。
直到如今,赵国基都以为是谁摸到后面对他下的手。
“三爷,喝茶。”
赵国基的媳妇蒋氏给贾环端了一杯茶上来,这是家里能拿出的最好的杯子了,她刚洗了数遍。
没什么能招待贾环的,茶总得上一杯,希望贾环不要嫌弃才好。
“舅妈,叫我环哥儿就成。”
接过茶,贾环饮了一口,朝蒋氏说道。
没有多待,喝完茶,贾环就起身走了。
“三爷变化当真是极大…”
蒋氏送贾环到门口,看着马车远去的身影,喃喃自语。
贾府没有秘密,贾环一诗千两的事,已经传开了。
现在谁还敢轻视环三爷,不少小厮都暗暗寻思起来,趁着贾环现在身边没什么人伺候,过去占个位置,脸混熟了,将来贾环腾达了,准保少不了好处。
蒋氏回屋就叮嘱赵国基,“一定要好生伺候三爷,他认你做舅舅,你不能去真个摆舅舅的姿态,一切要以三爷为重。”
贾环好,他们家才能好,别看贾环年纪小,但这却是个有主意的,在他面前耍滑头,只能是掘了自己的路。
“你说的,我自是晓得。”赵国基面色肃然,“去给我抓点好的伤药来,我好能早些回环哥儿那去当差。”
有贾环留下的二十两银子,自是不必像之前那样只用的起廉价、效用不高的草药。
“三爷,到了。”
将马车停稳,马洪朝车里恭声道。
从车上下来,贾环提着书箱就往书院走去。
不等他到学堂,一个书童迎了上来,“环三爷,山长有请。”
山长?贾环挑了挑眉,这倒是稀罕事。
在书童的带领下,贾环见到了檀尚书院的山长严正青,瞧着倒是睿智儒雅的样子。
见贾环来了,严正青放下笔,审视了贾环两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很有趣的一个小家伙。
“坐吧。”
擦了擦手,严正青示意贾环自己寻个位置坐下。
书童奉了茶,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两个人就相对而坐,愣是谁也没说话,都老神在在的品茶。
“你倒是很沉得住气。”
瞧了瞧贾环,严正青打破了寂静,“一般人,早就按捺不住了。”
“山长这里的茶,比我平日喝的要好上许多,左右不急,多喝几杯也不妨碍。”贾环迎视严正青,眸色平静,随口道。
“你就不好奇,我唤你来,是为了何事?”茶盖轻磨杯沿,严正青微微敛眸,这个表现,很难让人相信贾环才七岁多些啊。
太从容镇定了,就是宋元晋,跟他这样待在一起,都会有些拘束,这小子却完全没有。
“挺好奇的,但山长不说,我急也没用。”贾环饮了一口茶,朝严正青咧嘴笑了笑。
这些人,就喜欢搞这一套,明明唤你来是有事要说,就死活忍着,非要你主动开口,贾环表示,老子就不惯着,看谁憋的过谁。
“半个月后,三大书院会举办一场大比,每所书院选取百人参加,场面会极为盛大。”说到这里,严正青停了下来,眼睛看向贾环。
“所以,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贾环往椅子后一靠,摸着下巴,“你该不会提前老糊涂了,决定给我一个名额吧。”
贾环看傻子一样看着严正青,这货怎么想的,就他这水平,拿什么去跟那些人比。
人家寒窗苦读十数载,他就算天赋不错,记忆力超群,但也不至于在这么短时间里,就能把那些人踩在脚下。
八股文,策论要有那么简单,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考到死连个功名都取不到了。
“凭你在题诗楼一炷香七首诗极佳的表现,这百人里,合该有你一个。”严正青抿着茶,不急不缓的说道。
贾环闻言,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眼睛瞥向严正青,“我还以为你眼瞎耳聋,感情什么都知道呢,明知温庚做的那些事,却不闻不问,由着他肆意妄为。”
“这檀尚书院,待着怪没劲的。”
“别说我没那个能力,就是有,这地方,凭什么让我为它争光。”这一刻,贾环把对檀尚书院的不满,明明白白的表现了出来。
从他第一天来这,所遇到的人和事,就没一样,让人痛快的。
要不是因着孟芷韵,这破地方,贾环早不稀罕待了。
三大书院,了不起啊,离了这里,他环三爷,照样能如鱼得水!
瞧着贾环眼底的戾气,严正青神情未变,依旧悠然的抿茶,好一会,他目光看向窗外,幽幽开口:
“你可知,为孟芷韵授业的是何人?”
“难不成还能是你。”贾环眼皮子都不抬,随口道。
在看到严正青点头后,贾环嘴角抽了抽,这特么真的假的!孟芷韵要是他的学生,这货能由着温庚那么欺负?
似乎知道贾环在想什么,严正青声音有些低沉,“我从未认为她做错了,可帮她,就是害她。”
“我要是插手,太子那边就不止是让温庚去欺辱她了。”
“一旦冲突加剧,你觉得,她还能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