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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成亲的日子很快到了, 满城都很热闹。
三皇子妃出身范阳卢家,算是有名的世家望族,可惜她们这一支虽然勉强也算嫡系, 下一代估计就要被排挤出去了。
何况卢家早就败落得差不多,只剩个名声好听的空壳子。
是以众人对这桩婚事都乐见其成, 并不担心三皇子因此而如虎添翼, 危及其他皇子的地位。
三皇子本人倒是给足了卢家面子,甚至亲自去卢家迎亲。
卢家父母抹着眼泪把女儿送出来,临到要上婚车了,乔姐儿才觉得害怕,牵着兄长卢重英的衣角怯怯地喊了声“哥哥”。
三皇子在旁边把乔姐儿这声怯生生软乎乎甚至还带着点哭腔的“哥哥”听在耳里,只觉自己的顾虑果然没有错,这种可怜巴巴的小姑娘怕不是他还没欺负就要哭了。
等到卢重英蹲下来把乔姐儿背到背上,三皇子看着乔姐儿抓在卢重英肩膀上那双害怕到指节微微泛白的手,不知怎地忽然看卢重英不太顺眼起来。
他媳妇儿也太依赖这个哥哥了。
众目睽睽之下, 三皇子没说什么,上马领着婚车慢慢悠悠地绕城一圈,热热闹闹地绕回三皇子府。
这路途对乔姐儿来说太漫长了,她独自端坐在婚车之上,听着周围喧闹的锣鼓声和百姓的哄闹声,心里也跟着直打鼓。
乔姐儿忍不住抬眼看向在婚车前引路的高大背影。
他好高啊。
乔姐儿心想, 明明他才大她三岁, 怎么能比她高大那么多?她站在他身边,说不定会被衬得像个小孩。
乔姐儿一路胡思乱想着,直至婚车停下了才猛地回过神来。她拼命回想着出嫁前接受的教导,却怎么都想不起下一步该做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全都忘记了。
就在乔姐儿脑袋一片空白之际,一只宽厚的大掌伸进了婚车里头。
乔姐儿下意识地把手搭了上去。
下一步,她就被人拦腰抱起,直接抱下了婚车。
耳边传来众人的惊呼声以及礼仪官低低地慨叹“不对,这不对啊”的声音。
三皇子抱着她跨过烧得正旺的火盆,又过五关斩六将般越过重重障碍,才终于把她放下,与她拜了天地。
乔姐儿心里的鼓打得比刚才更响了。
她知道到了夫家新娘要意思意思地过些障碍物,都是各种各样的吉祥寓意,可新娘子这种日子肯定紧张,说不准会闹出点笑话来。她本来都做好出糗被嘲笑的准备,没想到三皇子会直接抱着她通过那些“考验”。
他人真好。
他的手掌很宽很大,比更喜读书的兄长要有力得多。
他抱着她的时候,那手掌感觉像是会烫人似的。
乔姐儿认认真真地和三皇子拜堂,每拜一下就许愿他们之间能白头偕老。
先向天地许愿。
再向高堂许愿。
最后夫妻相拜,她偷偷抬起眼透过薄薄的红纱看他。
他和她想象中一样俊朗非凡。
到了洞房里,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
乔姐儿心里紧张,手捻着衣角想着出嫁前母亲拿个欢喜佛给她演示的事。
她研究过那个欢喜佛,却还是不太明白洞房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把那种东西放进身体里,一定会很疼吧?她从小一疼就掉泪珠子,怎么忍都忍不住,到时候她哭个不停的话岂不是会很扫兴?
乔姐儿越想心里越是忐忑,不知该怎么面对即将回来的三皇子。
不知过了多久,新房的门被人从外面吱呀一声推开了。
乔姐儿赶忙垂下头,浑身上下绷得死紧,手指都被她绞得快滴出血来了。
三皇子身上带着点酒气。
他迈步走到乔姐儿面前。
三皇子勇武好斗,浑身有用不完的蛮劲,他最喜和人打杀搏斗,观察起别人的身体反应来是很敏锐的。他一眼看出乔姐儿的紧张,甚至可以断定她现在肯定红着眼眶,眼泪都快掉下来。
真是……
一点都不意外。
三皇子收回自己太具有压迫力的视线,尽量用自己最和缓的语气对乔姐儿说:“早点睡吧。”他说完就要去另找一个可以下榻的地方。
他做事向来肆意妄为,府中没人敢违逆他的意思,自然不会有人敢对他们的新婚之夜说三道四。
他母妃也说了,乔姐儿还太小,让他别急着圆房,须得等乔姐儿长大些再说。
更何况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得动身去西南了,真要怀上了孩子路上太麻烦。
乔姐儿听了三皇子这话,擂鼓般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她想到三皇子刚才看了她一眼就转开了目光,难道他不喜欢她这样的吗?
那,那她怎么办?
乔姐儿慌得眼眶都红了,壮着胆子拉住三皇子的衣角,用极细微的声音询问:“夫、夫君,你不喜欢我吗?”
三皇子止住往前迈的脚步,转身看她。
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双红通通的眼睛,像是过去那些被他一箭射杀的小兔子。
它们惊慌失措、到处奔逃,一双圆溜溜、红通通的眼睛满是害怕和慌张。
三皇子只能抓着那双软若无骨的手安抚道:“你还太小了,我们以后再圆房。”
那双兔儿眼里的害怕和慌张这才褪去。
“明儿还要进宫去见父皇和母后,你好好歇着吧。”三皇子多哄了一句。
乔姐儿乖乖点头。
第二日进宫面圣,有贵妃在旁帮衬,一切都很顺利。
到了回门当天,因着家中没多少女眷的缘故,好友琳姐儿过来陪她说话。
琳姐儿感慨道:“上次见着三皇子和九皇子,你还说你婚事没确定,没想到现在你倒是先嫁了。”她凑近和乔姐儿咬耳朵,“你们圆房了吗?顺利不顺利?”
乔姐儿红着脸说道:“夫君说我年纪还太小了,想等我长大些再圆房。”
“也好,我听说生孩子很危险,还是等大一点儿再要孩子好。”琳姐儿见乔姐儿脸红红的,不由逗她,“看来三皇子对你很好,瞧你,一说起他脸就红了。”
面对好友,乔姐儿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老老实实地说道:“他,他是很好。”
她兄长以前总对她说,婚姻之事须得经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定,自己不能与旁人私相授受。
以前乔姐儿还担心父母和兄长给自己挑的夫婿自己不喜欢怎么办,现在总算是放心了。
兄长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
虽然要随着三皇子去西南让她有些忐忑,但兄长说西南没京城这么复杂,在那边有三皇子妃的身份没人能欺负得了她,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
乔姐儿相信兄长不会害她的。
两位闺中密友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许多私密的话,约好以后成了妯娌就算不在一个地方也要时常通信。
要是三皇子和九皇子的封地挨得近就更好了,她们说不准还能相互串串门!
乔姐儿本想说起三皇子要去西南的事,可话到嘴边又想起兄长说不能外传,只能怀揣着隐瞒好友的愧疚聊起别的话题。
可乔姐儿没说,三皇子要随贵妃回西南这桩大事还是很快在朝中内外闹开了。
贵妃娘娘生辰这天,皇帝陛下金口玉言,说贵妃想要什么都可以。
贵妃娘娘当场以听闻家乡饱受蛮族侵扰之苦为由,希望皇帝陛下封已经娶妻的三皇子为平西王,让她带着三皇子回家乡整合云家旧部,平定西陲!
皇帝陛下勃然大怒,直接把贵妃娘娘软禁起来。
以容泽为首的朝臣们也不希望给三皇子实权,怕他以后会和太子相争。
皇帝陛下回后宫会听到妃嫔试探贵妃之事,到了前朝又听朝臣们表示不可过分宠爱贵妃,心中越发恼火。
是啊,连朝臣们都知道他宠爱贵妃,贵妃为什么要走?
瞧着容泽那副对三皇子严防死守的劲头,皇帝陛下倒是不怀疑他和贵妃有首尾了,他只觉得自己的满腔偏爱被贵妃辜负。
他对她还不够好吗?
他封她为贵妃,为她在进宫里设马场,允她练习骑射训练宫人。他对她那么好,她却要回那鸟不生蛋的西南去!
皇帝陛下越想越气,怒气冲冲地踏着月色去了贵妃宫中。
贵妃正半靠在躺椅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曲调悠远绵长,不似江南小调温柔,也不似北方曲儿的粗放。
皇帝陛下迈步走近。
似乎是察觉了他的脚步声,曲调戛然而止。
贵妃抬起眼看向皇帝陛下。
她的眼睛乌黑明亮,仿佛天生就会说话。
皇帝陛下抓住她的手:“朕不会放你走。”
贵妃“嗯”地应了一声,没有起身向他行礼,更没有央求他什么。
皇帝陛下发狠地把她抱了起来,想把她抱到床上去,结果没走几步脚步就一个踉跄,两个人一起摔到了地上铺着的软毯上。
摔得不疼,但狼狈至极。
贵妃坐起身,替他揉起了摔青的膝盖。
皇帝陛下猛地抱住了她。
贵妃不动了,任由他抱着。
“我不会放你走,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开我。”皇帝陛下像是抱紧自己心爱玩具的孩子,“你明明属于我了,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明明属于我了,我怎么可能放你走。小时候你也这样帮我揉过膝盖,你笑我摔倒了就哭,说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也记得的对不对?你也记得的对不对?你怎么可能想离开我?”
贵妃安安静静地没有说话。
皇帝陛下抱着贵妃大半宿。
到天色将明,他才起身离开。
没过多久,皇帝陛下就下旨封三皇子为平西王,特许三皇子带着贵妃一起就藩。
刚得到册封的平西王回到府中看着自己的小王妃忙得团团转,努力指挥着府里的人收拾行李,心里也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怅然。
不管怎么样,他终于要带着母妃去封地、再不必管京城这些勾心斗角的鸟事了!
平西王就藩这日,许多人来相送。
对于贵妃要随儿子就藩这件事,大多数人都不太理解:贵妃多年圣宠不衰,为什么要自请回西南?皇帝陛下又为什么会同意贵妃这个请求?难道真的是被贵妃气疯了?
不管怎么样,少一个贵妃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好事!
至于什么平西王,不过是个虚名而已,难不成三皇子当了这么多年纨绔,一被册封为平西王就当真能上阵杀敌去?
那可得多册封点什么平南王平北王!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天皇帝陛下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注视着那长长的车队消失在视野尽头。
十八年前,他心爱的姑娘骑马赴京,脸上满是轻快无忧的笑容。
他喜不自胜,纳她入宫,给她荣宠,把一切能想到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
可她脸上的笑还是渐渐消失了。
他给的,她不想要。
她想要的,他没有。
这一天终于都来了。
十八年后的这一天,他目送她登上马车辘辘远去。
她再不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
甜蜜!(bushi
番外倒计时:还有足足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