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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秋风已,吹过宅院,所过之处,无论是家丁、护卫还是一干锦衣卫高手,无不遍体发凉。
在这平静的声音之中,他们听到了极致的厌恶与仇恨。
一时之间,竟对那跌落地面,被踩碎了下颌骨,惨叫都发不出来的聂文洞有了几分同情。
强大的生命力支撑着他,让他遭受如此重创都不死,可他定然会后悔自己没死,痛恨自己强横非人的生命力。
“大人!”
众人皆寂,唯有风云二卫目眦欲裂,可望着那赤衣染血的身影,又着实没了出手的勇气。
凉凉对视之后,惨笑着拍向彼此脑门,一声闷响,两人同时毙命。
却是救不得主上,敌不过又逃不走,更不愿被人如此折磨,选择了自杀。
“阿弥陀佛。”
和尚的一口气足够长,圆觉足足撑了大半个时辰,其间被不知多少碎石、刀气打的满面是血,却直到这时,才吐出了那最后一口气:
“看来和尚这命,没卖出好价钱……”
说罢,气绝身亡。
只有几道旁人看不到也摸不着的流光,自其身上流出,没入杨狱胸口前的虚空中。
仪式之后,紫金吞煞宝葫芦已有着灵性,会自主搜寻身故者即将消散的命数。
“杀人不过头点地,阁下不觉得太过了吗?”
杨玄英以扇遮面,双目微眯,心中忌惮非小。
此人似踏足四关也未太久,却接连打废了圆觉老和尚,身怀道果的聂文洞,这也就罢了,还能用其身怀道果来解释。
可他先是一手霸拳,随后又是青龙真罡,青龙九杀,这就着实有些不可思议了。
前者还罢了,西府赵王麾下的八千玄甲精骑不乏会这门拳法的,可后两者,可是龙渊王秘传的武功。
他怎么会……
“你要出头?”
杨狱甩了甩手臂,鲜血滴答落下,神情冷淡。
他自然没有下死手,否则,以聂文洞这样养尊处优的身子,他一拳足可打成肉泥,血气作用到体魄上,需要很漫长的水磨工夫。
而他之所以留手,自然不止是为了折辱他,更是因为旱魃的特殊性。
旱魃者,不老不死,非人非鬼,于传说中,属于不在三界内,不入五行中的怪胎,有着种种神异在。
而最为为人津津乐道的,自然是其‘不死’的特性。
相传,旱魃一滴血,可以造就一群尸鬼,更可在本尊死后,借由那一滴写重生,这是神通,非人力可以阻止。
聂文洞一心求死,就侧面验证了他的猜测,这老家伙,还藏着后手。
“出头如何?”
杨玄英看了一眼徐文纪,后者面无表情,不知心思如何,心中不由一突。
这杨狱莫非真有什么背景?
“出头,就来。”
杨狱单手提起半死的聂文洞,踏步向他走来:
“不然就滚!”
“你!”
杨玄英心头大怒,但眼见徐文纪漠不关心,丘斩鱼等人冷然的目光,气的手指颤动,却还是生生忍了下来。
“你可知,今日出得此门,再想进来,就难了。”
杨狱的脚步一顿,身后传来徐文纪的声音,他叹了口气,很有些萧索的味道:
“你还年轻,未来不可限量,留他一口气,老夫来处置,可好?江湖路崎岖,可不比公门便利,你……”
“老大人……”
杨狱沉默一瞬,缓缓回身,道:“衣服破了能缝缝补补穿,人心破了,还能活吗?”
“不试一试,怎能知道?”
徐文纪的语气中越发疲惫,已然明白了杨狱的心意。
他心中无力感越发浓重。
眼前之人,分明仍有一腔热忱,未必不会成为栋梁之材,可自己却无法留下他……
“老大人,你要强留杨某吗?”
杨狱开口。
“人老了,留不下喽!”
徐文纪又是一叹,眼神却不离杨狱:
“之前总想着还有时间,想着忙完这些杂事,与你促膝长谈一番……”
他摆了摆手,声音萧索:
“临别之时,老夫只想问你一句,你此去,要做个什么样的人?”
“做个什么样的人?”
杨狱咀嚼着老人的话,沉吟片刻后,转身离开,几步而已,已然出得前院,几个呼吸间,人影不见。
唯有声音回荡:
“宁取狂狷,不为乡愿!”
“宁取狂狷,不为乡愿……”
徐文纪重复了一遍,有些出神。
“老大人!”
眼见杨狱旁若无人的离去,杨玄英铁青着脸开口了,语气十分的僵硬:
“您身为两朝元老,国之重臣,就如此坐视一个凶徒在光天化日之下,擒杀一州之主,而没有丝毫阻拦吗?!”
丘斩鱼面色一沉,更要说话,徐文纪已开口了:
“你年轻力壮兀自缩头不出,我一个老家伙,又有几根骨头,能拦下这样的凶徒呢?”
“老大人……”
杨玄英面皮一抽:
“晚辈力不能及,可您……”
他的话没说完,一声声清脆的‘啪嗒’声就将他彻底打断,他惊愕看去,正是一枚枚金豆子落地。
“聂文洞猜的不错……”
徐文纪转过身,慢慢悠悠的离去:
“撒豆成兵的宝贝,老夫本也没有那么多……”
“……”
徐文纪飘然远去,一众锦衣卫押着一干人等紧随其后,未多时,已只剩了杨玄英留在原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久久无语。
……
……
呼!
府宅大门前的长街上,早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其中有贩夫走卒,也有江湖武人,或者也有各家的探子。
可无论是谁,看到一袭赤衣染血的锦衣卫提着一凄惨至极,只见出气不见吸气的干尸之时,全都吓了一跳。
而等人群中有人认出那干尸是谁之时,一声惊呼后,长街内外,所有人全都没了声音,陷入一片死寂。
这可是,聂文洞!
一州之主、封疆大吏、放眼整个大明都是绝对大人物的聂文洞!
在这青州之地,几乎是顶天的大人物,谁能想到他会在自家府宅被人打成了死狗!
还是在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下!
府宅外,长街前后,千百人好似都失去了声音,只有那不轻不重的脚步声在响着,无数种情绪在他们心中涌动着。
让!
杨狱不急不缓的走着,所过之处,无有阻拦,远远的看到他,所有人都在让路。
呼!
白鹤展翅,不及落下,就又自飞腾上天,似觉得有什么极可怕的东西在,根本不敢久留。
秦姒落地,还不及上前,小道童已经抢先一步冲了上去,一蹦三尺高,激动的浑身发抖:
“青龙九杀,青龙九杀耶!你哪里学的,教我,教我!”
这小道童目睹了全程,激动了好半天,认为这才是男人该干的事,躲在角落里悄咪咪的画符,简直不要太猥琐好嘛!
“龙渊王的东西,你敢学,我教你。”
杨狱瞥了他一眼。
听到龙渊王,这小道士顿时泄了气,闷闷不乐的转过身,不过又想起了什么,开始问罪:
“本真人险些忘了,你在谷里,干什么打晕我?!”
“我的小祖宗!”
落后几步的牛三听得这话,大踏步就窜了过来,好一通赔罪:“要不是杨大人救你,你之前……”
话说一半,他说不下去了,这不是揭人伤疤?
但他还是连连鞠躬,发自内心的感激。
若非杨狱打晕了这小道童,那后果他简直不敢想象……
“杨兄要去酒楼吗?”
秦姒上前,询问一句,已看出杨狱似是要去春风楼,心中微微一紧。
杨狱点点头:
“想喝酒。”
说话间,春风楼已近在咫尺,而随着他一路走过,消息早就传到了春风楼,待得杨狱走进春风楼,里面已然空空荡荡了。
只有掌柜战战兢兢迎上来。
“九楼为我摆二十桌子,有什么好酒全上上来!”
甩下身上最后一张金票,杨狱也不多言,倒提着聂文洞就上楼去。
“不,不要菜吗?”
得到否定的答复,掌柜的不敢怠慢,忙不迭的吩咐下去,整座酒楼就这么一桌客人,这速度自然是极快,没多时,二十坛酒就开始上了。
“聂,你怎么……”
听到他回来的消息,李二一忙不迭的出来,杨狱上去九楼,他也赶了上来,见得死狗一样的聂文洞,惊骇不已。
他是见过聂文洞的,还曾一度心中感激,若不是他赶到德阳府,就凭那清汤寡水的粥米,怕他都熬不到现在。
“取一口刀来。”
杨狱没有回他,而是让他去取一把刀,李二一一愣,却还是折回去取,未多时,已然带着刀回来。
“剔骨刀成不成?”
“是刀就好。”
杨狱接过刀,随手放在桌上,又一伸手,合上了聂文洞的下颌骨。
“啊!”
刚一合上,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聂文洞痛不欲生,口中尽是污言秽语,惹得杨狱又拆了他的下颌。
“杨兄,你这是?”
秦姒微有些皱眉,她不是个拘礼的人,可聂文洞这惨状,着实让人看了心头发堵。
“入谷之前,我答应过要请他们喝酒……”
杨狱神色微黯。
先是曹金烈,后是钱金戈等一众锦衣卫,约好的两场酒,都再难兑现了……
秦姒默然,旋即起身,为杨狱倒酒,将二十张桌子上的酒碗全部倒上,酒香四溢。
只是……
“有酒无菜,如何是好?”
秦姒说着,语气一顿,看向了聂文洞。
这是下酒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