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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池跟她爹交换了个眼神,意思是让她爹先别作声,她来问。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那位跪着的汉子,约莫跟姜卫同辈,皮肤黝黑,一副乡人打扮。原本他看过画像,知道眼前这位是平西侯府的大小姐,也是他要一口咬定的“外甥女”,但是如今一触及这位大小姐的眼神,他竟有些害怕。
然而形势所逼,他没得选了。
于是他硬着头皮报上名号:“小的姓董,叫董成,家住青平县吉岭坡。”
姜卫一听,脸色微微有些变化。
只听姜晚池又接着问:“你到京城所为何事?”
董成说:“小的一直在外跑营生,上月回吉岭坡突然听说一事,说是小的外甥女被京城的爹接走了,甚至安排了亲事,小的便急急忙忙赶来京,欲找外甥女。”
姜晚池特意走到他跟前,垂头看他,“那你可找着了?”
董成阵阵心虚,答曰:“找着了,但不敢相认。”
姜晚池看着他,露出笑容,“为何?”
董成更是紧张,“因为,因为那外甥女,如今已成官家小姐,小的不敢叨扰。”
姜晚池噗的一声笑出来,“好一句不敢叨扰,既然不敢就该回老家去了,怎的还留在京城?莫不是找到了什么财路,顺便搜刮一笔再走?”
董成忍下发虚的心情,“小的只是想告知外甥女,她早已定了人家,不能再与人婚配,小的这次来京,把她那未婚夫也带过来了,这才迟迟没有回老家去。”
姜卫再也听不下去,正欲发作,姜晚池却安抚地瞧了他一眼,似跟他说“爹,你莫急”,姜卫便忍下了一肚子的火。
姜晚池跟董成道:“那就把那人也请出来吧,总要见一见的。来,戏子二号上场。”
董成冷汗夹背,这位大小姐明明年龄不大,缘何会有这种洞彻人心的眼神,这笔买卖他还能做得成吗?
他悄悄地望向在场的那位妇人。
冯姨娘只当什么也不知道,实则脑子一片空白。表兄告诉她,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的,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原本这一场,该是当着楚王的面,直接让姜晚池下不来台,然后名声彻底臭了的,为何却在此时被姜晚池掌握了?
事到如今,她一定要稳住,不管姜晚池怎么逼,她俱说不知道,打死不认就行。反正楚王府已经给出了退婚书,这个结果虽然比她想象中的差一些,但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但冯姨娘想不到的是,好戏在后头。
等那位“戏子二号”上场,姜晚池的语气陡然变得犀利起来:“你又是何人,报上名来。”
只见来者是位约莫二十多近三十的男子,身材矮小,一条腿已瘸,更让人不敢直视的是,他脸上坑坑洼洼,没一处是好的。
姜晚池心想,难怪他别号“王麻子”,难为了老白莲这番心思,千辛万苦都要给她找个这样的,来膈应她。
这位比董成更加害怕姜晚池的眼神,因他也见过了画像,知道这位大小姐是他要一口咬定的“未婚妻”,原以为养在宅子里的小姐嘛,多少会害怕这阵仗,总归要颜面嘛,谁会料到这位大小姐,气势竟比男子还强。
他禁不住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接这笔买卖了,果然是没那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
他这一犹豫,姜晚池的声音又冷了几分:“我问你是何人,你没听见?”
王生吓得立马报出来:“小的叫王生,青平县吉岭背坡人,与董叔邻村。”
姜晚池阴恻恻地瞅他一眼,“你来京有何事?”
王生答:“董叔说小的那未婚妻另许了人,小的便跟董叔来京寻找,她既许给了小的,又怎么能再嫁别人。”
姜晚池“呵”了一声,“那你找着没?”
王生点头说:“找着了。”
“她今在何处?”
王生不得不咬牙答:“她,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她正是大小姐你。”
姜卫再也忍不下去,上前一脚踹向王生的心窝,“就凭你,也配得上本侯的女儿!”
王生捂着胸口倒在一旁,好半天爬不起来,董成吓得面色惨白,这下可惨,惹到了不能惹的大人物,如何是好。
姜晚池却劝住她爹:“爹,息怒。既他们口口声声说我是他们要找的人,那我便问个清楚明白,若是真的,履行这婚约也就是了;但如果是假的,他们的罪过可不小,单一样欺骗朝廷命官,就够杀头的。”
董成和那王生听了,均吓得不敢作声。
可姜晚池没有给他们时间喘息,她继续发问:“你说我是外甥女,那么你就是我舅舅了?我娘去得早,没与我提过舅舅的事,你如何证明你是我舅舅?”
董成早就将那些话背得滚瓜烂熟,“你娘叫董秀,家里都唤她秀娘,当初家里本想将她许给镇上一个老秀才做妾,然那老秀才惧内,最后没得法子,只好嫁给莲花村一个汉子。谁知那汉子没多久出门去跑营生,一去不回头,只剩下家里一个老娘,我心疼我家妹子,去看过她一次,她说她已有身孕,我也只能作罢。”
“你娘养你,还得养你奶,一家三口孤寡过得极不易,我时常给她捎去吃食,那时候你小,每次见舅舅来都乐得不行,待你长到十二岁,你娘的身子就已落下许多病根,她怕你无依无靠,托我寻一门亲事,然而稍好些的家里,又哪里愿意娶个穷的,寻了许久,才寻到王生。王生虽有疾,但为人诚恳,家里也有良田,至少能吃上口饭,你娘便允了。”
董成边说,边掏出一张凭证来,上面写明了何年何月,姜家女晚池与王生定下亲事,待十五便嫁过去。
“没多久,你娘便去了,你奶也撑不住了,后来只剩下你一个,我那时候在外头跑买卖,辗转多地,回去都已两年后了,王生家托我谈亲事,我去莲花村才知道,原来你已被你爹接到京城。”
“晚池啊,舅舅就你一个亲人,哪会见不得你好过?只是这亲事,它早就定下了,总不能这山看着那山高,就作罢吧?哪怕到了官府去,也寻不着理啊。”
姜晚池都想笑了,这个董成,戏演得挺好的,她差点就要当真了。
别说这事是弄虚作假,即便是真的,她如果不想嫁,还能有人按着她的头让她嫁?做梦呢!
就他们这俩缺德货,还想在她跟前坑蒙拐骗?不问问她姜晚池是谁,在京城里斗过了多少权贵,就没有一个输字的,就他们这样的,喊她一声爹都使得。
姜晚池捏着那纸定婚书,又抛下了一个问题:“那么,王生给的定亲礼是什么?”
王生捂着胸口答:“二斤大米,一斤猪肉,一斤糖一斤饼。”
姜晚池笑着问:“你确定是这些?再没有别的了?”
王生点头,“再没有别的了,这些在当地来讲已经极好。”
姜晚池又盯着董成,“你也记得只有这些。”
董成道:“确实只有这些。”
姜晚池忽而大声斥责:“还有一颗珠子哪里去了?莫不是舅舅你私吞了?还是王生你根本就没给,却对外说你给了珠子?”
董成跟王生都懵了,“没有珠子,哪里来的珠子?”
姜晚池又问一遍:“到底有还是没有?”
二人齐声回答:“没有。”
姜晚池叹气,“我信你们。可外头无人会信。所有人都说,我在乡下时,我舅舅将我许配给人,那人许了我一颗珠子,价值连城。如今这颗珠子涉了凶案,官府日夜追查,你二人还是先别想着我的婚事了,回去洗一洗屁股先上两层药,等着被衙差的板子招呼吧。”
董成彻底傻了眼,王生捂着胸口喘不过气来。
姜晚池可怜地看着他们,边摇头边说:“你们大可对衙差报上我爹的名号,说一个是平西侯的舅子,一个是平西侯的未来女婿,看看衙差会不会给你们减一顿板子。只是,若认下来,就没有逃脱的机会了,那颗珠子一日未找到,便一日没有好日子过,若判下来,估计也就发配边疆吧,要不就是充为奴籍,死不了的。”
董成两眼一翻,本以为捞到一点钱财,可谁知道还有没有命去花。王生不比他好多少,他本就瘸了一条腿,可不想连好好的那条腿也没了,早听人说过充为奴籍,不死也一身残。
王生再顾不上许多,跪地求饶:“侯爷饶命,大小姐饶命,这桩婚事,小的不要了。”
姜晚池却吓他,“哪能不要,我可是连王府的婚事都退了,只等着你这门婚事的,若不要的话我岂不是被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