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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马车快行至德兴茶庄时,后面的马不知为何突然受惊,车夫一个没拉稳缰绳,马向前冲,撞了姜晚池的车马。
姜晚池整个人差点被颠下马车,惊魂未定,偏偏后面那马冲撞到旁边店铺的两缸染料,那染料朝姜晚池的马车摔下来,红的黑的避无可避地溅了马车的帘子,还有不少从窗溅入了马车内。
“小姐!”韵竹惊慌不已,以身去挡那些染料。
然而还是太迟了。姜晚池那身衣裳被染了色,狼狈得很,再加上方才被马颠了一下,她的梳好的发髻全乱了,耳边有一小撮垂了下来,仿若雨打的芭蕉。
这猝不及防的意外,真个叫姜晚池服得很。
也不知是谁这么恨她,竟然整了这么一出。这是分明不想让她好好地参加茶话会啊。
眼下这副模样,要么回府去不再参加茶话会,要么就近找个地儿换衣裳再去德兴茶庄。
两个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她势必会迟到。
“小姐,怎么办啊?”
姜晚池没觉得这有什么,横竖她又不是去参加选美的,换一身衣裳就行,哪怕没那么华贵也无所谓。
只不过背后搞这一出的人,就比较有意思了。
“走吧,我记得前面就是我定做衣裳的坊子?过去吧。”为了明儿个的登台表演,她定做了好几套衣裳呢,本来那些衣裳也要送到家里去的,她这就先过去,从中挑一套先应付茶话会。
马车到了那布坊,韵竹很小心地用披风给她家小姐挡住了狼狈,匆匆扶她进去。
姜晚池进了专为女客设的内室,让老板取出她定做的衣裳来。
谁知,老板竟送来一套金缕衣裙,这身衣裳的妙处,在于它随着人的走动而闪着微微的光,自是金贵无比。
姜晚池看愣了,“我可没定做这样的衣裳啊。”这一套至少得上百两银子了,她就是出得起这个钱,也不会出,太壕了。
老板却道:“这是一位贵客定做的,然则做出来后那位贵客的身形有变,这衣裳又没法改了,放眼望去,只有姜大小姐一个合适,与其放在这里,不如让利给姜大小姐,小的只收取个材料钱就是。”
姜晚池摸着那金缕衣,哪怕是只收材料费,不收加工费,也很贵的好吧。不行,她要理智点。
她收回眼神不再看那衣裳。
老板差点哭出来,“这样吧姜大小姐,你在小的这里定了这么多衣裳,是老主顾了,小的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小的只收材料的成本,这总行了吧?小的放着也是放着,姜大小姐又正好合适,就拿下它吧。”
姜晚池没忍住,“多少银子?”
“三十两。”
“要不起。”
“二十两,真的不能再少了。”
“成交。”
姜晚池换下了身上那狼狈的衣裙,又穿上了这件金缕衣,真个全身镶了金一般,整个人从头到尾都发光呢。
连韵竹都夸赞:“小姐真的好比天仙下凡间。”
姜晚池扶了一下坏掉的发髻,“既然这衣裳已经这么出彩,你帮我梳个随意些的发式就行,只能插一支珠钗或步摇,别的都不要了。”
韵竹十指翻飞,梳华贵的发式需要时间,梳那简单的却很快,没几下就弄好了,诚如小姐所说,这么简单的发式就已经跟仙女一样好看了。
“小姐好美。”
姜晚池也很满意,没想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她突然也交上好运了。这二十两啊,花得真值。
主仆二人上了另一驾马车,原来那驾被染了色,已送去修整了。
等车马走远了,三位夫人才从旁边出来。
“看到没,姜大小姐穿那金缕衣,真真美得不可方物。”
“幸好咱们先准备了这一手,不然来了这么一出,姜大小姐被欺负得太可怜了。”
“也不知是哪个黑心的,竟然干这缺德事。”
她们又说回那金缕衣,眼睛里全是心心,“女鹅好美!”
有婢子将那余下的钱款付给老板,老板笑得眼睛变成一条缝,这是头一回接这么大的单子,赚得自然多,姜大小姐果然是财神啊。
姜晚池哪里知道,她只花二十两买来的金缕衣大有来头,是夫人们指定要闪耀全城的战衣,这件战衣不出场则已,一出场就绝对不会输。
到了德兴茶庄,姜晚池慢悠悠地下车。反正都迟到了,急也没用。
韵竹将邀请函给守在茶庄外头的掌柜看,掌柜的还以为是哪个高门小姐,这么一身衣裳便是比秦小姐都要气派十足,然而一看那函,当场愣住。
这,这是平西侯府那位从乡下来的姜大小姐?
不是说她很粗鄙的吗,加上平西侯府最近惹了事,哪里有银子给她做脸面了?可姜大小姐身上这一件,等于将金子贴在身上,哪家的小姐有这个豪气?
太华贵了。
韵竹见那掌柜左看右看,也不知在搞什么,迟迟不放她们进去,韵竹便喝他一声:“掌柜的可是有什么问题?”
姜晚池也挑眉看他。
掌柜的回过神来,“没,没问题。姜大小姐请进。”
韵竹扶姜晚池进去,低声道:“就这,还当大茶庄的掌柜,真没见过世面。”
姜晚池噗次一声笑出来,这话传进那掌柜的耳里,面上热得很。
所有世家小姐都到齐了,当姜晚池最后一个进去时,那些个本来说着话,娇笑着的小姐们,全都睁大了眼睛等着看她。
正确来说,是等着看她的笑话。须知能来德兴茶庄参加茶话会的世家小姐,必定不是一般的来头,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是身份尊贵,金枝玉叶。
而姜晚池是她们之中的另类,通常另类都会被一整个群体鄙视的。
可是,当姜晚池挺直腰身,姿态轻盈地走进大堂时,所有人都吓到了。因她身上那件金缕衣,随她的步子迈动而晃着金光,像是为她镀了一层光,让她看起来光彩夺目,美如仙谪。
大堂里安静得很,不知是谁问了一句:“这姜大小姐身上穿的,可是失传了很久的金缕绣艺?”
又有人说:“曾听闻我娘说,当年京城只有一人穿得起这件金缕衣。”
“是谁?”
“是当今柳贵妃娘娘的妹妹,当年的老楚王妃,京城第一美。”
众人倒抽口气。即便是美艳如柳贵妃,都没穿过这样的金缕衣,更何况老楚王妃的亲女儿邢燕郡主。
当年那件金缕衣已经失传,今日姜晚池身上这件也必定不是那件,然而,这金缕绣艺竟然出现了,光这么一件衣裳,无法估算价钱。
姜晚池这个乡下来的穷千金,到底哪儿来的银子弄到这样的衣裳?
不会是假的吧?然而假的又怎会闪耀至此?
姜晚池只看到那些世家小姐们惊呆的目光,她也懒得去管人家在想什么,只稳稳地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去,坐下。
她旁边就是如夫人,因为如夫人也是新来的,所以安排她俩坐一块儿。
姜晚池暗暗朝她使个眼色,互相都当第一次见面。
秦芳若自姜晚池进来的那一瞬,便留意到她身上的衣裳。这个姜晚池,果真城府不浅,当着众家名媛的面,穿这样的衣裳,是故意显现她有多厉害吗?
面子是撑起来了,然而那只是一时半会儿的,好戏在后头。等会儿且看姜晚池要如何打肿脸充胖子。
真以为茶话会有这么好混进来?
秦芳若朝柳玉双递个眼色,柳玉双站起来,拍拍手掌道:“姐妹们,今日咱们聚在这里,一来是为了品茶庆中秋,二来是为贫苦大众做善事,姐妹们可将身上的物件捐出来,由茶庄代为拍卖,筹得的善款会悉数捐与寺庙,用于布施。希望姐妹们多多支持,慷慨解囊。”
姜晚池心说,嘿哟,这茶话会可真会来事儿,难怪邀请她来呢,就是想看她怎么寒酸嘛,非但没有什么好物件拿出来捐,也没有银子拍下贵重之物,这些个世家小姐啊,真是蔫儿坏。
好在韵竹给她打探了消息,她完全是为了一昙居士的一笔一墨而来的,至于别的,不理也罢。
嘴长在别人身上,反正说她几句她是不痛不痒的,不要踩她的底线就好。要不然,咸鱼也是会生气的,咸鱼一生气变成鲨鱼可就不好了。
姜晚池喝了一口茶,无聊地等着拍卖开始。
有婢子端着个盘子上前来,一一收那些小姐们捐出的物件,来到姜晚池身前,姜晚池随手解下了手上那串紫色的珠串。
旁边有个小姐笑道:“姜大小姐这手串,可有什么来头?”
姜晚池知道她有心想哗众取宠,才不想上她的当,随口说:“没有来头,捐赠之物,图个善心罢了。”
那小姐被她不轻不重喷了,脸僵了一下,之后不再开口与她说话。
偏偏有不知好歹的非要来刺激她,“我瞧着姜大小姐这串珠子,可不简单呢。姜大小姐既然穿得起这么华贵的衣裳,哪会戴没有来头的珠子。”
姜晚池又呷一口茶,四两拨千金道:“贵与不贵,见仁见智。若是心头好,铜板几个也值万金;反之,价值连城也不值一文。”
又是一个被喷的,脸色讪讪。这乡下来的,果真嘴皮子了得,难怪勾引楚王不成被退婚后,依然有能耐去勾唐少爷、向少爷跟袁少爷。
秦芳若一直留意着姜晚池那边的动静,柳玉双也是。但是柳玉双自上次在清溪茶馆丢了脸之后,如今轻易不敢得罪姜晚池。
暂且不说她会不会被她爹下家法,光是唐绍远、向昀跟袁谦那三人,就让她吃不完兜着走,那三人简直像是姜晚池的狗一样,谁惹了姜晚池,他们就咬谁,呵呵,真是连脸都不要了。
听秦姐姐说,今日的茶话会,那三人的母亲大人也来看热闹了,她只等着,看那三位夫人如何收拾姜晚池。
小姐们捐出的物件被一一摆了出来,另外还有一些珍贵的物件,也都放在长桌上,拍卖开始了。
首先拍的是秦芳若捐出的一根木簪子,说是前朝的大师重工雕刻出来的,只此一件,起拍价是一两银子。
姜晚池瞄了一眼,切,就这,一两银子,我丢!
要多少我能给你雕多少,少见多怪。
然而那些个小姐们竟然抢着竞拍,最后拍出了二十两银子的高价。
姜晚池没忍住想笑,又怕犯众憎,捧起茶来掩饰。
如夫人以眼神问她,大小姐笑什么。
姜晚池越想忍,就越忍不住,索性跟如夫人咬着耳朵“分享”这笑话:“一堆蠢货抢一根木,插上可就真成一木头了,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