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姜晚池想说什么,但是脑子里有一丝混沌,因为她完全没想过,邢越会与她爹一起护送军需用品到落鸦州去。
她不想知道,这到底是上面的意思,还是邢越自己的意思。然而听方才他的话,更像是他自己主动要去的。
她就不该问出“为何”这两个字,在此时显得特别矫情。可是她根本说不出别的话来。
这一趟去落鸦州路途遥远,且还不知路上会遇到什么事,只要是个人都不想去,但邢越竟然说,他能走的也只有这条路了。
不是她听不懂,而是不想懂。他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可他竟然做了。这一刻她的心情,真的很难形容。
姜晚池怔愣地望着他,两人相顾无言。
邢越倒是觉得,她这时候才是最真实的。他忽而勾唇一笑,似是而非地说:“也不完全是为了你,你不必想太多。只是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局面。我与侯爷一起护送军需用品,不管是秦聿德或别人,总会顾忌我的身份,因而不敢轻举妄动,侯爷的安危至少可以保证,就连军需用品也能多上一重保障。”
“再者,我与侯爷一起上路,也互相有个关照,若到了不得已的时候,你们在京城有了难题,我也可以成为侯爷手中的人质,如此哪怕是为了我的性命着想,那些人也不敢随便向你们动手。”
“不管怎么算,都能平衡,且皇上也更加放心。我也能借此机会,得到更多我想要的。”
姜晚池深吸口气,突然就很愁怅。她爹的安危是保住了,但总觉得欠邢越的更多了,这要怎么还?
他说不是为了她,这话可能三岁的孩子会相信。若不是为了她,他何需一大早在这里等着,亲自告诉她他的决定?
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做到如此程度,想要什么还需要多说吗?
姜晚池这下真是脑阔子都疼起来,钱债易偿,人情难还。邢越这厮,她突然都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了。
“王爷,决定需谨慎。这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一路前去,不知路上会遇到什么,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你何必?”
邢越却不甚在意,“值不值得是我说了算。当然,你若是真的感动,想要报答我那自然更好。”
姜晚池下意识就说:“我能用银子报答你吗?”毕竟欠得太多,她又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
邢越又是好笑又是好气,“那你觉得多少合适?”
姜晚池方才一说出口就后悔了,银子这种东西,得给对人。邢越是缺银子的人吗?他是缺人,不,他是缺情少爱。
姜晚池咬了咬嘴唇,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多少都不合适。”
邢越这才缓了恼气,还算有点良心。其实他也不是故意想做些什么来胁迫她,只是想让她安心。她怕的,她担忧的,他都想一一替她摆平。
她看重亲人,他自然也懂得失去至亲的滋味,因而不想她与自己一样,经历那些苦痛。
若这一趟去落鸦州,能让她在京城平平安安的,也不枉他冲动一场。
至于别的,他没想太多。做出这决定,连一刻的时间都不用,却想立刻到她面前,与她说说话,告诉她不必担心。
邢越觉着自己可能得了病,若不然他行事怎会越来越难以捉摸。
但是一见着姜晚池,又好像什么病都没有了。
“出发前,想与你一同喝酒,想再吃一次烧鸡,可否?”
姜晚池心里一个咯噔,然后来了句:“呸呸呸,你说什么呢,不吉利的话不要说。喝酒吃鸡,什么时候都能吃,说什么出发前吃!”好像吃完上路似的,听着都吓人。
邢越先是一愣,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是,什么时候都能吃,是我说错话了。”
姜晚池心想,人家都这么说了,她总不能没点表示,“王爷若是没别的安排,今晚到我们府上用个便饭吧。”
邢越眉眼间的得意便挡都挡不住,“我没别的安排。”
姜晚池便又跟他说:“只我家里人多,你不介意就行。那回头见,我还需将手头上的事交代一下。”
邢越哪里会介意,只恨不得跟她家里人全都打成一片才好,这才像自己人。他就站在那儿,看着姜晚池上车,等马车的影儿都没了,他还舍不得走。
直到度雁来报:“王爷,严公子他们都到了。”
邢越这才回王府去。
严世伦、宁梓玉跟季恒全都在等着他,见他这一大早衣裳单薄地出去,回来还跟个没事人一样,都有些羡慕。讲真,这陷入情爱的男人就是不得了,根本就不知道冷字怎么写。
他们也都知道,邢越这次让他们过来,绝对是有要事嘱托。
邢越他一得知平西侯被皇上钦点,护送军需到落鸦州去,他也以历练为由,自动请缨与平西侯一道去落鸦州。当兄弟当了这许多年,他们哪有不知道兄弟是怎么想的。若不是为了姜大小姐,邢越岂会如此上头。
皇上自然是允了的,只还未颁布消息罢了。一旦颁布了消息,可想而知朝中的几大派有多哗然。
但不得不说,虽然此去危险,但邢越这招还是用得极妙,完全平衡了朝中各派的势力,自然也能护住平西侯府的平安。
这番用心良苦,哪怕是块石头也得融化,也不知他何时才能如愿娶得姜大小姐。他们都替他急。
不必说这一大早衣裳单薄出去,定然也是去寻姜大小姐了。瞧着这脸色,应该是有高兴的事,春风满面啊。
严世伦不由打趣道:“王爷这招既讨好了未来岳父,又讨好了姜大小姐,兴许从落鸦州回来,就有喜事了。”
邢越挑了挑眉,岳父?好像听着还不错。
宁梓玉也说:“姜大小姐必定很感动吧。王爷这番有情有义,没几个能做到啊。”
季恒把温好的酒倒出来,给了邢越一杯,“姜大小姐如今是知道了,除了王爷,再没有人对她如此奋不顾身了吧。”
邢越笑着喝完这杯,放下杯子道:“她从未矫情,我也从未想过要让她如何。只是想让她安安心心地在京城,不必担惊受怕。”
严世伦他们几个都有些诧异,都这样了,还不能一举把人给娶回王府么?只要这趟去落鸦州顺利,回来便是有功,他想要什么还不手到擒来!
“王爷,机不可失啊,时不再来。如此良机,得好好把握。”尤其是对姜大小姐这样的,就得趁早,不然那么多人等着求娶她,她都看花眼了都。
邢越当然知道这是机会,但他不愿勉强姜晚池。还是那句话,他要她的心甘情愿,而不想跟她成为一对怨侣。
不过,姜晚池也不是对他一直那么冷淡的,如今日,她都请他去平西侯府用膳了,对比之前的不理不睬,已经好了太多。
邢越的心跟这酒一样,温温的。“言归正传,我请兄弟几个人来,是有一事请求。”
“待我与平西侯离京,少不得那些在暗处之人蠢蠢欲动,请兄弟几个替我略尽绵力,帮忙盯一下平西侯府和姜大小姐。”
严世伦、宁梓玉跟季恒都觉得这位没救了,人不在京城,还特意请他们帮他护住姜大小姐,真有你的,邢越。
他们三个都举了杯,“兄弟的事就是咱们的事,你且安心去落鸦州。”
邢越也举杯,“谢了,兄弟。”
而姜晚池去了存放茶叶的院子,陆兆文已经带着十个人在那儿换包装了。陈清棠特意花了三倍的大价钱,寻了好几处地方,同时做这兆记茶行的包装,一宿过去,第一批新包装也给赶制出来了。
姜晚池自己也动手换起包装来,她也在观察陆兆文他们,按照这个速度,只要所有的包装赶制出来,两日就能全部改头换面。她如今是一点时间都浪费不起,在她爹出发前,她要秦聿德望着德兴茶庄的招牌哭,哼。
忙了大半天,姜晚池就得走了。她可没忘记请了邢越来家里用饭,她还得去采买许多东西,回府去也得准备准备。
路过布庄时,姜晚池想也没想就进去,管老板要最厚的棉衣,老板拿出好些现成的棉衣来,姜晚池比对了一下,只要有适合她爹那身材的,她都要了,还要了好几副棉手套,棉护膝,和那夹了棉絮的单衣。
准备结账时,猛然想到,邢越那厮今儿个一大早,穿着一身单薄的衣裳就等在侯府外头,也不知他去落鸦州的棉衣、袄子那些都准备好了没有。
不管了,反正也是顺便而已,姜晚池就又让老板拿来更多现成的棉衣袄子来,照着大概适合邢越那身形,又买了几身,自然连那手套护膝也都一并给拿了。
采买了这么多,她也还是担心,因为那落鸦州恶寒,靠这些也不知能不能御寒,她索性就跟老板定做起她想要的棉衣来,让老板往夹层里塞进鸭绒、鹅绒,老板不解,她只说这样又轻又方便,因为要这些棉衣又要得急,姜晚池让老板两日内做好,价钱不是问题。
老板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线,这笔大单子虽急,但他完全阔以啊,出手这么阔绰的客人,再来几个吧。
姜晚池回到侯府,与她爹说了请邢越来家用膳的事,姜卫一听便知道,是为了感激邢越与他一道护送军需用品到落鸦州的事。
姜卫刚得到这个消息时,是不敢相信的。听说还是楚王自动请缨要去的,他难免会想是不是那边的阵营在谋划着什么。
如今听了晚池的话,才知道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楚王也算用心良苦,为了晚池,为了大局,才会把自己当饵,这样的格局和胸襟,不是谁都有的。
姜卫有些惭愧,直问晚池:“只请楚王来府中用膳,是不是太简单了些?”
姜晚池却说:“银子他不缺啊,还能怎么着。爹,这一顿由我亲自下厨,就当提前为你们平安归来庆祝了。”
“好。不过咱们家里人多,也不知楚王嫌不嫌弃。”
姜晚池自有她的考虑,“人多总比人少好,难不成只我和他二人喝酒吃鸡?那不是更扯不清了?”
姜卫想想也是这个理。已然没了婚约在身的二人,不便过从甚密。
姜晚池去了厨房,让厨师放假,只留两个婆子给她打下手便是。她也没想着整多难的菜式,都是一些寻常的菜。
许久没下厨做饭了,她都有些手生了。好在她要做的菜里,有几个现代的菜式,做得一般也不怕,反正大家都吃不出来,嘿嘿。
她煮了一锅杂菌煲鸡汤,清蒸一条鱼,烧了茄子,酿了豆腐丸子,做了一盘手撕鸡,盐焗了鸡肾,爆炒猪肝,油焖大虾,蒜香炸了排骨,还有香煎藕饼,整整九菜一汤,十全十美。
邢越如约到来时,与姜卫聊着,左等右等不见姜晚池出来,姜卫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不由与他说:“晚池在厨房里忙活,她说要亲手煮一桌饭菜感谢王爷。”
原来是这样,难怪请他来用膳。这女人,你说她没良心吧,她这些个方面都特别地懂;你要说她做得周全吧,她有时又气死人不偿命。
又聊了一会儿,底下人说已摆好饭,请王爷移步到饭厅去。
邢越的座位就在姜卫旁边,姜晚池与他隔着一个姜卫,然后依次是阮姨娘、姜云染、姜仲孺。
九菜一汤摆了满满当当的一桌,菜香诱人,色泽丰富,邢越都有些看呆了。她一个人做了这么多,不累吗?
姜晚池笑道:“也不知合不合王爷的口味,就都做一些了,王爷尝尝。”
姜卫也让邢越起筷,邢越夹了一箸茄子送进嘴里,当即只觉得味美色鲜,满嘴盈香。然后他又试了好几个菜,每一个都刚刚好,一点都不腻人。
王府的厨子不比任何大厨差,但是为何他在这里会用得特别多,而且吃不够似的?
饭后,姜晚池还让人泡了壶消食茶来,她就坐在她爹旁边,听着邢越与她爹交谈。
邢越有种岁月安好的错觉,仿佛与她一同回娘家,正向岳丈大人请教些为人处事之道。
他都有些不想走了,迟迟不提告辞的话。
时间的确不早了,邢越不得不说告辞,此时姜晚池才说话:“我送王爷。”
邢越的脚步很慢很慢,姜晚池送他到了门口,在他要上马车时,难得地叮嘱了一句:“天气越来越冷,王爷注意保暖。”
“好。”
姜晚池欠了欠身,“王爷上车吧,早些回府歇息。”
“好。”
邢越上了马车,却见里头放着厚厚一大包东西,他拆了看,竟是些厚棉衣和袄子,连手套和护膝都备着好几套,样式和做工自是不比王府的,但摸得出来,都是用足了料子的。
难怪她让他注意保暖,这个女人!
邢越只想再下车去,撩起帘子却不见姜晚池的身影,她已经进去了。
哎,罢了。能对他这样,知足吧。
邢越掂着那厚棉衣,嘴角弯起了明显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