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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聿德听了秦芳若这话,内心的震撼非同一般。从前一说到邢越,芳若都舍不得说句难听的,如今倒是,有些事情看得太开,有些事情又比从前看不开。
这样的秦芳若叫秦聿德担心,如此短的日子里,她定然是有过许多煎熬,否则不会跟自己这般过不去。
“芳若,这些事自有爹来部署,你只管当好你相府大小姐就行。”
秦芳若偏偏不听她爹的,“爹,若把握不住这次机会,姜家只会成为我们的祸患。姜卫如此,姜晚池也是如此,不能让这颗苗长起来,日后他们会阻拦我们的去路,到时想拔掉就难了。”
秦聿德何尝不知,但他不得不顾忌邢越啊。本以为姜卫这样的,不足为惧,哪知道姜卫这人还是很有气运的,几次想将他拉扯下来,都被他逃过去,也不知是天助还是人助。
而且他还发现了,姜卫这人能在官场混,一开始能说是救了老楚王才官运享通,但到了如今,朝中各势力居然都没能将他如何,可想而知也是有本事的。
最麻烦的是,本以为邢越不屑与姜卫结亲,哪知道邢越如今竟对姜卫的女儿死心塌地,这么一来,邢越的立场就完全让人看不懂。说他站在柳贵妃这一头吧,他连柳贵妃都敢拂逆;说他站在姜卫那边吧,许多事情也没见他出面。
于是这次姜卫护送军需用品到落鸦州一行,秦聿德不得不改变计划,哪怕不看僧面也看佛面。
但显然,芳若比他更大胆,也更敢于一搏。
她说:“爹,我明白你担忧之处,无非是邢越,还有银子的供给问题。但这两样,我觉得都不难解决。”
“邢越虽然与姜卫一同去,但是只要咱们略施小计,不让他们在同一处,依然能将计划进行下去,甚至可以借邢越来举证姜卫,不是吗?必要时候,还可以让邢越出点小意外,如此姜卫便更加逃不了责任。”
“至于银子的问题,爹更不必担心。”秦芳若从袖子里摸出一沓银票来,“这些加上那二万多两,无论如何都是足够的,请爹早下决定。”
秦聿德看着那些银票,“芳若,这么多银子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秦芳若并未与他说,“爹放心,总归不是我抢来的。”
秦聿德猛然想到了裴安君那厮,“芳若,你是不是找了裴安君?”
秦芳若闭嘴不谈。她是找裴安君借银子了,那又如何?颜面重要,但时机更重要。冒着被人笑话一阵子的风险,就能除去姜晚池,何乐而不为?
原本裴安君是想要德兴茶庄,但最后德兴茶庄落入了别人之手,她只能抵押了她自己手里的一处门面与他。裴安君固然是个有野心的,但她也不是那种能任人搓圆按扁的人。
她只知道,眼下只要银子到位,除去姜家的计划便能更加顺利。
秦聿德又是痛心又是难过,“芳若,你明知道那裴安君会损你清誉,为何还要与他纠缠不清?”
秦芳若已经不在意这些,反劝起她爹来:“爹,这只是暂时的。裴安君到底是业州来京不久,根基未稳,哪怕有再大的能耐,我们也不必怕他。但姜家不同,再如此放任下去,更难除掉。尤其是姜晚池,奸诈狡猾,善于迷惑人心,一日不将她除去,我心难安。”
“我不怕告诉爹,这次我有十足的把握叫平西侯府一朝成为阶下囚。即便爹不继续这个计划,我也会自己去实施。”
秦聿德大吃一惊:“芳若,你这话是何意?”
秦芳若露出一抹笃定的笑来,压低了声音与她爹道来:“我已让人将一封举足轻重的信放进平西侯府,到时候姜卫在去落鸦州的途中生了事,京城这边自然会有人举报他,只要搜出那封信,姜卫满门必死无疑。”
秦聿德根本没想到,他的女儿还有这等心计,善于谋是好事,可为何他竟觉得芳若变得如此可怕?
“芳若,你太激进。你可想过,万一那封信被替换,又或是那封信被提前找出来,所有的事便功亏一篑。姜卫还能反咬我们一口,说我们陷害忠良。”
秦芳若却说:“爹,这封信绝对不会被替换,因为是姜卫那被赶出府的女儿姜芷汀亲自放进去的。更不会被提前找出来,姜芷汀不可能翻身,她只会拖着平西侯府一块死。”
秦聿德太阳穴胀痛起来,“芳若,许多事情不是看表面。万一姜芷汀反水,你又要如何自保?”
那到底是姜卫的女儿,被赶出来又如何,人心是肉做的,她也极有可能临了才来后悔,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人,就是他们自个儿了。
秦芳若却再三保证:“姜芷汀不足挂齿,她就是报复心切才会替我做这件事,一旦被揭露,她的下场只会更惨。”
秦聿德再无话可说,芳若如今有了心魔,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她这个心魔叫姜晚池,芳若在姜晚池的事情上,已经走火入魔了。
他总不能看着芳若自己一个人去做这些事,她到底是他最宠爱的女儿。
秦聿德长叹口气,这些儿女债啊,始终要还的。“芳若,爹可以替你再冒一次险,但你答应爹,到此为止,不许再插手这些事,好好在府里待着。”
秦芳若心中暗想的是,若姜晚池死,便一切到此为止。倘若姜晚池还有命数,她就奉陪到底。
秦聿德便重新交代下去,只等着姜卫出发。
秦芳若听到她爹终于应允了,放下心中大石。她从怀里掏出一枚平安符来,这是她特意替邢越求的,他快要出发了,她想在他出发前见见他。
只是没想到,等秦芳若到了楚王府想见见邢越时,却遭到拒绝。先是外头的人不肯通传,然后是含风出来与她说,王爷一早便躺下,养足精神明儿个出发,是以不再会客。
秦芳若只能把平安符拿出来交给含风,“这是我特意为王爷求的,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你拿给他罢。”
含风没肯接,“爷交代了,任何东西都不能收,尤其是在出发前。”
秦芳若气恼得很,“一道平安符罢了,也要如此与我计较吗?”说着她将平安符扔到地上,“随便他要不要!”
她也没上马车去,就这么等在王府外头,像要存心跟邢越比耐性。
含风哪里敢作主,捡起那平安符就进去了。
等了一会儿,含风没出来,倒是有个婢子捧着一件厚厚的袄子出来了,恭敬地把袄子给她,说王爷交代了,入夜寒凉,莫要冻坏了身子才好,还请她尽快回去。
秦芳若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答案,她语气有些冲:“你家王爷还是不愿见我吗?”
这婢子正是原来在邢越跟前服侍的宛烟,见秦小姐如此气愤,她只拣着好话说:“王爷也是一片好心,秦小姐早些回去的罢,明儿个还是能来相送王爷的。”
秦芳若嗤笑,明儿个她与所有人一起相送,这有何意义?她想与他好好说说话,这样都不行吗?
想罢,她交代这位婢子:“你且进去告诉你家王爷,我就等在此处,袄子我也不要,冻死冻坏都是我的事,与他无关。”
宛烟便想到了那位姜大小姐,爷的心已经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那位一来,爷就跟吃了什么兴奋的东西似的,急匆匆地便跑出来;反观这位秦小姐一来,爷又是找借口,又是推三拖四的,就是不肯见。
她心里也有些怨气的,因为那位姜大小姐,她和凝雨都不能再服侍在王爷旁边了,想到这里,宛烟的话下意识便冲口而出:“秦小姐请回罢。爷他已经收下了平安符,需知姜大小姐早些时候过来,王爷想要平安符也不见她送,秦小姐送平安符倒是刚刚好。”
秦芳若心中那怒火一下子又燃烧起来。呵,原来是这么回事。只因姜晚池来过,他眼里就只看到姜晚池,却连她来送个行,他都不愿意相见。
邢越,你可真会伤我的心。
姜晚池,姜晚池,邢越你心里念着的姜晚池很快便要落难,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回来救她!
秦芳若生气离去,待含风出来时,没再见到她的身影,便问宛烟那秦小姐方才还想等一宿的,怎么就突然离开了。
宛烟说秦小姐大概是觉得冷吧,连袄子也没要就走了。
含风倒是松了口气,因为爷让他出来回复秦小姐,说没什么见的必要,他都做好了被秦小姐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谁知她竟然自己走了,正好。
秦芳若回到相府,那口气依旧下不去,她狠捶了一记胸口,难受得眼眶都红了。婢女好生劝着她,又给她端来热水泡脚,她才稍稍有些睡意。
没想到却在此时,底下心腹来报:“大小姐,那人给您传了信儿,就在方才。”
秦芳若接过折成小小一块的信,展开来看。这一看竟然气血上涌,头晕目眩,要不是身旁的婢女反应及时,只怕她又再昏过去,甚至会惊动她爹。
信纸上只有寥寥数字,却告诉了她一个渗人的消息:德兴茶庄,已在姜晚池手里。
秦芳若如何能够相信,她努力经营了多年的德兴茶庄,竟然成为了她最恨的人的囊中之物。这叫她如何能够承受?
可只要细细捋过一遍,她就后知后觉,从头到尾这事都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的,包括姓陆的客商,包括先是三千两,再到一万两的大单子,然后是客人上门大闹要货;接着是出了乱子,最后姓陆的客商再次出现,顺势接下了德兴茶庄。
这一步接一步,一环接一环,如果不是姜晚池,还会有谁算计得出来?便是同行都没有算计得这般精准的。
姜晚池她是如何能这般沉得住气的?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玩儿了这样的戏法,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害了他们反倒还赚了他们的感恩戴德。
秦芳若此时恨不得拎起一把匕首,去找姜晚池做个了结。反正不是姜晚池死,就是她秦芳若亡,不如来个痛快。
她的德兴茶庄啊,就这么毁在了姜晚池这个贱女人的手里,等于她亲手将自己半生的成就拱手送给姜晚池啊,叫她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秦芳若越想越难受,头痛欲裂,只要一闭上眼,脑子里便出现那断成两截的招牌,曾经的风光,到如今沦落到连块招牌都没能好好被保存下来。
秦芳若到底撑不住了,一躺下去便是脑子混乱,睡也睡不着,再加上去楚王府那会儿又吹了风,三更时分发起高热来,人昏沉似醒非醒,吓得秦聿德又是连夜去求太医。
日头照样高升,又是一天到来。
姜卫与邢越到了出发落鸦州的时候。姜家全家起了个大早,姜卫心中满是不舍,阮姨娘强忍着泪,就连那个一直在抚琴轩的姜伯孺都来送别父亲。
姜晚池心里记着她爹交代的话,这会儿倒是安静不少。不过来送行的人还真不少,唐绍远、向昀跟袁谦都过来了,姜卫看到他们,也都循例说了感谢的话。
他们都跟姜卫表示,一定会照顾好姜大小姐,让姜卫只管放心。
姜卫哭笑不得,他家晚池怎么看都是照顾别人的那个,到了他们这里,却成了被照顾的,可见这几个对晚池,是真心实意的,也就晚池没那嫁人的心思,若不然随便在里头挑一位,也是贤婿啊。
刚上了马,韩延之也过来了。他最近除了写话本写得勤快,还比往常更加用功,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备考上,因过完年不久,就是考试的日子,成败在此一举,倦怠不得。
韩延之虽没跟姜卫亲自道别,却是送了一卷书的,不是什么兵书也不是什么巨著,不过是些市井奇闻,约莫想让侯爷在路上解个乏,调节一下情绪。
姜晚池替她爹说谢谢,韩延之许久没见她,只觉心里的情感多得要全部溢出来,看她的眼神不由更是脉脉。
邢越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当即心里酸得不能自已,像咽了几百颗酸翘头似的。
严世伦他们几个一看,不好,王爷这是醋劲上来了,就这时候要是开打可就不用出发了。他们也特别地懂,赶紧过去,像是跟韩延之好得不能再好似的,“兄弟,许久不见,走,吃酒去。”
韩延之就这么被他们拖着去吃酒,邢越下马捧着头盔到姜晚池跟前,眼神浓得化不开来。
“姜晚池,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