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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四面落下的道绳索,分作不同的方向缠向了我们三人脖子的当口,林照爪影像是从车里爆发的洪流,从四面车窗狂涌而出。
毫无缝隙的爪影对向几根麻绳的同时,足够缠住壮汉的绳索,从绳头开始向后寸寸的崩碎,被林照劲气给推出了车外。
林照不等绳索飘落,第二爪便向车顶抓去,数以百计的指风穿透车顶击向半空的同时,碧绿磷火也从汽车四周潺潺流落。
磷光从车窗上飘落之间,我也抬手点向了那道灵牌:“你的名字在我手里,你想跑也跑不了。不想死的话,就出来聊聊。”
我只是轻轻往灵牌上点了那么几下,媒婆就出现在了车里:“李大人,我都被你弄出来几回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我淡淡说道:“梅子是谁?当年怎么死在了村外?我要听实话。”
媒婆脸色一阵发白:“我真不知道……我那时候,还没到枣木村。”
我不等对方把话说完,抓着灵牌的手就轻轻一攥,木质的灵牌立刻在我手里炸出了几道裂纹。
媒婆顿时就慌了:“你别……你先别……”
我要是捏碎了灵牌,那个媒婆马上就会灰飞烟灭,她不能不怕!
我冷声道:“话不说清,你今天就别想从我车里下去。”
媒婆道:“我不敢说,我真不敢说啊!我说了就得死啊!”
“你不说一样是死!”我声音一沉道:“当初,我给你的承诺仍旧有效,你告诉我真相,我给你留一条生路。”
我的话刚说完,车里的温度就陡然间降低了几分——车里真的多出了一个穿着嫁衣,蒙着盖头的女人。
对方坐的位置正好是在我身后,林照的身边。
我从汽车后视镜看见那个女人的当口,林照已经小心戒备的提起了双掌。
媒婆侧着脑袋看向我身后道:“李……李大人……你背后……”
“我知道!”我似笑非笑的看着媒婆:“你现在可以选择说不说实话了!”
媒婆咬牙道:“当年是有人让我买了梅子,买下她的人就是雪里红。”
“当年雪里红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去帮他说媒。只要说成了就给那家五百大洋。但是,他只娶死人,不娶活人。不管是谁,只要在那闺女穿上嫁衣之后把她弄死,雪里红就另给一百大洋。”
“百大洋啊!你知道,那时候百大洋能买多少东西么?谁要是有了百大洋,至少也得成了小财主啊!”
“我明明知道这是缺德的事儿,可那钱实在是太多了。”
媒婆说到这儿时,我身后的阴气忽然暴涨而起,刺骨的煞气顿时穿透了我的衣服,犹如钢针般的扎进了我的双臂关节。
我只是微微一皱眉头就挪动了一下身子,把那媒婆挡在了身前:“你继续说!”
我知道身后坐着一个满身怨气的鬼魂,可我也知道,林照就坐在她的边上,有林照在,不担心背后会有危险。
而且我也感觉得到,那只鬼魂也想听媒婆继续往下讲。
媒婆战战兢兢的道:“我帮他找了好几个村子,终于在枣木村找到了梅子。梅子不算漂亮,好在无父无母都是村里人拉扯长大,我找到村里能做主的人把事情说了。村里人也拍了板儿。”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骗了梅子,只是看见了梅子出嫁那天的事儿。”
“那天早上,村里人让梅子穿上了嫁衣,把她给送到了村口。那天的人,一个个真像是恶鬼啊!有人红着眼,有人咬着牙,有人脸上的肉都在一下下的乱颤。他们谁都不出声,就那么跟在梅子身后。”
“后来,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上’,几个人就冲上去用棒子砸了梅子的脑袋,梅子吭都没吭一声就倒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有人上去用绳子给梅子缠了脖儿,几个人一块儿把梅子吊在了树上。”
“那些人怕梅子的盖头掉了,雪里红不给钱,就把盖头给缠在了梅子脑袋上。”
“你不知道,那时候梅子的尸首多吓人。脸上蒙着一块红布,那鼻子,那嘴都能隔着布看出来,那样子别提多吓人了。”
“村里人杀了梅子就都跑回去屋里,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一个出门的人都没有。他们不敢出去看梅子,也不敢去看雪里红。”
“他们没人关心梅子冤死,都是担心雪里红不会按着约定送钱过来。有些人,一天就问了我好几遍雪里红到底讲不讲信用?”
“那时候,我心里也没有底啊!雪里红是土匪,谁知道他能不能杀了人就给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