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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李睁着大眼睛看着她走近,没有像以前那样叫妈妈,也没有扑过去抱住她的腿,他甚至没有继续看手机上的动画片,他时不时看看妈妈,然后再把小小的脑袋垂下。
人来人往,汽车的轰鸣声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酒店内安静得好像在播放悲伤的音乐,悲伤充斥在所有人心头。
“妈妈,宇航叔叔的病,是不是治不好了?”爱李问。
李潇潇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赶紧撇过头去,假装没有被儿子发现,赶紧把眼角擦干,转过头刚想说话,却发现喉咙里涌出的只有酸楚。
“没事的,相信妈妈,妈妈一定会治好宇航叔叔的病。”李潇潇柔软的声音里夹杂着颤抖。
“好,妈妈最棒了。”爱李说着又抱住了妈妈的手臂。
虽然言语上并没有透露半点信息,但那小小的孩子还是感觉到了妈妈在说谎,他偎依在妈妈身上,却并没有撒娇,这画面更像是这个懂事的孩子在安慰大人。
林栋看着她们母子,不禁悲从中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潇潇从失落的情绪中舒缓过来,起身欲走,对林栋道:“小林先生,谢谢你帮我照看孩子。”
“潇潇小姐,”林栋叫住她,“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
李潇潇默然摇头,犹豫着又问:“您有没有什么建议?”
林栋无措地摊摊手道:“我也不知道,如果连您都没有办法,我真不知道卓总还能怎么办。雨熙姐有没有再说过什么?”
李潇潇道:“她也没有。”
林栋再没有多问。
回到房间以后,李潇潇立刻瘫倒在床上,抱着柔软的棉被,她想起过去也曾是这样,除了想哭还是想哭,仿佛过去不论哪个时刻都没有幸福,她感觉自己像是孤零零地站在荒野上,周围的世界除了悲凉还是悲凉。
可是她毕竟是一个母亲,是一个有孩子需要保护的女人,看到儿子趴在自己身边,眼睛已经有了大人的忧郁,她生生地将泪水咽了回去,勉强支撑起疲惫的身体,拨通表姐的电话。
“姐。”李潇潇刚叫出一个字,泪水倏地涌出,好不容易建立的坚持在顷刻间被瓦解,她变回了那个总需要人照顾的小姑娘。
王霞在电话那头默默地听着,她没有想以前一样安慰她,也没有帮她咒骂欺负她的人,因为她知道,这个已经做了母亲的妹妹需要成长。
李潇潇没有让她失望,她很快就擦干了泪水,用仍然有些哽咽的声音说:“姐,宇航师兄的病,恐怕真的治不好了。”
王霞让她别着急,听她说完过程,冷笑着道:“卓雨熙连这么不要脸的事干得出来,我倒是高估了她。”
李潇潇道:“姐,你也别埋怨她了,她也是不得已。”
王霞道:“你倒是同情起她了,但我真不明白,我知道结过婚有个儿子确实很不招人待见,但也应该不至于到这个程度,卓雨熙是有病吧?”
李潇潇道:“好啦,姐,快帮我想想办法吧,宇航师兄的病,是不是真的治不好了?”
王霞道:“你问我我也没办法呀,我能想到的,都告诉你了,卓雨熙这么神通广大的人,她都没办法,我更不行。”
李潇潇道:“难道就这样了?说真的,我现在又想放弃了,每次想到雨熙姐对我是这种态度,我就好害怕,就算以后真的能嫁给宇航师兄,说不定也会被雨熙姐给气死。”
王霞开玩笑道:“那是,她不是说她对她弟弟感情更像是妈对儿子吗?自古以来最可恶的就是恶婆婆,很显然她就是那个恶婆婆,都嫁出去了,还管那么宽。”
李潇潇心情好了许多,说道:“好啦,姐,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到底该怎么办?别说雨熙姐,就说宇航师兄的反应,真的很让人绝望,他现在就好像是个机器人,上次出去玩的时候,连爱李都感觉到。而且,让一个完全没有情绪的机器人,产生剧烈的情绪波动才能治好了,这本身就是矛盾的吧?我到底该怎么办?”
王霞道:“你先问问你自己,现在的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这才是决定你该怎么做的因素。”
李潇潇道:“我不知道。以前的宇航师兄,给了我很大的安全感,只要在他身边,我总是会感觉很放心,好像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事情都交给他做久行了,强子以前也经常能带给我这样的感觉,可是因为亚欣姐的存在,我对他没法完全放心。真的可以说,我对宇航师兄也有很深的依赖感。可是感情这东西,我还是说不上来,我感觉我真的已经放下了强子,也真的爱上了宇航师兄,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始终没有以前对强子那种,不嫁给他就想死的那种冲动。”
王霞道:“我理解你,说实在的,要我说,爱情这东西还是当做放屁比较适合,人最重要的是先把自己照顾好,自己先按照想要的方式生活好了,才可以谈爱别人或者被爱,反正对我来说,爱情只能算是可有可无吧,但不管别人怎么看,我始终认为,没有人值得你为他去死。正是没有把一切都交给他的想法,可能才算是真正的追求自己的爱情。”
李潇潇问:“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对宇航师兄的感情,一点都不比强子少?”
王霞道:“不知道,我也不是全能的,你对他到底是怎么样感觉,只有你自己知道,但我希望你先想清楚,你对他的付出,底线在什么地方,以及,现在有没有到达底线。”
李潇潇道:“我明白了,姐,谢谢你,让我自己先想想吧。”
她把随手扔下手机,仰面躺下,眼睛望着装饰华丽的天花板,不断在心里询问,自己对宇航师兄的感情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可是仔细想想,她与卓宇航的爱情,从来没有真正开始过,才刚刚进入开端,就被蛊术强行打断,她既没有真正享受到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关爱,也没有真正为宇航师兄那毫无疑问的真心予以回应。
所以,这段感情到了什么程度,她也说不上来,到底应该花费多大的代价去争取,她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