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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情况下,黄斌卿的水军更是别想得到郑芝龙的支持,所以黄斌卿占据舟山之后,一直在拼命的扩充实力。
就在这种情况下,鲁王被博洛打败,遭受了一次绍兴之败。
鲁王原计划从陆路撤往台州,从台州前往舟山,只不过中间朱弘栋突然冒起,把鲁王带到了金华。
而王之仁当时并不知道鲁王中途改了方向,仍然按照原计划率军前往舟山。
此时王之仁带领着一百多艘船,船上满载着淄重,这些都是鲁王再次起家的本钱。
到了舟山之后,王之仁得到黄斌卿的热情款待,黄斌卿信誓旦旦的答应王之仁,要与他一同反攻杭州。
结果在船上黄斌卿突然发难,将王之仁的船只大部分抢走。
本来监国鲁王朝廷刚刚遭受清军的攻击,经历了一次大败,身后的友军还趁机捅刀子,这让王之仁恨之入骨,却又对复明的大业彻底失去了信心。
王之仁的信心不是突然失去的,本来王之仁已经投降清军,后来清军发布了剃发令,各处民众奋起反抗,浙江很多地方民众主动站出来驱逐了清军的官吏。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王之仁受周围的义军影响决定起事抗清。
起事之后,王之仁与方国安先后两次进攻杭州,全都以失败告终,方国安甚至在杭州城下丢掉了自己儿子的性命。
估计也就是因为这两次失败,让方国安失去了信心,为以后背叛埋一下了祸根。
连续两次失败让监国鲁王朝廷彻底失去了进攻的动力,从鲁王以下文恬武嬉朝政混乱,估计这种情况对于王之仁打击不小。
随后又发生绍兴大败,失败是情有可原的,毕竟明军从北京一路败退过长江,败退过钱塘江,王之仁应该对明军再次败退有心理准备。
但是这次绍兴大败尤其令人气愤,因为方国安手握十万大军,压根没有进行抵抗,直接望风而逃,全军大溃,把好好的浙江抗清大局一次葬送。
很可能是因为这一连串的打击,让王之仁彻底对抗清复明失去了信心。
王之仁将家属乘坐的大船亲自凿沉,全家老少九十三口全部溺海而亡。
随后王之仁只留下一条大船,大张旗鼓,直驶吴淞江口。
当地清军以为他是前来投降的明朝高官,迎接款待,将其送到松江府。
吴淞总兵不敢怠慢,立即又将他送到南京。
王之仁穿蟒衣,乘大轿,气宇轩昂,直入南都。
王之仁随后见到了早已投降清朝,被任命为招抚江南大学士的洪承畴。
王之仁慷慨陈词,说自己是“前朝大帅,国亡当死,恐葬于鲸鲵,身死不明,后世青史无所征信,故来投见,欲死于明处耳。”
洪承畴一开始以己度人,还以为王之仁只是效法自己松山故智,作秀而已,于是以礼相待,婉言劝他剃发投降。
王之仁断然拒绝,大骂洪承畴“反面事仇,先帝赠若官,立庙祠若、祭若,荫若子;若背义亡恩,操戈入室,平夷我陵寝,焚毁我宗庙,若通天之罪,过李陵、卫律远矣”。
洪承畴又羞又愧,无地自容,下令将他杀害。
王之仁死前留下绝命诗:
黄沙白浪起狂飈,力尽钱塘志未消。
半世功名垂马革,全家骨肉付江潮。
诗题四壁生如在,大笑秋空死亦骄。
三百年来文字重,祗今惟有霍嫖姚。
王之仁的死令人唏嘘,尤其令人痛恨,因为可以说他是死于自己人背后捅刀子。
再加上鲁王朝廷与隆武朝廷一直以来的纠纷,这次更是让鲁王怒不可遏。
隆武作为一个天子,一点也没有天子该有的气度,主要手下大将,居然干出这种‘同室操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现在鲁王在大堂上切齿痛骂,坚决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想要剿灭黄斌卿,祭奠王之仁在天之灵。
鲁王怒气上头,众多大臣面面相觑,没人敢轻易说话,最后大家的目光全都聚集到宋之普身上。
这个时候首辅不上什么时候上?
宋之普如坐针毡,在周围大臣无言的压力下,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
“监国鲁王殿下,此事必须要隆武给我们一个交代!”
宋之普开口先给事情定性,让鲁王的怒气一缓,想要看看宋之普有什么建议。
“严惩凶手,追回损失,这都是应有之义。”
“我们应该派遣使节,当面责问隆武!”
鲁王狠狠的一拍桌案。
“对!就该如此!当面质问隆武,他这个皇帝怎么当的!这是皇帝该干的事儿吗?”
宋之普心头微微一松,只要有地方让鲁王发泄怒气就好办多了。
“鲁王殿下,微臣以为,这次当派一武将前往,当面责问隆武。”
“如此甚好,爱卿以为当派何人前去?”
“微臣推荐陈谦总兵!”
鲁王立刻在众城中找到陈谦的身影。
“陈将军,你去一趟,当面向隆武讨要说法!”
“末将遵命!”
派了使者,鲁王心中的怒气还没有完全发泄出去,有些意犹未尽。
但是既然已经决定派遣使者,那么现在直接出兵灭了黄斌卿这事儿就不能干了,要不然岂不是跟隆武一样?
且先等等隆武那边的反馈,要说解恨,还是让隆武亲自处置黄斌卿,才更解恨,更让这个皇帝丢面子。
鲁王也没心情继续讨论国家大政,一挥手,表示此次朝议到此为止,自己甩甩袖子背着手走入后堂。
此时此地此景,奇怪的既视感。
朱弘栋莫名想起那首诗:
千古奇冤,江南一叶。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历史是相似的,历史总在不断重演。
同样是外敌入侵,同样是争夺正统,同样是不去抵抗外敌,同样是自己人背后捅刀子,同样是攘外必先安内... ...
同样是江南一叶... ...
甚至距离都不远... ...
从刚刚光复的严州府,沿着新安江上溯到徽州府,然后在徽州府境内,沿着徽水顺流而下一百里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