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嗒。
骨瓷茶碗轻轻地摞在转角回廊的石桌上,里面的茶水还在氤氲着热气,沈芳洲缓缓从石椅上站起身。
沈九笑着碰碰的秦观手肘,向他勾勾手指,示意对方给钱。
“别闹!”秦观上前一步,“属下斗胆请问夫人,如何让她开口的?”
“大概是因为都是女人,沟通起来容易些。”杜若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哦,她怀有身孕,你们对她客气些。”
怀孕?
几个男人又是一惊。
阿茹娜的身份,监察司当然也是知道的。
部族族长的女儿,还没出嫁,肚子就大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他们竟然不知道?!
沈芳洲扬眉:“看来,监察司暗司也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秦观垂着脸:“是属下失职。”
“众监察使罚俸禄三月,以观后效。”沈芳洲的目光落在秦观身上,“左护法为暗司负责人,管理不善,罚俸?一年。再有失职,滚出监察司!”
沈九站在旁边坏笑,秦观苦着脸,低着头。
“是!”
监察司暗司的活儿又苦又累又危险,当然也有高额的回报。
一下子损失一年零三个月的俸?,就算是秦观也难免肉疼。
杜若扬扬眉,转身走进门内。
沈芳洲率众跟进来,负手站到阿茹娜面前。
“说。”
“你还没有听我的条件。”
“你还没有资格和本王谈条件。”
啪!
沈芳洲右手抬起,一样东西从他指间飞出来,落在阿茹娜脚边。
那是一只用兽皮为绳串成的绿松石手链,两颗绿松石之间还点缀着一颗狼牙。
皮绳上,还有一些红褐色的斑点——那是干涸的血迹。
看到这条手链,阿茹娜身子猛地绷直,用力地挣扎着想要挣脱绳索:“沈芳洲,你……你把我的牧仁哥哥怎么了?”
这是月圆之夜,二人初尝禁果之前,她送给牧仁的礼物。
男人曾经拥着她发誓,既然是死了也不会把这手链摘下。
“他还活着,当然……”沈芳洲微微顿了顿,“也可能随时死掉。”
这一句,绝不是威言耸听。
阿茹娜临行前,牧仁还在晕迷之中,人在月知国主营大帐,有专人看护。
沈芳洲能拿到这条手链,足见他的手腕。
如果他想要牧仁的命,比拿到这条手链也困难不了多少。
杜若扫一眼地上的手链,从阿茹娜的表情中已经猜到一切。
她侧眸,看向沈芳洲。
后者平静地注视着疯狂挣扎的阿茹娜,一直到女孩子因为过度疲惫,渐渐地失去力气才再次开口。
“说。”
阿茹娜抬起脸,已经是满脸泪水,面有恳求之色。
“千岁,求你,我求你,不要杀他,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没有父亲。”
她不怕死,甚至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可是那时的她心若死灰。
现在不同了,她不再是一个人。
她还有孩子,她和牧仁哥哥的孩子,她不能死,她不能让牧仁失去这可能是唯一的孩子,也不能让这孩子失去父亲。
杜若垂下睫毛,不忍多看那双含泪的眼睛。
她知道,现在是不能心软的。
只是,她毕竟不是沈芳洲,也无法像秦观他们这些人一样,对此习以为常,做到真的无动于衷。
“够了!”注意到她的表情,沈芳洲皱眉打断阿茹娜的声音,“本王给你和孩子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