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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岁府。
当晚,燕归和鹿儿也都留在府中。
吃过晚饭之后,他和鹿儿哄着宁儿玩,沈芳洲去书房部署京城城防,杜若则坐在自己的小书房里继续练习。
在她手中的桌子上,满满地一篮子鸡蛋已经用去大半。
不知不觉,已经是深夜时分。
两手捏着缝合针,她小心地将缝合线穿过鸡蛋的薄膜,整个人都全神贯注,以至于连燕归走进来,她也没有注意到。
缝合线顺利地穿过薄膜,她小心地打结,手上的力量稍稍大了些,顿时薄膜碎裂,放下手中的工作,杜若抬起两手撑住额头。
将她的样子收在眼中,燕归走上前来,抬起手掌轻轻覆住她的肩膀。
杜若忙着敛起脸上的情绪,转过脸看到是他,这才稍松口气。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倒来一杯茶水送到她手里,燕归侧身在她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这么晚了,你也该休息了。”
“芳洲马上就要手术,我哪里睡得着。”杜若轻轻摇头,又向他一笑,“哥,没事,你早点休息吧,我没事的。”
“我和你聊会儿。”燕归向她笑了笑,“你知道,我这些天找你的时候,最怕的是什么吗?”
杜若想了想,“找不到我?”
“不!”燕归轻轻摇头,“找不到你,到底还有希望,我最怕的就是找到你,但是……你已经死了。”
“可是,你一直没有放弃吗,所以你找到我了。”杜若笑道。
“是啊,所以我一直庆幸,幸好我没有放弃。”燕归伸过手掌,捏过她没有成功的那个鸡蛋,“我知道,你是害怕,你会失败,对吗?”
杜若抿了抿唇,终于还是点头。
这件事,她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也没办法向任何人提起。
哪怕是沈芳洲,她也没有办法倾诉。
可是她心里,压力太大了。
哪怕失败的机率只有千分之一,可是万一沈芳洲就是那千分之一怎么办?
哪怕是现代,医生也不会给自己的至亲和朋友做手术。
因为人都是感情动物,不可能做到完全客观,一旦病人是自己的家属,反而会束手束脚。
所谓,医得难自医就是这个道理。
“哥,我真的害怕,真的好害怕,如果万一……宁儿谁来照顾,我……我怎么向沈家爹妨和孩子交待?”
“如果不治呢?”燕归问。
“如果不治疗,他……随时都可能发作,一旦真的发作,那……”杜若红着眼圈摇摇头,“必死无疑。”
“那你还等什么?”燕归再次扶住她的肩膀,“每晚一刻,他的危险就多一点,你早一点进行手术,他就会早一点好起来。”
这些道理,杜若当然都懂。
“我只是……我只是想练习一下,到时候就不会出错。”
“不!”燕归站起身,“你不是练习,你是在逃避,你害怕失败。”
男人一针见血地道出她不愿意承认的真相。
杜若抿着唇,没出声。
没错!
燕归说的没错。
这么短的时间之内,这些临阵磨枪的练习其实并没有任何意义。
她只是在逃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