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了一眼锦瑟,发现她也淡淡颔首,才皱了眉头,问道:“白大小姐,此事你作何解释?”
白木槿不紧不慢地道:“掌掴妹妹,的确是事实!但那只是因为妹妹出言不逊,意图诋毁臣女的清白,身为长姐,教导自己的妹妹,臣女认为并无不妥!”
“哼,教导自己的妹妹用得着打耳刮子吗?可见你并不真心将白二小姐当妹妹,而且欺负妹妹也不是第一回了,我可是听闻你在威远侯府就逼得白二小姐当众给你下跪,此事应该不是假的吧?”凤子灵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狡黠起来。
白木槿微微眯起眼睛,让人看不真切她眼中的神色,却听她道:“不知凤小姐从何处听来的?”
“这件事看到的人那么多,口耳相传,知道的人多了去了,你莫不是要否认?”凤子灵不屑地瞄了白木槿一眼。
白木槿微微点头,道:“臣女就是要否认,你也说口耳相传,古人云,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孔夫子都说,眼见未必为实,更何况凤小姐只是听传言了。当日威远侯府的事情,我想威远侯之女,曾小姐更有发言权!”
凤子灵怎么会如了白木槿的意,她连忙对皇后道:“谁都知道,曾小姐和白大小姐关系交好,口口声声喊她木槿姐姐,当然会帮着她说话!”
白木槿却接着道:“凤小姐恐怕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在我和曾小姐结识之前,她与舍妹是公认的好姐妹,手帕交,论起来,我和曾小姐见面的次数不过一手之数,想必她和舍妹的交情,可算不得什么!”
凤子灵怒瞪着白木槿,转而问白云兮道:“白二小姐,她所言是真是假?”
白云兮一见话头引到自己身上,又看到曾明月的哥哥,曾明熙在场,顿时为难起来,她若睁眼说瞎话,那就等于永远失去了曾明月这个朋友。
可是若说实话,那曾明月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帮自己说谎的,一时间有些为难起来,便可怜兮兮地望着凤子灵,道:“曾小姐与我,与我的确是有些交情,但是……自从我在家休养了半年之后,彼此间也生分了许多!”
这话说的倒是妙,听得凤子灵一喜,得意地对白木槿道:“你听见了吧,你妹妹和曾小姐的感情并不如你想的那样好,反而我见到曾明月对你颇为亲近呢!”
话音刚落,却听得曾明熙嗤笑一声,道:“白二小姐,过去你常常出入我家,和妹妹好的就和一个人儿似的,听闻妹妹还打算和你义结金兰,怎么这会儿竟只是有些交情了?幸而明月不在这里,否则……怕是要伤心的!”
曾明熙的眼里露出讽刺的光芒,刺得白云兮脸色通红,像要滴出血来,但还是强作镇定地道:“那……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自从……自从那次侯府宴客之后,明月与我早就生分了!”
白云兮这话倒不假,因着那次的事情,曾明月认清了白云兮的真面目,又得曾夫人的指点,更加不愿与白云兮这种表里不一,虚伪的小人为伍,所以渐渐就疏远了她。
曾明熙不再说话,但那眼神中的鄙夷,却让人看的清清楚楚,在场的人对白云兮投来几分轻蔑的眼光。都觉得白云兮竟然为了要证实自己姐姐欺负自己,不惜要舍弃一段珍贵的友情,这种不义之事,人人都不齿的。
曾明熙开口之后,凤子涵也不知为何,竟然也插了一句,道:“那日之事,我也恰好看到了全过程,白二小姐,的确当众给自己姐姐下跪,当时似乎还有个丫头口口声声劝白大小姐不要欺凌弟妹!”
白云兮感激地看了一眼凤子涵,凤子灵立刻笑道:“看吧,我就说了,这事儿不是假的,我哥哥可不会说假话!”
“他是不会说假话,但是……不代表他不会隐瞒事实!”白木槿冷讽道。
“你……你竟然敢质疑我哥哥的话,分明就是你自己不对,你还想狡辩,如今被我哥哥当场拆穿,你恼羞成怒了吧?”凤子灵气哼哼地指责道。
可是众人只看到白木槿一脸平静,并没有任何怒容,反而一直带着恬淡的微笑,给人以如沐春风之感。让凤子灵所谓的恼羞成怒,成为了最不符事实的指控。
曾明熙向皇后俯身拱拱手,恭敬地道:“启禀皇后娘娘,其实当日看到全过程的,不只是凤世子,臣和宣王殿下,也看到了!”
凤子灵一喜,没想到曾明熙竟然会开口帮自己,得意地看了一眼白木槿,道:“娘娘,您听到了吧?这么多人都看到了,还能有假吗?可见这……”
凤子灵话还未说完,曾明熙朝她笑笑,接着道:“凤小姐,我的话还未说完呢,凤世子刚刚的话恐怕也没有说完,就由臣来解释清楚吧!当时……白二小姐的丫头无缘无故当着众人面跪在地上哭球大小姐,还口口声声指正大小姐欺凌弟妹,不过……之后却亲口承认,她是受二小姐和白夫人指使,故意要污蔑大小姐的名声,还说……白夫人苛待大小姐,意图毁白大小姐的容貌呢!”
凤子涵的眸光微冷,看了曾明熙一眼,带着浓浓的警告,但是当着皇后的面,却不敢说出口。
凤子灵可没那么多顾忌,她指着曾明熙,讽刺道:“曾大少如此维护白大小姐,莫不是真如哥哥所言,贪恋人家的美貌吧?”
“你……凤小姐,我念在你年幼无知,不与你计较,但请你收回这样的言论,不仅是对我的侮辱,更是在恶意中伤白大小姐的清誉!”曾明熙满脸怒容,对凤子灵的不可理喻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白木槿突然向皇后磕了一个响头,愤然道:“皇后娘娘,请容臣女说话!”
皇后见她满脸怒色,以为她也气凤子灵胡言乱语,便道:“白小姐不要与灵儿一般见识,她还小,童言无忌!”
白木槿可没有觉得凤子灵是“童言无忌”,她对皇后再拜道:“臣女有事请皇后娘娘做主,若此事不能给臣女一个交代,臣女死不瞑目!”
见她说的如此严重,皇后也惊了一下,道:“何事如此严重?”
“凤世子和凤小姐几次三番要污臣女清白,臣女不能再忍,之前在上阳苑,凤世子当众辱骂臣女是悍妇,无德,说天下男子都不会愿意娶臣女这样的人,而凤小姐不分青红皂白,两次要殴打臣女,幸而都被人及时阻止,但臣女和臣女的两个丫头都被其所伤,更连累表姐被凤小姐掌掴,现下凤小姐再度辱我清白,如此大辱,臣女若还能容忍,那也无颜活下去了!”
白木槿说的言辞恳切,目中积蓄着满满的泪光,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更让人产生了几分怜惜。
皇后看着凤子涵和凤子灵兄妹,厉声呵斥道:“白小姐所言,可有其事?”
凤子涵和凤子灵都沉默不语,还是曾明熙开口道:“臣和宣王殿下,以及锦瑟郡主当时都在场,可以为白小姐作证!”
“曾明熙……你一定要帮着她吗?”凤子涵的声音变得冰冷,显然已经打算和曾明熙翻脸了。
曾明熙冷哼一声,道:“微臣是帮理不帮亲,你的确两次出言无状,侮辱了人家小姐的名誉,我不过是说句公道话!”
陆菲媛也赶紧对皇后拜道:“臣女可以为槿儿作证,虽然她是我表妹,但臣女绝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撒谎,当时上阳苑,二表妹白云兮竟然出言无状,说槿儿因为倾慕凤世子,所以对她得到凤世子的关注而怀恨在心,意图激怒槿儿,才让槿儿不得已出手打了她,没想到此时凤小姐和锦瑟郡主赶到,凤小姐不问事实,就要出手教训槿儿,还让两个练武的丫鬟打人。后来凤世子以及宣王一行赶到,才阻止了事端,但凤世子为了维护其妹,竟然骂槿儿是悍妇,在场的人很多,都可以作证!”
凤子灵听了,怒红了双眼,恨不得将陆菲媛拆了,呵斥道:“你……你胡说八道,分明是白木槿不对,她对我不敬,我才打她。更何况,当时是她掌掴白二小姐,我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哥哥所言也不假,她当着那么多人面都敢打人,不是悍妇是什么?”
陆菲媛恨恨地看着凤子灵,然后对皇后道:“皇后娘娘,请为表妹做主,谁不知道,女子的名声有多重要,凤世子无端辱没表妹的名声,岂不是要断送表妹的一生吗?”
说着陆菲媛就哭了起来,比自己受辱了还要伤心,再观白云兮一脸无动于衷,哪里像是姐妹情深的表现。
皇后见状,便问道:“宣王殿下,此事你可有话要说?”
皇后虽然猜到凤九卿会维护白木槿,但是还是要循例问一下,否则轻易就判定了凤子涵的不对,那可就要落人话柄了。
她不介意让凤子涵吃瘪,谁让楚郡王府渐渐向六皇子靠拢呢?而且一旦坐实了凤子涵的责任,那楚郡王府和宁国公府可就要结仇了,对于打击陈贵妃的助力,可是只有好处,没有害处啊!
凤九卿看了看白木槿,眼里带着一抹别人都察觉不到的戏谑,让白木槿心里一闪,以为他要出言戏耍她了。
凤九卿打了个哈欠,一脸困倦地道:“皇后娘娘,臣弟听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话,到现在头还晕着呢!”
皇后娘娘微愣,刚刚不还一脸清明,现在怎么就“困了”,难道他想保持中立吗?不对啊,依着之前凤九卿的表现,分明是要维护白木槿的,这会儿怎么就不愿意了呢?
可凤九卿这么说,却乐坏了凤子涵兄妹,只听凤子灵道:“皇后娘娘,九皇叔可没说咱们不对,明显就是他们偏帮白木槿,可见他们的话做不得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