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最看不惯这些仗势欺人的老妈子,以为在夫人院子里当差就高人一等,从不把大小姐放在眼里。
那婆子听了话不但没有悔意,反而更加趾高气扬地道:“哼,老奴是奴才,可也是夫人的奴才,恐怕还轮不到你一个小丫头来教训我!”
“你……好个刁钻的老婆子……”喜鹊气得耳根子都红了,瞪着大眼睛,恨不得上去撕了这老妈子的嘴。
白木槿轻轻拉了一下喜鹊,让她退下去,然后看着那老妈子,问道:“申嬷嬷是吧?不知您刚刚说的话,是母亲招呼的,还是您自作主张说的呢?”
申嬷嬷一愣,不知她这话问的是什么意图,便道:“夫人虽然没有招呼,但这几日夫人的确是不愿意见人,就连请安的姨娘,和来禀报事情的管事都被挡在了门外,所以……”
还不等她说完,白木槿便道:“那来访的人,你可都一一问过母亲是否肯见?想来若姨娘和管事都有要事,若被嬷嬷拦住了,母亲定会责罚你吧?”
“我自是回过了夫人才挡人的,怎么会误了夫人的大事,大小姐未免太轻看了老奴对夫人的忠心!”申嬷嬷颇为不悦地回道,似乎白木槿侮辱了她这个忠奴一般。
白木槿听了这话,冷笑一声,怒声道:“那你今日为何不去通报,就要将我挡在门外?你是欺我连个姨娘,管事也不如吗?我倒要去问问母亲,是不是她纵得你们这些奴才不把我这大小姐放在眼里!”
白木槿的声音故意放得十分大,她知道陆氏肯定听得见,恐怕自己还没来,这老婆子就得了她的嘱咐,不让自己进去呢。
申嬷嬷听了,被吓得脸色都白了,嗫嗫喏喏地道:“我……我……不是夫人的意思,我也是为了夫人的身体着想,今日接待了两位管事,夫人已经很累了……所以,我……”
“啪!”瑞嬷嬷突然上来,一个巴掌甩在了申嬷嬷的脸上,然后道:“一点儿规矩都没有,在主子面前,谁允许你自称‘我’的?”
申嬷嬷莫名其妙被打了一个耳刮子,还是一个从没见过的嬷嬷,她们这些在夫人院子里当差的,都自视高人一等,府里哪个奴才不敬她们三分,今日竟然平白被打了,怎能不怒,说着就想伸手打回去,却被瑞嬷嬷握住了手腕,甩到一边去。
她一个踉跄,好容易站稳了,一方面惊讶于这看起来胖墩墩的老嬷嬷竟然这么大力气,一方面又恼羞成怒,骂道:“你这贼婆子,好大胆子,竟然敢打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说着又要扑上来,鸳鸯和稀缺怕伤到了白木槿,挺身挡在了前面,又怕瑞嬷嬷吃亏,又冲上前去准备和这申嬷嬷斗上一斗。
可惜所有人都低估了瑞嬷嬷的能耐,那申嬷嬷虽然看起来人高马大,粗壮的很,却完全没有瑞嬷嬷的灵巧,胡乱冲过来,却被瑞嬷嬷轻轻一让,就跌了个狗吃屎。
她啃了一口泥,差点儿气得背过气去,羞恼之下,丧失了理智,爬起来朝院子里当值的几个老妈子喊道:“老姐姐们,还在里面愣着作甚?人家都欺负上门了,怎好看着我一个人受辱?”
几个老妈子见申嬷嬷吃了亏,加上得了陆氏的默许,丢下手中的活就掳起袖子,冲了出来,气势汹汹的架势,是真打算要和白木槿带来的人大打一场。
鸳鸯和喜鹊也不是吃素的,见人家准备群攻,立马就站到了瑞嬷嬷身边,表示了自己绝不退缩的决心。
瑞嬷嬷朝后看了一眼白木槿,见她神色如常,完全没有受惊的样子,点点头,然后又在喜鹊和鸳鸯耳边嘀咕了一句,两个丫头顿时对瑞嬷嬷露出了崇拜的眼神。
三人齐齐转过头,一致对着来势汹汹的几个老妈子,她们上前一步,她们就稍稍后退一步,申嬷嬷是最愤怒的一个,不顾其他,一个劲儿地就往前冲,目标直指瑞嬷嬷。
瑞嬷嬷暗暗好笑,这老婆子还真是不长记性,她一走过来,瑞嬷嬷故意往旁边移了一下,让她没抓到,身子却渐渐靠向了一边的墙壁,故意装作无路可退的样子,有些惊恐地看着申嬷嬷,好像很怕她冲过来打人一样。
申嬷嬷也以为此时正是教训瑞嬷嬷的好时机,怒吼一声,鼓足了劲儿向前扑去,就在千钧一发之计,瑞嬷嬷神奇地错身移到了一步开外,而申嬷嬷刹不住身子,一头撞上墙,顿时喷出鼻血来,头也撞破了,晕乎乎地顺着墙壁摔下来。
她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在旁边毫发无损的瑞嬷嬷,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喊道:“众位老姐姐,可得帮我报仇啊!”
那几个原本还有些疑虑的老妈子,见自己的同伴受了伤,也无法镇定了,但是聪明的她们并没有去招惹看来深不可测的瑞嬷嬷,而是奔向鸳鸯和喜鹊这两个看来瘦了吧唧的小丫头。
喜鹊和鸳鸯对视一眼,故意边走边退,那几个老妈子露出狰狞的笑容,朝着她俩伸出了爪子。
鸳鸯和喜鹊边退,但突然却像被什么东西绊倒了一样,跌在了地上,那几个老妈子见这两个丫头如此蠢笨,更加觉得她们好欺负,一股脑地扑上来,准备动手打人。
喜鹊和鸳鸯却趁此机会绊倒了她们,大家都倒做了一团,人压着人,一时半会儿还爬不起来,两个丫头趁此机会,对着她们又打又掐,而且全是冲着几个老妈子较为隐蔽的地方。
哪里的肉软,就往哪里掐,哪里的肉疼就往哪里打,几个老妈子一边挣扎一边手脚并用地踢打鸳鸯和喜鹊,两个丫头故意让她们踹了几脚,然后迅速地在地上打了个滚,衣服和头发都乱糟糟的。
白木槿看了远处的小道一下,突然冲上前去,挡在了鸳鸯和喜鹊面前,那几个老妈子也已经爬起来,因为吃了大亏,所以此时怒红了双眼,恨不得上前将鸳鸯和喜鹊撕了。
而白木槿此时拦在她们面前,无异于火上浇油,其中一个泼辣的道:“大小姐,我劝您还是别拦在,这两个不懂规矩的臭丫头,奴婢们要替你教训教训!”
白木槿十分慌张,开始大声哭嚎,道:“母亲,您快些出来啊,救救槿儿,几个老奴才要打我了!”
那几个老妈子听她这么乱嚎,更如火上浇油,一个个都怒声呵斥道:“你乱叫什么,我们哪有打你,我们是要替大小姐管教丫头!”
说着就有人冲上来要捂住白木槿的嘴,被夫人听到倒是无所谓,要是被人听了去告诉老夫人,那她们可没好果子吃。
白木槿一边流泪,一边挣扎,鸳鸯和喜鹊见自家小姐受辱,气得又扑了上来,死命地要拉开那臭老婆子,一边还嚷嚷着:“不好了,恶奴欺主啊,你们这是要杀了大小姐吗?”
瑞嬷嬷在一边暗喜,见时机差不多,也赶紧扑了上去,拦阻那几个婆子,并且在推搡中还让几个人吃了不少亏。
因为瑞嬷嬷的加入,白木槿她们不仅没吃亏,反而趁机在几个老妈子身上下了黑手,几个老妈子因吃痛,更加的疯狂,对着鸳鸯和喜鹊又踢又打,鸳鸯和喜鹊虽然躲开了好几次,但还是吃了几下,痛得都哭出来。
白木槿的嘴得了自由,叫嚷的更大声了:“呜呜……母亲救我,槿儿要被打死了!母亲……救我!”
陆氏在里面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憋了老久的火,一下子就散了。十分享受地吃着丫头递上来的鲜果肉。
“夫人,是不是该出去了?若是真惊动了老夫人,这事儿恐怕?”陆氏身边的大丫鬟莹秋试探地问。
陆氏虽然还想让白木槿吃点儿苦头,但到底还要顾忌着白老夫人,便道:“哼,那老婆子总是坏我好事,处处与我为难,迟早我要让她知道我的厉害!”
院子外面,白木槿继续哭叫,将几个老婆子叫的心烦意乱,那凄厉的声音,仿佛她们真的在下狠手打她一样,其实她们压根儿没动过她一分,夫人可是交代过,不可真对大小姐动手,否则到时候就没法收拾了。
“大小姐,您就别叫了,您让开一边儿去吧,若是伤到了您,奴婢们可不管!”
“啊……救命啊,父亲,母亲,救救槿儿……”白木槿不管不顾只是大声哭叫,好生凄惨。
只听得身后一声怒斥,带着十足的怒气:“住手,你们这是在干嘛?”
几个老婆子一抬头,就看到白世祖怒火滔天地站在那里,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顿时就吓破了胆儿,扑通扑通地跪了一地。
白木槿一回头,饱含热泪的看着白世祖,然后像见着了救命稻草一般爬起来扑向白世祖,跪在地上抱着白世祖的腿哭道:“父亲,您可来了,再晚一点儿,槿儿的怕就没命了,呜呜……”
白世祖看着自己的大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头发也有些凌乱身上的衣服似乎也被人踩了好几脚,看起来既狼狈又楚楚可怜,又那么无助地抱着他的腿哭泣,从未有过的慈父之心突然就被勾了起来。
他慌忙将白木槿抱了起来,心疼地看着她,问道:“槿儿,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何事?那些老婆子怎么会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