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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槿扶着白老夫人的手,似乎不经意地收紧了一些,老夫人侧目时,看到她眼里的沉痛和哀伤,那么明显,那么无助,让她这颗早就饱经沧桑的心也跟着痛了一下。
白木槿微微敛下眸子,声音不高不低,隐隐有些悲伤,道:“祖母,算了吧,槿儿毕竟没有受到伤害,我也不愿因此就让家宅不宁!”
白老夫人反握了一下她的手,郑重地道:“这一次,祖母决不能再轻饶了她们,否则来日变本加厉,你躲得过一次,躲得过两次,是否每一次都能这么幸运?”
“祖母忘了,明远禅师刚刚说的?他说我将来必定大富大贵,一生平安喜乐,虽然眼前有些坎坷,但终究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白木槿浅浅露笑,眉宇间虽然仍有愁闷,但极力在隐藏,还是想要宽慰老夫人。
白老夫人摇摇头,道:“尽管如此,也经不得小人当道,祖母为了你将来的大富大贵,定要清除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白云兮一听那明元禅师竟然为白木槿批了命,还是大富大贵的命相,顿时就有些不乐意了,面带不悦地道:“祖母,既然明远禅师为姐姐批了命,是否也能为我批命?说不定兮儿的命相也是极好的!”
白老夫人简直觉得可笑,看着白云兮就像看着大笑话一样,摇着头道:“你也配得禅师批命?真真是不自量力,贻笑大方了!”
白云兮听白老夫人这样看不起自己,脸羞红起来,不服气地道:“祖母凭什么说兮儿不自量力,莫非祖母眼中只有姐姐?我也是国公府嫡出的小姐!”
“你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个庶女所出,还是个继室的女儿,你和槿儿的身份差了十万八千里,你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白老夫人真是不遗余力地埋汰白云兮,现下她一心都想着差一点点自己苦心要培养的好孙女就折在她们手里,那往后的所谓大富大贵还怎么实现?
她也不是多重视白木槿,只是重视白家的未来,凭着白木槿的美貌和才华心机,将来定是国公府的一大助力,她决不允许别人破坏她的计划。
白云兮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满满都是怒火和不甘,顿时理智全消,怒不可遏地道:“凭什么?她白木槿算什么东西,不就占着嫡长女的身份,我哪里比她差,论美貌,论才华,我都不输给她,我母亲也是世家女,就因为庶出就比不得白木槿的娘吗?哼,我不信我会输给她,祖母你一定是看走了眼,才会相信她比我优秀,你会后悔的!”
白老夫人被她这番话气的眼睛都红了,怒声斥责道:“好个不要脸的东西,你也不照照镜子,你哪一点儿比得上槿儿?一身小家子气,还真当自己是块宝!”
“啊……你胡说,胡说,你会后悔的,将来我飞黄腾达,你一定会后悔的!”白云兮最听不得别人说白木槿比她优秀,所以此时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一个劲儿地大叫大跳,指着白老夫人的鼻子说她会后悔,却突然脚上一痛,摔了一跤。
白木槿赶忙走过去,拉起她,关切地问道:“妹妹,你这是怎么了?你赶紧认个错,莫再惹祖母生气了!”
表面上如此说,却凑到白云兮的耳边,用只有她二人方能听清楚地声音道:“你永远也比不上我,就如你那贱人娘亲,永远也比不上我母亲!”
白云兮听了这话,哪里忍得了,突然大吼一声,将扶着她的白木槿推翻在地,还想上前打人,幸而被瑞嬷嬷眼疾手快地挡住了,又将摔倒的白木槿给扶了起来。
白木槿一脸无辜地看着白老夫人,然后道:“祖母,妹妹的样子好可怕,一点儿也不像平日的她!”
白云兮因为没有打到白木槿,赤红的双眼像着了魔一样,拼命想扑过去打人,她身边的婆子上来拦阻都被抓伤了手。
陆氏见状知道大事不好,也跟着将白云兮抱紧,劝解道:“兮儿,莫再闹了,咱们快向你祖母认错!”
“我为什么要认错,是她们错了,是白木槿错了!这个贱人,她为什么不死,母亲你为什么不杀了她,啊……我看到她就恨不得撕烂她的脸,为什么昨日没让那几个贼人杀死她……”白云兮像是个疯子一般开始大吼大叫,陆氏见她连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心慌意乱地捂住了她的嘴。
“老夫人,兮儿定是气糊涂了,才会胡言乱语,您千万别当真!她还是个小孩子!”陆氏勉强解释着,然而不仅陆老夫人不信,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这个借口太站不住脚。
白老夫人又怒又惊,看白云兮双眼赤红,形状疯癫,还真有些像撞邪的样子,忙拉了孙嬷嬷的手道:“她是不是魔怔了?”
孙嬷嬷看了一眼,方道:“许是的,大小姐不是说她昨日在竹林中消失了一会儿吗,那里可是个邪门的地方,她孤身一人,说不准真碰上什么脏东西了!”
白老夫人一向是敬鬼神的,听了此话,立刻道:“还不将二小姐绑了,免得她继续发疯,待回府再说!”
“是!”几个老妈子赶紧上去,要绑白云兮,却被她又踢又打,胡乱叫嚷着:“你们要干嘛,不许碰我,我才没有魔怔,是白木槿,她是个妖孽,明明进了迷阵还能出来,那几个人说不定也是她杀的,她是魔鬼!”
这话不说还好,越说越让人觉得她疯了,大小姐那么柔弱的样子,怎么能杀死八个大汉,简直就是疯了。
陆氏看自己的女儿受苦,赶忙来阻拦,道:“老夫人,请你手下留情,兮儿只是一时糊涂,她没有魔怔啊,您千万别听信谗言,害了自己的孙女啊!”
“你看看她那样子,还是个正常人吗?一定是魔怔了,赶紧给我绑起来,若是流传出去,我白府的脸面真的就丢尽了,快绑起来!”白老夫人哪里容得陆氏求情,连声叫下人捆绑白云兮。
陆氏见向白老夫人求救无门,连忙转向白木槿,道:“槿儿,兮儿可是你的妹妹,母亲一向待你不薄,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若是兮儿被传魔怔,那她这辈子就毁了!”
白木槿为难地看了一眼陆氏,又看看白老夫人,道:“母亲,您刚刚也听到了妹妹究竟说了什么,你若是任由她这样大吼大叫的,恐怕就闹得人尽皆知了,还是让她先安静下来再说吧!”
“你……好你个白木槿,你真是个白眼狼,竟然口口声声污蔑你妹妹魔怔了,你才是心思歹毒,真是白疼了你一场,我定要告诉你父亲,让她知道你究竟是怎么个心肠恶毒的丫头!”陆氏也是慌了,口不择言起来,若是往常她定然不会这样疾言厉色地辱骂白木槿。
白木槿咬了下唇,看着白老夫人,道:“祖母,母亲一口咬定妹妹没有魔怔,那她刚刚说要杀了我的话岂不是出自真心?难不成昨日的事情皆是母亲和妹妹一手策划的?”
陆氏一听,立马就慌了,她张口结舌,实在不知该如何说,若再说白云兮没有魔怔,那她们就背上了陷害白木槿的罪名,若说她魔怔了,那就必须得受罚,进退两难。
白老夫人看着陆氏,嘴角也有一抹冷笑,问道:“陆氏,你仔细看看你的女儿,她是不是魔怔了?”
陆氏咬着牙齿,恶狠狠地剜了一眼白木槿,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道:“是,兮儿的确是魔怔了,才会说出要杀槿儿的话,想来定是冲撞了什么!”
白老夫人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绑了,送到家庙里,让她清修去吧,何时祛除心魔,何时再得归家,对外就说她生病静养!”
陆氏听了急红了眼,这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一旦白老夫人做下决断,那即便回去之后,白世祖帮着她说话也无力回天了,白世祖再宠她,也不会不顾及白府的名声。
陆氏死命地抱着白云兮,不过白云兮因为脱力,已经晕厥过去了,脸色发白,头发凌乱,看起来真是有些恐怖。
听了此话,陆氏一见颓然地跪坐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眼睁睁看着白云兮被几个婆子绑了,带出去,她恨恨地看了一眼白木槿,没有想到自己苦心谋算,最后还是没能得逞,反而害了兮儿。
陆氏心中暗暗发誓,定要让白木槿付出代价,她绝不会再放任这样一个人留在白府,坏她的大计!女儿被关起来了,她还有个儿子,只要笼络住了白世祖的心,终有一天白家都会是她们母子的,再过些时日再让白世祖接兮儿回来也就罢了。
看着陆凝香那恨不得吃人的眼神,白木槿微微勾起嘴角,这样就受不了了?这不过是个开头啊,比起你们前世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这还太轻太轻了,她不过是在彻底毁掉她们之前,收回一点点利息罢了。
白云兮该去休息一下了,让她继续蹦跶,恐怕到不了她长大,就会把自己给蹦跶死了,那可就没法玩下去了。
白老夫人显然并没有息怒,冷冷盯着陆氏,道:“你教女无方,又心存恶念,竟然意图陷害槿儿,此次定然不能饶你,回去之后你就去祠堂领家法吧!”
陆氏一愣,震惊地看着白老夫人,竟然要对她动用家法?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熬得过去的,不,决不能,不仅是她身体受不了,一旦领过家法,以后她如何在宁国公府立足。
“不,老夫人,妾身到底犯了什么大错,要动用家法来惩罚我?我可从未害过槿儿,你有什么证据?”陆氏不死心地抵抗。
白老夫人懒得看她一眼,道:“这些话你还是留着说给我那糊涂的儿子听吧,看他能保你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