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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表姑妈看不上我的一份心意,哎……真叫槿儿难过,咱们都是一家人了,还分什么彼此,我有的,拿去给表姑妈用,有何使不得的!”白木槿故作难过地道,仿佛穆欣萍拒绝了她,就真的伤了她的心一样。
穆欣萍见状,又看了一眼那匣子里的珠光宝气,心头热起来,只道这宁国公真是个富贵之家,大小姐随便送人的东西都是她在那小地方见也见不到的。只可惜她只是个过客,这里再怎么荣华富贵,也与她无干!
不待穆欣萍说话,白木槿就将匣子塞到了她的丫头燕儿手里,道:“表姑妈,你就收下吧,别和槿儿见外,说起来这些东西原本母亲应该就给您备下一份,毕竟您是祖母的座上宾,又大老远来投奔我们,怎么能让您受委屈?如今就权当我替母亲补上可好?”
穆欣萍听她如此说,便也暗自责怪起陆氏太小气,故意看她一身寒酸也不准备妥当,还是白木槿有心,于是心里对白木槿便又生出许多好感来,一脸感动地看着她道:“既如此,我就厚着脸皮收下来,让你费心!”
白木槿高兴地笑着,握了她的手,以示亲近地道:“这才对嘛,我们这样好,哪里还需要客套,祖母看你打扮的光鲜亮丽,她脸上也有光!”
穆欣萍点头,心想白木槿真是个玲珑人儿,不仅懂得照顾她的心情,也顺带讨好了姨母,难怪姨母对她这样上心。
临别两人又约了第二日在棠梨苑见面,高高兴兴地散了。白木槿见穆欣萍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槿兰苑,脸上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喜鹊看了见人走远,疑惑地道:“小姐,那些胭脂水粉和珠钗可都是您刚刚得来的,自己还没用呢,就这么送给她,您也不心疼!”
白木槿看她一副比自己还心疼的样子,点了一下喜鹊的脑门,道:“你这个丫头,眼皮子何时变得这么浅了?这些东西我何曾看在眼里,送给她,却是有大用处的!”
瑞嬷嬷点头,道:“的确,这些东西主子以后要多少都有!”
喜鹊见她们都这样说,也就不再说话,只是仍然想不通,大小姐为何对那个穆姑娘如此好,难道就是为了讨好老夫人吗?在她看来,那穆姑娘也不是多好的人,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文文弱弱的。
“你这丫头啊,真是白跟了小姐这么久,脑子还是这么僵化,你只管听小姐的便是,难道小姐还能比你傻?”鸳鸯笑嘻嘻地骂道。
喜鹊一想也是这个礼,不好意思地挠挠自己的头,道:“对不起小姐,是奴婢想差了,嘿嘿……”
白木槿摇摇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她也知道鸳鸯和喜鹊一心想要护着她,生怕她吃一点儿亏。
正说话间,白慕辰却从外面过来,一见面就担心地查看了一下白木槿的情况,焦急地问道:“姐姐,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白木槿笑眯眯地问。
白慕辰这才松了一口气,抚了抚自己的胸脯,道:“幸好姐姐没事儿,我听闻你们在相国寺出了状况,她们竟然要害你!”
白木槿皱皱眉头,不悦地问道:“谁告诉你这件事的?哪个不懂事的奴才嚼舌根子,你莫要听信那些小人胡说八道!”
白慕辰不解地看着自己姐姐,又看看身后的丫鬟小绿,似有所悟地道:“哦,是辰儿多心了,想来我们都是一家人,怎么会害姐姐呢!”
白木槿欣然点头,摸摸白慕辰的脑袋,道:“辰儿真是聪明,对了,姐姐从相国寺给你带回了一件好东西,咱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白慕辰看了一眼白木槿,便知她有事要与自己说,于是高兴地道:“好啊,听闻姐姐见到了明远禅师,你要给我好好讲讲在禅师怎么给你批命的!”
白木槿笑了笑,没有应他,反而对跟着白慕辰来的小绿和英嬷嬷道:“你们且下去吃些茶点,我这里新来了一位厨娘,做的点心可好吃了!”
英嬷嬷倒是识趣,忙笑着谢了,小绿有些不情愿地看了一眼白慕辰,似乎想要让他带自己进里屋,便卖乖道:“奴婢也不饿,大少爷身边没个伺候的人,恐怕不好!再说,奴婢也想听听相国寺的趣事呢?”
不待白木槿说话,鸳鸯就白了她一眼,嗤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让大小姐给你说趣事,屋里有我和喜鹊伺候,难道还能委屈的大少爷,没个眼力见儿的东西!”
小绿被她一骂,脸色骤然青白交加,嘴唇瘪瘪,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看着白慕辰道:“大少爷,奴婢也是关心你,却被人这样骂,奴婢再怎么低贱也是大少爷的奴才,这样作践奴婢,也不知鸳鸯姐姐有没有把您放在眼里!”
白木槿冷眼看着小绿,对她这种主动找死的姿态,完全不放在眼里,冷笑了一声道:“让你下去吃茶点是我的命令,主子的话何时轮到你来置喙?敢当着我和辰哥儿的面就挑拨离间,你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白慕辰也冷着脸,生气地道:“一点儿也不懂规矩,姐姐叫你做什么你便做什么!”
小绿咬着嘴唇,不敢说话了,心中却想如今这大小姐再不像以前那么好欺负,她也只能收敛着,但一想到夫人和二少爷交代下来的事情,让她时时盯着大少爷,若是今日大少爷听了大小姐的什么话,回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夫人交代了。
白木槿没有搭理她,牵着白慕辰的手就进了内室,喜鹊在外面守着,屋子里只有瑞嬷嬷和鸳鸯在一旁伺候。
鸳鸯端了两盘精致的小点心,一盘金丝豆饼,一盘枣泥糕,都是白慕辰平日里最爱吃的。白慕辰来到白木槿这里也不拘谨,高高兴兴滴拿着点心就吃了。
白木槿见他这样,也满心欢喜,如今她在这世界上最牵挂的人也就是这个弟弟了,她这一世定要护他周全,给他一个光明的未来。
白慕辰见自己姐姐看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眼神里似乎还带着些伤感,便放下手里的点心,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你怎么看起来不高兴了?是不是在相国寺受了委屈?”
白木槿摇摇头,露出难得的真实笑容,道:“没有,从今往后谁也别想再给我们委屈受!”
白慕辰也不是个傻的,自然听出白木槿话里的深意,抿了一下嘴,拧起眉峰,道:“姐姐,你有什么事都别憋在心里,我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你!我不想看到你一个人与她们苦苦周旋,辰儿也心疼你!”
白木槿没有料到白慕辰竟然会对她说这样的话,一时间有些怔愣,眼睛微微有些涩,重生以来,她第一次有了真正想要流泪的冲动,可是终究没有流泪,反而笑了,弟弟多像她的迅哥儿啊,一样懂事,一样乖巧可爱。
“傻瓜,你只管好好读书,其余的事情都不用操心,姐姐不苦,能活着就不苦!”白木槿轻轻抚摸了一下白慕辰的脸,到底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她怎么忍心让他也沾染上那些污秽的事情,他虽然不应该天真纯良,但也不可过多接触黑暗。
将一切肮脏龌龊都留给她就好,反正对于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终其一生也不可能摆脱这样的命运,她不怕黑暗,不怕沾染血腥,她只怕不能手刃仇人!
白慕辰听了这话,一点儿也没有高兴,反而有一种自己不被承认的挫败感,皱着脸道:“姐姐,你不相信辰儿可以保护你吗?我可以的,我一定可以的!”
“我知道,可是男儿志在四方,不可为了这后宅的龃龉费神,你记住,你是宁国公府的长子嫡孙,将来你会是宁国公,你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成为最优秀的继承者,等到那一天,你就可以张开羽翼,真正护着我,懂吗?”白木槿一脸郑重地告诫白慕辰,她不希望他成为和女人一样只知勾心斗角,而放弃了一个男人真正该去做的事情。
白慕辰仿佛有所顿悟,他猛然站起来,看着白木槿,一脸严肃:“姐姐,我明白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再也不必害怕,让你过平安喜乐的日子,绝不给别人伤害你的机会!”
他突然明白,他能帮助白木槿的,不是帮她去和继母以及两个弟妹勾心斗角,而是强大自己,用男人的方式去守护姐姐,因为以后,他才是唯一可以让白木槿依靠的后盾!
白木槿欣慰地笑了,她的弟弟如此聪慧,一点就透。他比自己还明白,她若不是遭逢前世的灾难,怎么也不会明白那母子三人是怎样一副蛇蝎心肠,还对她们掏心掏肺,白慕辰却是一直都戒备着那三个伪善的人。
只可惜,她离开白府之后,连累的白慕辰也彻底遭到了白世祖和祖母的厌弃,才让陆氏有机可乘,让他死于非命
想必前世他之所以甘心变成陆氏所期望的纨绔子弟,也不过是因为知道自己势单力薄斗不过陆氏母子三人,父亲偏心,姐姐糊涂,祖母更是指望不上,他只能隐忍,然而陆氏竟是连他这样一个已经不能继承家业的长子都不放过,非要赶尽杀绝了才罢休!
心头的恨意汩汩而涌,如毒虫噬咬着她的心,每一次要试图压下这些恨,都要费劲她的力气,不可以妄动,可想到陆氏和她的两个儿女都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还有随时卷土重来的机会,她就觉得无法忍耐。
可是不行,她必须要慢慢地折磨她们,直到有一天可以彻底毁灭她们为止,来日方长,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