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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槿点点头,笑着道:“祖母,还是您了解我,我自然希望表姑妈做我母亲,她毕竟是祖母您的侄女儿,肯定会与祖母一条心,自然也会真心对我和辰儿,是不是?”
白老夫人点点头,对白木槿的诚实表示了满意,若是白木槿只说因为穆欣萍和她交好,又如何如何知书达理,所以才希望帮她成为白世祖的平妻,那她倒是不信,白木槿如此不避讳地说了真实的理由,才让她觉得放心。
她慨叹道:“你啊,果然是个聪明懂事的,今日若不是你发话,怕是真要被陆氏蒙混过去,那欣萍别说做平妻,这妾都不一定能当成!”
“祖母就别夸我了,我不过是凭着点儿小聪明而已,还不是祖母教导有方,只是我耍这些小心眼子,害怕祖母恼我呢!”白木槿撅着嘴巴道。
白老夫人挂了一下她的鼻子,笑呵呵地道:“你也知道你是小聪明啊?真是的,也就是你父亲是个实心眼儿,那陆氏必然知道你从中作梗,怕是更加恼恨你,你往后可得加倍小心才是!”
白木槿挽着白老夫人的胳膊,娇俏道:“槿儿不怕,有祖母护着我,往后又有表姑妈护着,槿儿才不怕她呢!”
她的确不怕,她只怕陆氏太消停,让她找不到机会下手,那样她就没办法痛痛快快地将她折腾到死,今日看着陆氏那痛彻心扉的眼神,可叫她心里舒坦一些。不过这些还远远不够啊,男人被人抢走很疼吗?比起她可怜的母亲来说???这点儿算什么呢?
所以陆氏,你一定要睁大眼睛看着,看着你当初怎么夺过来的男人,又怎么被人夺走,你所抢来的东西,也会一一被人抢走!
夕阳渐渐下沉,余晖洒落在白木槿的身上,让她看起来如镀了一层红光,耀眼又鬼魅。
陆氏回到凝香苑,就砸了屋里所有能砸的东西,愤怒地仰天大吼,骂道:“那个小贱人,竟敢设计我,还有那个穆欣萍,狐狸,竟然趁着我养伤勾搭上世祖,她凭什么?凭什么啊?一个破落户,竟然想与我平起平坐做,她也配,呸!”
杜嬷嬷看着她发泄了半天,都不曾阻止,知道她必须要借一个途径来纾解怒气,否则定然要憋出病来,连她这个旁观者都无法忍受,别说一向心高气傲的夫人了。
陆氏骂了好一会儿,才气喘嘘嘘地坐下来,又哭了起来,边哭边道:“白世祖真是没良心,我为他吃了那么多苦,做了那么多事儿,他竟然说变心就变心了,不就是那穆欣萍年轻漂亮了点儿,你看他整个魂儿都被勾走了,眼里哪里还有我啊?”
杜嬷嬷心疼地帮她擦眼泪,劝解道:“哎……夫人,别哭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就算是平妻,也还是越不过你去,你现在必须得忍耐,最重要的是笼络住公爷的心,而且……只要她不生出个儿子来,那最后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氏收敛了眼泪,狠狠地揉着帕子,眼里露出狠辣的光芒道:“她想生孩子?呸,也要看看她有没有那个命!还有那个白木槿,一再坏我的事,我定不会放过她!”
“夫人您千万不可轻举妄动,要耐心一点儿,切莫再上了别人的当!”杜嬷嬷苦口婆心地劝解。
陆氏点点头,道:“嬷嬷,我知道了,今日是我气昏了头,竟然一再着了白木槿和穆欣萍的道儿,哼!我已经有了辰儿和兮儿,谁也别想动摇我的地位,等我处置了白慕辰,这国公府还能落到谁手上?那个老太婆,一心想把持宁国公府,我不如她的意,她就要找个人来膈应我,休想!”
杜嬷嬷也点点头,欣慰地道:“夫人冷静下来,便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若你能细细谋算,定然不会让那些人如意!”
“是,我定然不会如她们的意,以为找个女人来就能打倒我?异想天开,我苦心经营十年,岂是这么容易就功亏一篑的,穆欣萍那个狐狸精,不过仗着自己的有副好脸蛋,也不知道那脸蛋儿被毁了,她还有什么好得意的!”陆氏阴狠地道。
杜嬷嬷听了心里一惊,忙道:“夫人,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否则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惹恼了公爷,不值当的!”
陆氏笑了笑,道:“嬷嬷不必担心,我才没那么傻,会在这个时候动手,更何况穆欣萍一直在棠梨苑,有那个孙嬷嬷在,也难成事,不过……她嫁了过来,必然是要单独住的,到时候……”
陆氏的眼里迸发出恶毒的利芒,仿佛躲在暗处的毒蛇随时准备咬人一口。
杜嬷嬷这才放下心来,却又被陆氏这番狠毒的模样惊了一下,暗道夫人表面上温婉恭顺,也只有她知道,她私底下是多么可怕。当年还在陆家的时候,她看上了陆大小姐的一只小狗,却又不敢去要,反而趁着人不注意,把那只狗活活掐死了,那一年她不过才是个六岁的小姑娘而已。
从那之后,她便知道这个二小姐绝不是简单的角色,将来定然会有一番作为。她是陆氏的奶娘,早就被绑在了一条船上,所以自然事事都帮着她,为她出主意,当年陆氏第一次见到白世祖,就喜欢上了他,所以才有后面的处心积虑,谋划了几年才得以实施。
杜嬷嬷想到这里,也打心里感到一丝恐惧,人老了,毕竟有几分敬畏的心理,做了那许多的亏心事,这每到夜里,也难以安眠,尤其是每次见了白大小姐,总觉得她那表面温和的样子,总透着一股子冷意,让人不寒而栗。
有时候她都想,若不是自己一家老小都在夫人手里捏着,她说不定愿意离开这是非地,好好地找一处僻静地颐养天年,不必在掺和到这纷纷扰扰的内宅斗争里,可是有些事身不由己,一旦踏足其中,便弥足深陷,再由不得自己说抽身就抽身了。
陆氏实在气不过,想了半日,又忍不住发起脾气来,道:“杜嬷嬷,我要回陆家一趟,我要找哥哥为我做主,怎么能任由一个孤女爬到我的头上,这口气我实在咽不下!”
“夫人,您此时回娘家,又有何用,即便舅老爷肯出面,难道你能得了好?舅老爷毕竟是外人,怎么好干涉国公府的内务,传出去也不好听,您还会因此得罪了公爷和老夫人,实在不值得啊!”杜嬷嬷作为旁观者自然冷静又明白,那公爷一心要娶穆欣萍,谁要拦着,那就是和他过不去。
陆氏听了,又哭了起来,怨愤道:“我真是命苦,当年我费了多少力气才坐上国公夫人的位置,凭什么她穆欣萍这么轻松就得到了一切,我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哎,夫人,忍一时风平浪静啊,奴婢劝了您多少回,一定要沉得住气,您偏生一点儿委屈也不肯受!”杜嬷嬷无奈地叹息道。
陆氏看了她一眼,抱怨道:“嬷嬷惯会说风凉话,事情不是发生在你身上,你自然不着急,要我眼睁睁看着别人来分一杯羹,我怎能忍受?那是我的夫君啊!”
杜嬷嬷心中暗叹,当年不也是从别人那里抢来的,既然能够被你抢来,自然也能被人抢走,有什么好奇怪的,就是个死脑筋。可是她却不敢将实话说出来,只能劝道:“奴婢知道您心里苦,可是这世上有哪个女人不苦的?到底是公爷的独宠重要,还是您的地位和轩哥儿的未来重要?夫人可要掂量清楚啊!”
陆氏听了杜嬷嬷语重心长的话,一时也哑口无言,她心里清楚的很,自己越是要闹,就越是得不偿失,可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我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忍下去,究竟要忍到几时?”陆氏无奈地看着杜嬷嬷,却不知这句话到底是在问谁。
杜嬷嬷帮陆氏理理凌乱的头发,又擦了擦她的眼泪,方才温和地道:“好夫人,您心里都清楚,又何必问奴婢呢?您还年轻,美貌也不输给穆姑娘,公爷有多宠她,你就多厚待她,让别人挑不出你一丝错来!公爷自然觉得亏欠你,迟早有一天,你会抓着那女人的把柄,再置她与死地,有何不可呢?”
陆氏突然正了脸色,起身坐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自己风韵犹存的容貌,一股自信从心底升起,对,她不仅有儿女傍身,还有一张白世祖心动的脸,她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重新振作了精神,陆氏露出了一丝明艳动人的笑容,拉着杜嬷嬷的手,低声道:“嬷嬷,若是我身边少了你,可真是没了主心骨!”
杜嬷嬷摇头,谦恭地道:“夫人只是一时被怒火蒙蔽了,不需奴婢提醒,您也会醒悟过来,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你说的对,去库房挑上好的血燕,我们给表小姐送过去,让她好好养身子,等着与我做一对好姐妹!”陆氏整理了一下衣衫,让自己笑起来格外的灿烂。
杜嬷嬷对她突然而来的转变深感满意,到底是个经过事儿的,否则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在国公府屹立不倒。
两人带着上品的血燕,连陆氏自己平日都舍不得用,却全都取了出来,送往了棠梨苑。进门的时候,恰好白木槿和白老夫人都在,陆氏露出了多日来,难得的柔软笑容,恭敬地朝白老夫人行礼。
“老夫人,媳妇儿过去不懂事儿,给您添了不少麻烦,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