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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槿依然静默着,她的视线已经适应了洞内的黑暗,而袁承衣又穿着一身白衣,所以很容易分辨出他的方位。可是到底还是光线不足,她没办法准确找出袁承衣身上的穴位,找不准穴位,一旦贸然出手,很可能就会为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她手中的银针随时准备着,却不敢射出去,她要找到一个机会,也在和袁承衣比耐性。
袁承衣似乎已经发现了白木槿的这招秘技,笑着道:“白小姐,你的银针是很厉害,不过对我来说只是雕虫小技,伤不了我,我的耳力很厉害,刚刚只是不知道你有这个能耐才会中招,现在只要你银针出手,我不仅能躲过,而且你的藏身处也就暴露了!”
白木槿的心沉到了谷底,看来袁承衣的武功的确很高强,要不然刚刚也不会发现她和鸳鸯的藏身处,这下子她更不敢贸然出手了。
“白小姐,我还可以告诉你,你的丫鬟刚刚被我打晕了,你等不来救兵的,不如大家好好谈一谈,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就可以放了你!”袁承衣的声音在黑暗的假山洞中,显得那么阴森刺耳。
白木槿眼神一紧,没想到鸳鸯竟然没能逃过他的毒手,该怎么办呢?她不断地问着自己,经历过太多次危险的白木槿并没有失去理智,她知道必须要冷静,才能找出自救的法子。
袁承衣似乎已经没什么耐心了,便又开口道:“你就算一直躲着不出来,我也不怕,如今是你我二人在这山洞里,你说待会儿有人过来,我便说是你约我在此私会,你觉得会怎么样?我大概会成为宁国公的东床快婿吧?”
说到这里,袁承衣的声音已经带了十足的愉悦,似乎颇为自己这个想法而感到兴奋,他刚刚惊鸿一瞥,发现这白家大小姐生的是清丽无双,加之她身份高贵,比起陆相庶子的女儿陆娇娇来,那胜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如果真能成为白木槿的夫君,要比继续和陆娇娇周旋来的有意义多了。
说着袁承衣就靠着假山的石头不动了,笑嘻嘻地等待着发现白木槿不见了的人来找,便等边用语言刺激白木槿。
“白小姐,你生的真是好看,我刚刚匆匆一瞥,就被你的美貌给惊艳到了,如果能娶上你这样的美人儿,真是三生有幸啊!”
“白小姐,我也不想败坏你的名声,可是你要知道,像我们这样的戏子,一辈子都难以出头,在你们这些贵人眼里,我们就是猪狗一般,想我袁承衣生得玉树临风,文采风流,又有一身高超的武艺,真是不甘心一辈子就做个供人取乐的戏子啊!”
袁承衣似乎自言自语上瘾了,白木槿听了却只是在心中冷笑。好个没脸没皮的贱人,她猜得果然没错,这厮不过是利用陆娇娇,来取得荣华富贵而已,一如她前世错嫁的那个人渣一样恶心。
她已经错过一次,怎么可能再错一次。两世都要落在这样无耻之徒手中,她宁死也不能答应的。
只是刚刚她觉得时间越久对自己越有利,如今也知道越久只会越不利,只要被人发现她和袁承衣孤男寡女共处假山洞里,她即便有满身的嘴,也是说不清楚的。更何况,还有一个陆氏随时等着要抓她的小辫子,她怎么能甘心将这个机会送到她手里呢?
如今之计,只有杀了袁承衣,再悄悄离开,决不能让人发现她。
像是做出了重大的决定一般,白木槿突然开口说话了:“袁公子是吗?”
袁承衣没想到这时候白木槿竟然出声了,他正要走过去,却被白木槿一句话给制止了,她的声音娇娇嫩嫩的,听来让人心头酥麻微痒。
“袁公子,你先莫过来,我有事儿与你说,你若答应我,我便依了你!”
袁承衣从未觉得有哪个女子说话的声音能这样撩人心扉,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酥酥麻麻的,像被羽毛扫过一般。
他忙不迭地回道:“小姐只管说,你要你依了我,我没什么不答应的!”
白木槿继续用极甜腻娇柔的嗓音道:“若是被人发现我们同处一地,必然与我名声有碍,宁国公家教极严厉,我父亲和祖母定然容不得我这样丢了颜面失了贞洁的女儿,到时候只会将我赶出家门,那你即便得到了我,也不过是个名誉尽毁一无所有的女子,你可甘心?”
袁承衣一想,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便道:“你说的有理,那你觉得应当如何?”
“你放我离开,就权当没有这件事儿,我们私下里定情,我助你脱了贱籍。你便改名换姓,重造个身份去参加科考,到时候随便中个功名,我再帮你引荐给我的外祖父,他可是当朝丞相,而且极其疼爱我,你能作为他的门生,必然会平步青云,待你功成名就,再求娶我,岂不是一件美事?”白木槿说的头头是道,加之她刻意释放的魅惑之音,是个男人听了都觉得无比信服。
袁承衣不过是个急功近利的小人,一听这个法子,便觉得自己出头之日来了,一时间与陆娇娇对比起来,便觉得白木槿才是真的蕙质兰心,聪明无比。
光有钱财有什么用,若能获得功名,成了大官,那才是真正的美事儿。他此生不就恨自己是贱籍,无法参加科举,只能当个伶人吗?
袁承衣立刻应道:“小姐,你说的可是真的?莫不是诓骗我?”
白木槿的声音带了些委屈,听来让人觉得十分心疼:“袁公子,你竟然不信我?其实刚刚你在戏台上唱戏的时候,我就已经注意你了,也曾听其他小姐谈起过你,说你生的风姿绝世,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可是刚刚见你和娇娇在一起,可是让我好生失落,才会一气之下伤了你!”
袁承衣听了,心都要跟着化了,一时间飘飘然起来,他也是觉得自己生的一副好皮相,其实有很多贵夫人都对自己倾慕不已,只是他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如今听了白木槿的话,他便更加认定了自己魅力无匹,连声道:“我信你,我信你,可是……你也得给我个信物才行吧?否则我这一走,拿什么凭证与你相见呢?”
白木槿一听,暗道这个男人还挺有脑子的,竟然要自己的信物,不过这正好合了自己的意,只要他一靠近,她可以立马杀死他。
“那你过来,我将我的贴身之物送你,你也给我一件信物,就算咱们交心了!”白木槿的声音更加娇媚动人了。
袁承衣哪里还想到其他,只一心想要凑过去,一亲芳泽才好。如斯美人,虽然还未长大,却已能见日后的绝色之颜,他怎能不心猿意马。
于是再没有顾忌,便要凑过去,白木槿也正等着他来。
没想到此时袁承衣突然惊呼一声,倒地不起了。白木槿很是讶异,却没敢贸然出来,以防他在耍诈。
可是过了良久,袁承衣只是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而从假山洞的另一头,却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白木槿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眨了几次眼,才发现真的是那个无处不在的宣王凤九卿。
“还不出来?”凤九卿的声音似乎带着十足的冷意,像是别人欠了他十万两银子一样不高兴。
白木槿这才讪讪地走出来,却没有理会凤九卿,而是伸手去探了一下袁承衣的鼻息,发现人已经死了。她微微皱眉,心想是一走了之,还是将尸体处理了呢?
可是这个举动看在凤九卿眼里,却完全变了一种味道,只听他咬牙切齿地道:“你不会真看上了这个戏子吧?”
白木槿站起来,擦擦自己的手,白了他一眼,道:“宣王怎么会在这里?”
“你好像很不乐意看到本王?”凤九卿的声音更加不悦了,这个女人到底脑子里在想什么?刚刚若不是他及时出手,这个下贱的戏子说不定就要去轻薄她了。
白木槿暗道,她的确很不乐意看到这个王爷,因为这人总给她一种无法掌握的危险感,而且与皇室成员搭上关系,她绝对不愿意。前生为了李继宗的前途,她可没少吃皇家人的亏,可还要百般讨好,苦不堪言。她还能对皇族人有好感吗?
可是如果她没理解错,宣王这次出手,也算是为了帮她吧?虽然她并不见得多需要,但也不能明着让人没脸,便摇头道:“不敢,只是没想到宣王竟然会在这里,今日不过是家父娶平妻,宣王竟然大驾光临,真是令白家受宠若惊!”
凤九卿这才稍稍缓和了脸色,却仍然一脸冷色道:“你刚刚想要做什么?孤男寡女,又在这种无人问津的地方,你还敢利诱这种歹人,你是不想要自己的清白和性命了吗?”
白木槿没想到刚刚凤九卿就已经在暗处偷听了,一时间有些羞恼,便顾不得身份之别,就道:“不劳宣王担忧,有时候为了达到目的,手段并不重要!我若不如此,那等待我的无非是两个下场,一个是自戕,一个是让他的威胁成真!”
凤九卿没料到她竟然会这样回答自己,忍不住探究白木槿的表情,真的很想把她脑子破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古怪的东西?一个明明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么能有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
她怎会如此出乎人意料?狡诈,果敢,凶狠,有心计,会算计,仿佛什么也吓不倒她,什么也不在乎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