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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一处平地。
到处是小钢炮肆虐时留下的醒目大脚印,周围一些小树也是断的断,倒的倒,还有喷溅的腥臭血迹,一片狼藉之色。
“阿勇,鸡哥,帮厉捕头整理一下仪容,就地给他安个家吧。”
吴天良望着乱草丛里死相凄惨的厉锋,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
对于厉锋这位危难之中还能坚守职责,孤身站出来抵抗小钢炮的人民公仆。
吴天良心中还是有些敬意的。
而且,说老实话。
如果没有厉锋砍在小钢炮腰间那造成重创的一刀,今天他和陈勇可能都要栽在这里。
因此,于情于理,吴天良都不会任由厉锋曝尸荒野而不管。
忙活一阵。
利用厉锋留下的朴刀,吴天良就地找了块土质松软的朝阳地挖了个坑,草草将厉锋埋了下去。
至于墓碑,条件有限,只能放弃。
“……十方诸天尊,其数如沙尘……我今说妙经……天堂享大福,地域无苦声……”
在坟前诵了一段前世带到今世的超度经文后。
吴天良面色唏嘘道:“唉,厉捕头你也算有福气了,我可是已经很久没亲自给人超度收尸了。
到了下面,你就报我吴天良名字。
毕竟怎么说爷们也是一县阴门行当扛把子,小鬼肯定会给几分薄面,你吃香喝蜡绝对没问题。”
“哎,吴兄,你刚念的什么经?”
一旁赵建基却有些不觉明厉的问了一句。
葬礼他参加过不少,但从没听过吴天良念的那种经文。
“那可是我压箱底的吃饭功夫,只要一念,阎王都得给面,哪能随便告诉你。”
吴天良神神叨叨的瞥了眼赵建基,随后便提起厉锋留下的厚背朴刀一马当先向着岛顶走去。
刷刷~
走到半山腰一片茂密灌木丛时。
“嘘。”
吴天良耳朵一动,突然停住了步子,指了指前方摇动的灌木丛,给赵建基和陈勇使了个眼色。
两人顿时点点头,分别握紧了手中的木棍,随时准备策应吴天良。
下一刻。
吴天良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朴刀,陡然开声厉喝:“妖孽,吃爷爷一刀!”
话音还未落下。
米长的朴刀就撕破空气,向着灌木丛劈了下去。
“啊,别杀我,我是人,是人啊!”
惊恐慌乱的声音响起。
吴天良一愣,手中刀也停在了半空。
他扒开灌木丛一看,顿时乐了。
就见一个穿着黑色盖膝褶裙,灰色长袖映梅短衣的娘们,正撅着饱满水蜜桃,长发乱散,抱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刘夫人,这大白天的屁股就对着男人,不好吧?”
吴天良收起朴刀,神色戏谑的调侃了一句,一双贼眼却在人家丰腴娇躯上扫个不停。
“啊?吴……吴掌柜?”
地上趴着的女人听到熟悉的戏谑声音,连忙爬了起来,匆忙整理衣衫,一张狐媚脸蛋上满是尴尬臊红之色。
这女人,正是之前在灵堂里呵斥讥讽吴天良那一位熟妇,同时也是明古县供天部主管刘福喜的小妾,方琴。
吴天良心中都有些佩服这娘们的跑路能力。
之前庭院里那么乱,她一个困在灵堂里的弱女子竟然也能跟着跑出来,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不过,吴天良也只是稍微惊讶一下就没理会了,他和这娘们可有旧仇,自然懒得管她的死活。
“哎,吴掌柜等等我啊。”
方琴见吴天良三人竟然一声不吭的走了,望了望寂静的林子,心里立马发怵,连忙跟了上去。
“滚远点啊,我一个赚死人钱的,可没那福气和刘夫人待在一起。”
吴天良一看方琴竟然跟了上来,顿时冷笑一声,不客气的抬刀警告。
方琴脸色一白,捏着衣角谄笑道:“吴掌柜,以前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就别和小女子一般见识了。”
那求饶讨好的态度,哪里还有之前的傲气凌人。
“啧,想跟我们也行。”
吴天良见方琴低眉顺眼的样子,心中顿时大感痛快,眼珠转了转,咧嘴道:“跪下叫一声好爹爹我错了,我就跟你既往不咎。”
“……”
方琴一听,脸色顿时僵住了。
让她一个和县令同级的朝廷命官的女人给吴天良这个下九流跪下叫爹,开什么玩笑?!
“给你机会,你没把握住,这可不怨我。”
见方琴脸色难看的僵在原地,吴天良不由摇摇头,转身就带着赵建基和陈勇就走了。
“呸,牛气什么?等出去了,老娘非得封了你那棺材铺不可。”
方琴望着吴天良三人走远,不由气愤的跺了跺脚,瞅瞅四周林子,往自认安全的地方钻了进去。
“吴兄,你和那女人到底有什么仇,这么整她?”
路上,赵建基望着一脸小人得志的吴天良,不由好奇问了一句。
“也算不上什么大仇。”
吴天良撇撇嘴,解释道:“一年前供天部不是照例对市场百业进行大整顿吗。
当时我忙着处理一单大生意,头天忘记给刘福喜那老杂毛上供了。
结果第二天方琴这臭女人就带着一群供天卫来我店里找茬。
他妈的,我一个卖棺材赚死人钱的,又不是开饭馆酒楼的。
她居然说我卫生条件不合格,硬是给我罚了一百两银子,那给我气的。”
“嗨,供天部就那德行。”
赵建基深有同感,鄙夷道:“隔三差五说是户部有指令,让他们整顿,其实就是想让商户上供,我家酒楼以前也被坑过一次,一帮蛀虫罢了。”
说到这,赵建基又顿了顿,神色惊讶道:“吴兄你不会气不过私下报复了吧,那你胆子可真肥。”
“报复谈不上,顶多是恶心一下他们罢了。”
吴天良嘿嘿怪笑道:“被方琴整了以后,我气不过,就四下打听这娘们的行踪,五天后,终于给我逮住了机会。
趁着这娘们回乡探亲的时候,我就找人半道给她劫了。”
“然后呢?”
一说这个,赵建基马上来精神了,迫不及待的问了一句。
“想什么呢?”
吴天良脸皮抽了抽道:“我吴天良虽然贪财好色,但从不干那种跌份的事,只是狠狠抽了她一顿而已。
这娘们你别看平时为人泼辣,傲得和孔雀似的,几鞭子下去,当场尿裤裆,直接叫爹了。
不过,我也不知道哪出了岔子,她事后竟然第一个就怀疑上我了,隔三差五的来给我找不痛快。”
“谁能有你那胆子啊,不怀疑你怀疑谁?”
赵建基有些无语。
平常都没事,别人都唯唯诺诺的,但一整到吴天良头上就出了事,有点脑子都会怀疑他。
若不是方琴抓不住把柄,估计第二天吴天良就得下大牢了。
“好像是这个理,不过现在讲这些也没用了。”
吴天良无所谓耸耸肩,随后幸灾乐祸道:“刘福喜那死肥猪之前被咬了一口,现在估计都已经尸变了,我就是当他面说抽了他老婆一顿,又能如何?”
“救命啊,爹,救我啊!”
就在吴天良三人边谈边走时,身后却突然响起了方琴带着哭腔的哀求之音。
噗通~
吴天良刚回头,软玉温香就撞了个满怀,吓坏了的方琴直接扑上来像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打摆子抖个不停。
“我去,好大的耗子!”
吴天良还没来得及骂一句,就看到不远处一只家猫大小的田鼠正红眼张着大门牙向他们奔了过来。
“那怪物我不敢打,你这死耗子也敢和鸡哥龇牙?”
吴天良陈勇还没动。
一旁的赵建基见是只大黑耗子,顿时就抖了起来,冷哼一声,一马当先的抄起棍子就迎头砸了上去。
吱!
惨叫声响起。
赵建基虽然体弱,但迎头一棍子分量还是不小,当场就给那变异田鼠砸得眼冒金星,翻滚了出去。
接着,自然是痛打落水狗。
几棒子兜头砸下去,变异田鼠脑浆子都蹦出来了,四肢翻腾几下,彻底不动了。
“可以啊鸡哥,看不出来你这么勇。”
吴天良抱着方琴,大手不客气的游走,同时冲着赵建基竖起了大拇指。
“嗨,那是自然。”
赵建基踩着田鼠,吹了吹额前头发,好像打了一只老虎似的神气嘚瑟道:“以前在明古书院念书那会,我可是书院里扛旗的,论胆子,整个院里我可没服过谁。”
“哎,那你之前看到怪物的时候,怎么一个劲往我身上靠。”
傻大个陈勇却不合时宜的插嘴一句,让赵建基脸上的嘚瑟当场化作了尴尬。
“别……嗯哼……”
就在这时,一直挂在吴天良身上的方琴突然婴宁一声回过神来,狐媚脸蛋像火烧似的连忙放开了吴天良。
“啧啧,刘夫人保养的不错嘛。”
吴天良一脸回味的调笑一声。
随后。
他目光望向了那死透的变异鼠,眉头又微微皱起。
变异田鼠死亡后并没有和小钢炮一样身上浮现灰色道气。
太弱了?
还是说,只有像小钢炮那样人力无法单独对抗的尸化特异种才会凝聚道气?
吴天良脑海中浮现些许猜测,但无法下定论。
他脑中的大光球不是什么系统,或者老爷爷百科全书,遇到理解不了的就给他解说,
因此,他也摸不透道气的获取来源到底是什么,目前只能靠自己瞎猜。
“吴掌柜,我错了,真的错了,你就让我跟着你们吧,我保证不会给你们添乱的。”
正在这时,一旁的方琴脸色诚恳的哀求,眼里泛着水花,就差给吴天良跪下了。
“行了,咱们也没什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我也不是什么冷血恶人,你乐意跟着就跟着。”
吴天良见方琴真心服软,心中一股气也散了,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但临行前,他还是认真警告了一句:“不过,要是你给我们惹了麻烦,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还有,让你跟着,可不代表我们就是你的保镖,遇到事,你的死活可和我们没关系。”
“知道知道,我一定会听话的,不给吴掌柜您惹麻烦。”
方琴见吴天良同意,脸色顿时一喜,哪里还敢有什么要求,一个劲点头如捣蒜,心中彻底没了半分傲气,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