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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景。”
道出这个人命的时候,程玉显得极为平静,仿佛在说一个毫不相关的人似的。
但一旁的林季却敏锐的察觉到程玉心中正压抑着的愤怒。
沉吟片刻,程玉似是稍稍调整好了心态,低声说道:“此人约莫是五年前出现在金陵城的,是南宫离梦一次外出之后,亲自邀请回来的人物。”
“虽说扬州的监天司不如北方几州那般权势,但总归有朝廷背书,原本在扬州与各个世家还算相安无事...直到那司徒景来了之后,扬州的形势便发生了变化。”
“哦?难不成那人是南宫家请回来专门对付监天司的?”林季来了几分兴趣。
“不能这么说,但大抵也是如此了...自从司徒景来了之后,我便感到了几分束手束脚,平日里安排下去的差事总是难以完成,还常有手下平白丧命。”
“一开始我还不以为然,只是后来类似的事情太多了,我一查,才知道大多都是司徒景此人在背后谋划。其中不乏世家中人亲自出手,对付我手下的妖捕、捕头乃至于游星、掌令。”
“监天司的元神修士他们也敢杀?”林季微微挑眉。
程玉却没回答,只是看了林季一眼,目光中意味深长。
林季摇头道:“可惜了,扬州距离总衙还是太远了些,鞭长莫及。”
程玉轻叹道:“司徒景此人手段卑劣,除却暗害,威逼利诱的手段也不算少见,如今替南宫家办事的门客中,就有曾经在监天司的我的手下。”
“我虽为扬州镇府官,但说到底不过是日游境巅峰,并非我妄自菲薄,这修为放眼九州都算拿得出手,但偏偏那人是南宫家的。”
听到这里,林季脸上泛起了几分莫名的笑意。
“程大人想请我出手,杀了那司徒景。”
“是。”程玉点头道,“林兄是入道境,杀他轻而易举,而且林兄并非是扬州人士,事成之后你远遁而去,即便是南宫家也拿你没办法。”
闻言,林季看了一旁的陆昭儿一眼,随后突然嗤笑了一声。
“呵,程大人,真是如此吗?”
程玉神情一滞。
“什么?我方才说的句句属实。”
“林某是说,你要杀司徒景,真的只是因为这些吗?”顿了顿,林季轻声道,“林某修了佛门六通,总是能看到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的,维州之事在镇府官之间不算机密,程大人应该明白林某的意思。”
此言一出,程玉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良久之后,她才长舒一口气。
“当初沈宏案,也与此人有关。”
“你想替沈宏报仇?”
“是。”
“假借他人之手,你会甘心?”
话音落下,林季长叹一声,起身冲着程玉微微一礼,然后便带着陆昭儿转身离开。
一边走,他头也不回的说道:“此事与林某无关。”
程玉有些失望,但也还是起身还礼。
“是我唐突了,还望林兄勿怪。”
“无妨。”
“还有一事。”程玉又道。
林季顿住脚步,回头看向程玉。
“怎么?”
“两日之后,便是金陵酒会。”
“金陵酒会?”
“金陵城主十年一换,便是在这金陵酒会上选定。”程玉说着,又笑道,“不过想来林兄应该不会在乎这些。”
“自然,此事与林某无关。”
“南宫家从海外取回了玉露酒,是酒中极品...”
林季挑了挑眉,来了几分兴趣。
“那玉露酒味道如何?”
“不知道,但值得南宫家花费大力气,想来应该不凡。”
“去了便能尝到吗?”
“去了便能尝到。”
林季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冲着程玉拱手。
“林某告辞。”
......
“你要去吗?那金陵酒会?”
在回客栈的路上,陆昭儿见林季一言不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听到陆昭儿的询问,林季沉默了片刻,脸色却显得并不好看。
“还是要去一趟。”
“总不能真是因为那玉露酒吧?”陆昭儿挑眉,“程玉告诉你这些,显然她也是要去那所谓酒会的,多半还是在利用你。”
“我知道。”林季低声说着,沉吟了片刻,又看向陆昭儿,“昭儿,你说到底是怎样的事情,才能让监天司的一位三品镇府官起了死志?”
“死志?程玉想去拼命?”
林季微微点头。
“方才她虽然脸上不显,但我是入道境,她怎么可能瞒过我的佛门六通?那司徒景恐怕也都只是幌子,她还不至于为了一个世家的门客送命,监天司的镇府官也没有这么廉价。”
一边说着,林季心中却免不了泛起几分惋惜之情。
“她身为镇府官,怎么能为了私事送命?”陆昭儿眉头紧皱,“即便是在扬州,她也不能这般任性。”
闻言,林季摇头道:“她恐怕早就有所准备了,方才那扬州的府衙里,除了那程玉与几个下人之外,连第二个修士都找不出来了。”
陆昭儿脸上泛起几分惊讶。
林季则继续道:“库房看守、大牢的狱卒、文书等等,偌大的扬州府衙,只有程玉一人有修为在身,显然她早就准备在金陵酒会上做些什么,这次碰到我们,也只是恰逢其会而已。”
陆昭儿难以置信道:“那可是扬州府衙,扬州监天司的总部。”
见林季不吱声,陆昭儿又想起先前得知的,扬州监天司已经形同虚设。
如今看来,这何止是形同虚设,压根就已经只剩下名头了。
说话间的功夫,两人已经回到了下榻的客栈。
“所以后天的金陵酒会,你要怎么办?”陆昭儿问道,“若是那程玉真的惹出天大的麻烦,你要帮她?”
“不帮。”林季摇头,“我与她又没什么交情,她自己要找死,我为何要帮?”
说着,见陆昭儿似是有些不信,林季笑道:“她若是在任上体恤百姓、恪尽职守,我即便不会插手她的私事,但说不得也要豁出脸面保她的性命,但...这扬州监天司的情况你也看到了。”
林季微微摇头。
“她如今只是顶着镇府官的职位尸位素餐而已,这种人物,无论她自己有多少怨恨与委屈,但在我看来,不过是玩忽职守而已。”
“所以,她为私事去拼命,我凭什么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