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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我让何雉帮我,也不会有今天这个局面,这是我欠何家的。”
“我李阴阳绝不会将何雉当成侍女指使,更不会眼见她孤苦无依。您放心,我定会尽全力保护好何雉,不让她受半点儿委屈。”
何鬼婆半闭着的眼皮勉强抬了抬。
他紧绷着的脸,总算有了几分笑容,唇间喃喃:“雉儿。”
何雉泪流满面地抬起头,她跪着挪到了何鬼婆身旁,紧紧地抓着何鬼婆小臂。
“你生性顽劣,爷爷,教不了你了……”
“你活下来不易……一个女孩儿……本……本不应受那么多……罪……好好活……”
何鬼婆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的头忽而朝着下方倒下来,整个人没有了丝毫气息。
我扶着他的手,瞬间感受不到任何力道,就像是扶着一把枯柴……
何雉悲嚎出声,哭得肝肠寸断。
所有的鬼婆子也都悲痛地看着死去的何鬼婆。
悲哀的气息,笼罩了整个院落。
那头狼獒走至我身边,用脑袋顶了顶我的胸口,血红色的眼珠子再无凶厉。
甚至我觉得,那像是疲惫?
我开始没反应过来它的意思,直到它顶了我第二下,才传来一个小声的话音。
“它让你将何鬼婆放下。”一旁的瞿月姑低声提醒我。
我这才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将何鬼婆平放在地上。
而何阿婆却忽而踏步走至何雉身侧,她毫无预兆地扬起手,一巴掌击中了何雉的后脖颈。
何雉身体一颤,整个人朝着地上软倒下去。
“何阿婆……这……”我看得心头一阵不忍。
“这妮子性子倔,再哭下去,眼睛都要瞎了,打昏了她能好好休息休息。”何阿婆轻叹。
“人死灯灭,收敛收敛老何头遗骨,等村内事了,将他好生安葬。”何阿婆叹息着说道。
我抿着嘴,轻轻地将何鬼婆平放在地上。
也就短短半盏茶的时间,何鬼婆的脸似乎都缩小了一圈。
嘴巴微微张开一丝缝,其下是漆黑空洞。
此前发白的皮肤,现在正在迅速变得发黄,毫无生气的死人黄。
将何鬼婆放好后,我就想去将何雉从地上抱起来,找个房间,让她躺在床上休息。
余光之中,我看到那头狼獒忽然前腿一斜,咚的一声轻响,它竟然是跪了下去?
下一刻,它忽然失重了一般,砰的一声,便倒在了何鬼婆身旁,硕大的脑袋,刚好落在何鬼婆的胸口。
睁大的红色眼珠,逐渐失去生机,它那一身漆黑泛红的油亮毛发,竟在一瞬间便失去了所有的光泽!
我呆住了,耳边嗡嗡作响。
何阿婆满脸怔然,院内的鬼婆子们,也都是神色复杂到了极点,甚至有人不忍地闭上了眼。
良久之后,何阿婆才叹了口气,道:“大獒是老何头养出来的,几十年如一日,它不肯跟我走,也离不得老何头。”
“或是下去了,它能给老何头开路吧,去了阴间,也没恶鬼能叨扰他。”
我是的确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说话了。
只是心头哽着一大块石头,呼吸都难以顺畅。
这狼獒看似凶厉无比,却没想到,它情义如此深重。
主死,则仆随。
院内另一侧,传来了哞的一声牛哞。
我侧眼一看,那头大黄牛正在来回走动着,也透着一股子悲哀的气息。
何阿婆吩咐了何七月和瞿月姑来给何鬼婆整理遗体。
大獒的尸体,也同样被摆端正了放置在何鬼婆遗体旁边。
院内一时间陷入了安静。
天光更亮了,日头划破了云层,一缕缕阳光照射进院内。
那些个鬼婆子脸上的悲哀,逐渐被恨意,杀机所取代,每个人都是面色紧绷!
忽而,我感受到一个目光落至了我的身上。
我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却刚好和柳天牛的双目对视。
他的目光锐利幽深,好似瞬间就将我整个人都看穿了一般。
“化烟说,因为昨夜村中风水出了问题,你独自一人离开去解决?”
“年纪不大,你的胆量不小。这村中的凶险,不是你能想象的,活着回来,你命的确大。”
柳天牛的话音中透着一股子威严。
我的心原本一直悬着,要很努力才能压抑着自己不露出马脚。
但目前看来,柳天牛似乎并没怀疑我,这便让我心头笃定了不少。
“柳道长,村中凶险归凶险,可我有师尊给的器物,凶尸恶鬼,很难近身。”我慎重地开口答道。
柳天牛眉头倒是微微一挑。
停顿了片刻,他才说了句:“办完事,我会去见蒋先生一面,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即便是有保命的物件,这种凶地,也不是你一个半灌水的先生能涉足的。”
明显,柳天牛因为我那句话,不得不顺了个台阶。
我心头就松缓更多了,顺势又说道:“我稍微动了一点风水,村内的大麻烦,应该是消了。”
柳天牛眼睛一眯,忽然便一甩长袖,眼中似是还有几分失望,直接摇了摇头。
一旁的柳化烟神情显得极不自然。
甚至于她还给我使了个眼色。
我才反应过来,柳天牛刚才那话,实际上也是提醒?
算是他变相的给了缓和的余地?却又被我一句话堵了回去?
我只得回应了柳化烟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
可实际上我并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
昨天晚上,柳天牛还要杀我,若不是何阿婆,我恐怕已经死了。
他想给我缓和的余地,给我一个类似长者的训导,我就要接受吗?
将话说得更通透一些,还不是因为我师尊是蒋一泓?!
若换成另外一个身份,我觉得这柳天牛还是会动手杀我,根本不会给我任何机会!
我刚想到这里,柳天牛便转身朝着院外走去。
他双手背负在身后,那身形的确伟岸挺拔。
柳化烟紧随其后,她走过我身侧时匆匆说了句:“师父劝诫你,是为你好,在这村内作乱的,是一具很凶的青尸,师父都要暂避锋芒……等到这天亮,才能替天行道。”
与此同时,院内的鬼婆子们,忽而齐齐起了身。
前头有个瘦高瘦高的鬼婆子,他透着恨意和恼怒,杀机十足地说道:“阿婆,牛鼻子动身了,不能让他杀那老更夫。”
“那老畜生害死了老何头和十余个同门,血债要血偿!把那畜生的头斩下来,给老何头做祭。”
这鬼婆子,只是一个引线,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其余鬼婆子都纷纷响应,所有人都在等何阿婆发话。
此刻,何阿婆面色也是冰冷至极。
但她的神情中还透着几分疑惑,她颇有深意地瞟了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