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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相爷(二)
翌日早朝, 朝中仍像昨日一样,除却必须要上奏和请示的要事之外,众人手中能捂得都各自捂着。
昨日才有一个前车之鉴。
若真是相爷在早朝, 信口开河是会被怼出天际的……
许骄也不急。
反正早朝没有多少事情, 下朝后许骄都没有去明和殿, 而是回了和鸣殿。
大监叹道, “娘娘,真不去明和殿?”
许骄笑道, “不去,再等两日的……这两日好好陪陪小龙包。”
大监也笑。
许骄遂又看向大监,意味深长叹道, “大监,这两日, 你可能有的忙了……”
大监:“……”
……
诚如许骄所说,这两日早朝中能藏着掖着的, 都在藏着掖着。
早朝也都结束得很快。
早朝结束, 许骄也没去明和殿, 都回了和鸣殿中陪着小宋则玩。
小宋则自然高兴!
小孩子对时间没有概念,走一会儿和走很久对小孩子来说都是走,所以小孩子大都害怕分离。
宋卿源走了, 小宋则很怕许骄也走。
葡萄同他说, 娘要早朝的时候,小宋则难过了很久。
但很快发现, 早朝在他还没有起床前就结束了,所以,他每日还是能见到娘亲。
小宋则继续蹦蹦跳跳。
葡萄却是意外。
早前大人在苍月做郡守的时候,都从早忙到晚。
一个州郡的事情尚且那么多, 眼下陛下离京,南顺朝中之事,不可能比苍月朝郡一个郡的事情还少。
更勿说后来大人到京中任国子监,工部侍郎。
连国子监那种冷衙门,大人都能翻出一堆事情来做!
而且自从接手的工部侍郎的活儿之后,大人更是从早到晚,忙得都没有停歇的时候……
除却真是有那么多做不完事情,真有那么忙之外,更重要的事,大人自己是闲不下来的——她一闲下来就会开始琢磨旁的事情。
所以,绝对不存在最近不忙,最近清闲……
葡萄跟着许骄的时间不短,许骄的状态不大像是平日里工作起来就没完没了的状态。
再怎么都是早朝。
早前陛下在时候,早朝结束得没那么早不说,而且一结束,就去了明和殿,要到黄昏前后才回来。
有时候殿下想陛下了,葡萄会带殿下去陛下跟前转一趟然后回和鸣殿。
但许骄这两日,殿下还没醒就下早朝直接回和鸣殿了。
葡萄终是忍不住,凑到近前,一脸难过模样,“娘娘,你是不是在朝中受挤对了?他们合起来欺负你?”
许骄:“……”
许骄正在要画扇,连忙用画扇把他的葡萄头怼开。
“受什么挤对?”许骄恼火。
惯来只有她挤对人,没有人挤对她的!
这颗葡萄脑袋,木鱼起来的时候,真是比榆木还要让人头疼些……
葡萄不依不挠,有理有据,“那娘娘怎么这么早就下朝了?下了朝又不去明和殿?小殿下还没醒,娘娘就回和鸣殿陪小殿下了……”
许骄握着画扇柄,轻轻敲了敲他的头,“你就这么看不惯我清闲两日?”
葡萄小声嘀咕道,“娘娘以前在苍月做郡守也好,做国子监也好,做工部侍郎也好,什么时候那么闲过?我是怕娘娘不习惯……”
许骄勾了勾指尖示意他上前。
葡萄上前。
许骄再次用画扇柄敲了敲他的头,“等我隔两日忙起来,你把小龙包给我照看好了!”
葡萄喊疼。
……
这两日政事堂险些被挤爆。
人人都在寻沈相。
一是不少事情在早朝上说可以,在政事堂找沈相说也可以,所以大家都退而求其次找沈相。
二是沈相定然是知晓中宫底细的。
早前沈相就一直跟着相爷,怎么可能看不出端倪?
而且,早朝第一日,中宫就让大监唤了沈相去明和殿说话,若说这朝中谁最了解相爷,出去远在西关的齐长平就是沈相了!
所以今日大片大片来政事堂这里探沈相口风的人。
只是等真正去了,才又忽然想起,这朝中打太极的本事,沈相排第一,没人排第二。模棱两可,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总归,一句有用的话没有,但句句都没错……
要说起在相位上,最直截了当的,可不就只有相爷一个?
相爷总是很忙,忙得连拐弯抹角的时间都没有……
也总有人在相爷面前拐弯抹角,相爷头都不抬,“把舌头捋直了再说。”
在朝中,应当没人没听过相爷这句“把舌头捋直了再说”。
入政事堂的时候,原本就疑云重重;等出政事堂时候,头顶上,又多了几分乌云密布。
因为沈相意味深长那句,“中宫主持早朝是陛下授意的,陛下都放心,你我做臣子的,难不成还不放心?”
言外之意,闲事是不是管多了?
管到天子头上了……
有时间管闲事,没时间做事情?
无论中宫是不是相爷,这朝中之事还都得继续。
相爷对朝中之事了如指掌,早前只有沈相在,不少事情还需等着天子拿主意;但若是相爷,相爷自己就很清楚天子会拿什么主意。
那个时候朝中人人自危,是因为都知晓相爷严苛。
而相爷也确实一丝不苟,旁人挑不出错来。
但在早朝中,相爷其实是很少说话的,除非真要将人往死里怼的时候,早朝上能当场将人怼哭了去……
早前,相爷也是不是被陛下罢官。
也有动不动就不在朝中的时候,最长的时间,半年多都有余。
但回回相爷回来,朝中该如何,还是如何。
反正相爷在不在朝中,相爷他都在朝中!
相爷就算不在朝中,同在朝中也没有区别~
过往都是如此,眼下怎么反倒纠结起来了?
……
还有一搓人是去大监跟前探听口风去了。
沈相在前朝,有些话不好说,但大监从东宫起就跟着陛下,那时候相爷也是在东宫做伴读。要论同相爷的熟悉程度,大监要是排第二,齐长平也好,沈相也好通通都得往后。
大监在宫中的时间长了,同朝中不少官吏都熟络了。
抬头不见低头见,伸手不打笑脸人。
都是熟识,才能试探得问起一两句。
大监温和笑笑,“都是陛下的意思,老奴怎么好揣测?”
大监这句话才真正是醍醐灌顶!
明明问的是中宫,但大监应的是天子……
但无论是早前相爷照看朝中,还是如今中宫照看朝中,不都是天子的意思吗?
天子说中宫是中宫,那中宫就是中宫!
天子说中宫是相爷,那中宫就是相爷!
可无论中宫,还是相爷,天子将人放在这位置上了,那就得做这位置上当做的事……
相爷也好,中宫也好,在天子心中都是一样的,无非是个称呼~
天子要的是这个人。
什么称呼都一样……
就像过往朝中多少个宰相,但朝中人人心中不都清楚,相爷,自始至终只有许相一个。
眼下不也一样?
中宫是不是相爷一事,恐怕永远都不会有定论,就像早前无论陛下罢相爷的官多少次,相爷回朝多少次,也还是猜不到相爷是不是马上又会被罢官了……
但无论相爷在何处,是不是相爷,都在做相爷当做的事。
北关军饷,春调恩科,西关入侵,梁城水患,无论相位上坐着的人是谁,相爷其实一直都在,也会一直都在。
到第四日上,小宋则忽然发现早起的时候,母亲不在身边了。
“娘~”小宋则到处找。
葡萄抱起小宋则,“小殿下,娘娘去早朝了。”
“去~”小宋则是想说,他也想去。
葡萄忍不住笑,“殿下还太小,等小殿下长大,长成大殿下了,就可以去早朝了。”
小宋则没听懂,但觉得从葡萄口中说出来的应当是很有趣的事情,便“咯咯咯”朝他笑。
葡萄也笑。
他是孤儿,之前被殿下带回了苍月,渐渐开始有了归属感。但殿下很忙,榆木大人也忙,他同他们两人在一处的时间都不多。
大多时候,是自己玩。
葡萄开始真正有很强的归属感,是许骄来苍月的时候。
他那时候天天跟着许骄。
许骄去何处,他就去何处。
帮忙替许骄跑腿儿,送信,跟着她一道窜上窜下,要么就是端茶,倒水,还有打杂……
衣食住行,兼打手,无所不能。
而且大人特别好,大人会听他说话,无论他说多久,大人都不嫌烦。
慢慢的,他也和大人之间有了默契。
譬如去朝郡巡查的时候,大人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要去打听什么;大人挑挑眉毛,他就知道该做什么!
总归,同许骄在一处,葡萄开始慢慢有了更多的归属感。
更真实的归属感。
哪怕是在西戎大营逃跑的时候,哪怕是在梁城水患洪峰冲向开化的时候,他怕过,但相比起早前,不知晓什么事有意义,不知道该去往何处,那种怕,才更可怕……
洪峰过境那次,他最后同谷将军一道肩扛着肩,从工事底部爬了上来,后来他从工事上滚了下去,摔得动弹不了。但因为累积,睁眼看到头顶上都是雨后彩虹,雨后晴空,心中想起的是,他和这么多人一起,做了一件无比有意义的事……
在这里,不分他和旁人。
在这里,也没有人在意他是不是孤儿。
在这里,他是葡萄。
一个人人认识的葡萄。
但真正让他最有归属感的,是小殿下出生后!
从小殿下出生起,就一直同他在一处。
看着小殿下从那么短一只,慢慢长大,学会翻身,学会坐起,学会爬,学会走路,学会说话,都有他在。
他不知晓自己是怎么长大的,但他参与了小殿下的成长。
他从未觉得归属感像眼下一样奇妙而令人动容过。
如果可以,他想一直陪着小殿下。
陪他一道长大,陪他去开拓属于他的人生!
守着小殿下,他连羌亚美人都不想去看了……
小宋则也很喜欢他。
去到哪里都要葡萄一起!
宋则是太子,身边原本就需要侍卫,葡萄也顺理成章,从中宫身边的侍卫变成了小太子的侍卫。
许骄也很放心小龙包同葡萄一处。
至少,两个小家伙都不会孤单……
随着朝中之事开始逐渐忙了起来,许骄果真没有时间可以多呆在和鸣殿内。
大多时候,下了早朝,许骄就在明和殿里。
宋卿源不在,所有政事堂处置不了的事,朝中的官员都会来明和殿。
起初的时候,这些官员还是试探着开口,她不想耽误对方的时间,对方试探,她就直接用对方熟悉的方式应声,大家都节省时间……
头一个自然是秦淮风。
早前说四日完成的初则,到第三日的时候,许骄召他入宫。
等他到明和殿,大监迎上,“秦大人,娘娘在见沈相呢,说见到秦大人,让老奴先问一声,初则好了吗?”
秦淮风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还……还差些。”
大监温和笑道,“那秦大人不着急,您在偏殿稍等,等娘娘见过沈相了,老奴再来唤您,娘娘的意思,您先在偏殿继续。”
秦淮风尬笑,额头都冒出涔涔汗水,“初则还在兵部……”
大监颔首,“老人让人去取。”
秦淮风笑得更尬,“这初则之事,还需同兵部的人商议……下官是想先来娘娘这里复命,明日才是四日,还有时间与同僚商议。”
大监也笑,“娘娘说了,她也想听听兵部是如何商议的,大人您看还要召谁,老奴这就让人去传唤?”
秦淮风:“……”
……
终究,秦淮风还是将初则在当日赶了出来。
明和殿中,许骄一面看着折子,一面听秦淮风说着初则的事宜。
因为头一回初则是自己写的,许骄问起来的时候,秦淮风反而第一次对答如流,自己都不敢相信。
尽管有些还是糊弄的,但终究不似早前,秦淮风仿佛头一次觉得自己啃下了难啃的骨头。
“不合适的地方,刚才说了,你再去寻沈凌,曹复水一道看看,隔几日魏帆回京,你问问他的意思,十日内,终稿送到明和殿来。”许骄吩咐一声。
秦淮风应是。
“去吧。”许骄看了他一眼。
秦淮风巴不得赶紧离开。
“秦大人。”
结果刚转身又听身后许骄唤他,他深吸一口气,如丧考妣,他就知道没那么容易,“娘娘?”
许骄轻轻敲了敲桌沿,“初则忘了。”
秦淮风恍然大悟,方才光顾着高兴,东西忘了拿走。
秦淮风赶紧上前。
许骄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册子,轻声道,“另外让人誊抄一份,今日晚些送来明和殿。”
这是要细看的意思。
秦淮风应是。
……
等秦淮风离开明和殿中,大监入内,“娘娘。”
许骄抬头看他,“怎么了?”
大监上前笑道,“老奴见方才秦大人出了殿中,走路的时候,袖间都带风~”
许骄也跟着笑起来,“他是忽然发现,原来没有冯玉芝,他自己也可以啃下难啃的骨头,突然想通了,所以轻松了。”
大监叹道,“难怪了,老奴早前在偏殿见秦大人的时候还愁眉苦脸的~”
许骄又顺手拿起一侧的折子,平静道,“秦淮风就是太精明,算得太清楚了,反而不如低头闷声干活的,要真论能力,他不差。但他方才的雄心壮志顶多两日,隔两日再回过头来想一想,心中又要再打一轮退堂鼓。今日的事还得再来一次……人都是逼出来的,等翻过去了,也就不觉得是事儿了。”
大监笑了笑,重新给她换了一盏茶。
……
明和殿中总有看不完的折子。
但看折子对许骄来说,从来就不是闹心的事;让她闲下来,对她来说才是闹心的事。
她也不用再模仿宋卿源的字迹,宋卿源让她照看朝政,那就是她在照看朝政,也不必遮遮掩掩。
早前下了早朝,她不是在明和殿,就是在政事堂和翰林院。
眼下政事堂有沈凌,翰林院这处虽然是何进暂时在代管,但是应当年关前,楼明亮也会回京了。
大部分的事情有沈凌和何进看着,琐碎的事情不用像往常一样到她这里来,她可以腾出更多的精力顾及更重要的事。
譬如滨江八城的折子,西关的折子,还有,西南驻军收编之后,越过南边的雨林,发现临海的事……
还有,临近诸国之间,谁同谁起了摩擦,哪处战事一触即发,南顺会不会被卷入其中等等,一件件,一桩桩,每日目不暇接往京中来。
许骄除却在明和殿见人,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处理这些天南海北的折子。
……
小龙包想她的时候,葡萄会领着小龙包来。
慢慢的,小龙包会固定有一个时辰来明和殿玩。
她在忙的时候,葡萄陪着小龙包在明和殿外玩,她抽空偷懒的时候,就会同小龙包一道……
明和殿离和鸣殿不远,她想见小龙包的时候,很快就能见到他。
她可以有自己想做事,也能顾及宋则。
偶尔兴头上,还会熬夜看折子,但翌日醒来,就顶了一双熊猫眼。
……
七月中旬,许骄在早朝上见到魏帆。
魏帆一身戎装站在殿中,身姿挺拔,器宇轩昂,很难不引人注目。
大殿中也就曹复水如蓬头狮子狗般的气势能压得住他,可惜,曹复水如今是京中禁军统领,跟随宋卿源南巡去了,所以魏帆独自耀眼瞩目了一整个早朝……
早朝结束,许骄回了明和殿。
稍后,大监来了殿中通传,“魏将军来了。”
魏帆入内,看了看殿中低头看着折子的许骄,不由笑了笑,特意大声道,“末将见过娘娘!”
话音刚落,许骄果真一抖,声音这么大,吓死了!
魏帆笑开。
许骄恼火,“你好像迟了几日回京……”
原本,她还让秦淮风去找魏帆商议军中调动之事,但终稿都结束,魏帆才回京。
魏帆道,“回京路上正好遇到大雨,被困在途中,借宿村里,村中受山匪滋扰许久,便顺道去端了山匪,加上暴雨耽误,所以迟了几日。”
许骄叹道,“那山匪也够倒霉的,被牛刀宰了。”
魏帆忍不住笑。
“大监。”许骄唤了声大监。
“娘娘。”大监应声。
许骄起身,“我同魏将军说会儿话,明和殿这边有人来,先稍后。”
大监应是,而后嘱咐了一声。
许骄同魏帆去了宫中花苑处,大监远远跟着身后。
“北关近来如何?”许骄问起。
魏帆自滨江八城回京就去了北关,国中各处驻军主帅会轮换,魏帆从滨江八城回来,要么留在京中,要么就要去别处。
魏帆去了北关。
“有曹将军早前的威名在,北关安稳。”魏帆笑。
许骄问,“当初没问你,为什么要去北关?”
魏帆看她,“西南驻军我去过了,滨江也去过了,西关和北关无非一个早,一个晚,曹将军调任回京,西关主帅之位空了出来,我若去了,赵恩科还要再等三年。但北关情况不同,北关的副将是袁老将军,正好到了退养之时,我去,不会动到旁人利益,于南顺而言,是最好的。”
魏帆稍微停顿,又道,“而且,我也想去北关看看。我从小跟着爹在慈州,熟悉是水军,后来去了西南熟悉得是雨林,北关又是全然不同的景象,总要去看看,那里有书中黄沙落日,也有冰川草原,胡不去?”
许骄也跟着笑起来,“这次回京,呆到什么时候?”
魏帆应道,“七月底吧,然后接我爹和我娘去北关。”
许骄意外,“魏伯伯和瑜姨要同你一道去北关?”
魏帆颔首,“他们也在一处呆腻了,想去走走。早前我爹的腿脚受了伤,一直在家中将养,这两年好了很多,他们便想着同我一道去。他们有他们相识的故事,我猜故事里有北关。”
许骄再度笑起来。
魏帆也低头笑了笑。
夏日炎炎,七月是一年里最热的时候,但御湖边杨柳阴阴,又有湖风吹来,也能吹走些许燥意。
湖风里,魏帆微微敛了笑意,认真道,“对了,恭喜你,许骄。”
许骄莫名。
魏帆看她,“无论你在哪里,你都在做许骄该做的事,想做的事,你也做到了。”
许骄也看他,“你不也是吗?”
“是啊。”魏帆又笑,“这一趟去北关,再见应当两三年后了,保重了,娘娘!”
魏帆拱手,行君臣礼。
许骄叹道,“你还是保重你自己吧,我这儿好着呢~”
魏帆笑开。
“难得你回京,叫上胡广文吧。”许骄提议。
魏帆颔首,“好啊,好久没见他了,他怎么样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会有各个人物出来穿插交待故事或结局,这章是魏帆和葡萄
大家问起的长平,当然会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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