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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赫说是出去静一静,只是在小区外的绿化道上散步散散心,耳边还回荡着顾泉轻快放松的口气,更觉得郁闷。
他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给钟母,钟母接过,便低声说道:"小泉和你说了吗?"
钟赫"嗯"了一声,愁眉不展,听着钟母又道:"你怎么会做这么糊涂的事情啊?人家傅秋都拿着孕检报告来了,中午我和你爸留了她吃了顿饭,看她那个架势,穿着,和当年的确不一样了,她有钱,也不是图咱们家什么……但你这个事,你怎么和小泉交代啊?你们吵架了吗?"
钟赫没回答,只是问道:"傅秋还在您那儿吗?"
钟母了然,小声道:"在客厅跟你爸看电视呢,你是要跟她说说吗?"
钟赫道:"嗯,妈你把电话给她。"
傅秋接过电话,还是回避了下钟家二老,去了阳台。她心情很不错,医生说了,怀孕期间就是要心情愉悦,她笑道:"都把我微信删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想跟我讲话了。"
钟赫冷冷道:"前提是你不会这么不知羞耻的直接去见我父母。"
傅秋道:"总归是我孩子的爷爷奶奶,当然得见啦,而且叔叔阿姨很喜欢我,可比你对我温柔多了。"
钟赫实在头疼,态度冷硬道:"傅秋,适可而止,孩子我不会认的,你不要再打扰我的父母,也不要再想破坏我的家庭……"
傅秋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钟赫的话,说道:"钟赫,你钟太太的位置对于我来说,还没有那么非坐不可,我只是单纯的,想见见叔叔阿姨,给他们点好消息--我在你家看到不少中药,叔叔阿姨是不喝的,我猜是给你家里那位吧?她怀不上孩子吗?还是说……她还没打算怀孩子?"
钟赫的太阳穴隐隐作痛,说道:"你有想过。生下这个孩子,孩子没有父亲,且有朝一日得知自己是私生子,你就没有考虑过孩子的感受吗?"
傅秋低笑:"相信我,比起父亲,他会更需要金钱和权位。钟赫,你一直都没变过,所以我现在想通你为什么会爱上顾泉了,即便不是顾泉,也会是别的和你结婚的女人,你这个人。太需要爱情了。"
"而我,我并不是需要爱情,我只是需要你而已,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爱上别人,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这个孩子我一定会生下来,好生抚养长大,我来见叔叔阿姨,也是希望孩子以后就算没有父亲,最起码有爷爷奶奶,老人不会对孙儿辈不好的。"
钟赫听着,一时无言。
傅秋看了眼坐在客厅的钟母钟父在小声嘀咕些什么,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于是她说道:"如果你不是回心转意想和我在一起,别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该走了。"
她挂断电话,眼里闪过一丝悲伤,而后走进客厅,电话递给钟母,笑道:"钟赫担心我,让我赶紧回北城,别打扰叔叔阿姨,我两个小时后的高铁,先走啦。"
钟母观察着傅秋,喜笑盈盈的,完全没有什么忧愁和不安,也完全没有把自己置身于小三的立场,实在是太过奇怪。
钟母送了傅秋出去,回来后,一脸愁容,钟父宽慰她道:"下一辈的事情,你也别太操心,他们自己会解决的。"
钟母道:"我只是觉得傅秋这孩子变化挺大的,唉,心里对小泉觉得过意不去,要是小泉也能怀上孕就好了,等到傅秋这孩子落地,小泉还没怀上,你说钟赫会不会就要跟小泉离婚了?刚才听儿子的声音,我就猜,他是不是和小泉吵架了。"
知子莫若母,还能听不出来钟赫的烦闷么。
钟父摆摆手:"他不会那么做的。"
但钟父也不是很确定了,在钟赫出轨这件事上,就在钟父钟母的意料之外,孩子从小看到大的,一贯是负责任有分寸的,怎么就突然出轨搞出来一个孩子呢?
所以这件事带来的连锁反应里,两位老人不能不去想,假如钟赫为了孩子,要和顾泉离婚怎么办?
假如顾泉能赶紧怀上孩子就好了,钟母觉得,如果顾泉这时候怀上,她会更加在意顾泉的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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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赫出去以后,顾泉也心里不好受。她有种说不上来的内疚和抱歉,可心里又有个声音再告诉她,你要坚持你当下的想法。
她在北城也没什么好朋友,和钟赫不吵架的时候,钟赫就是她的朋友,有什么心里不舒服的事情了,和钟赫喝点酒聊一聊就行,现下却是不行了,连顾安宁都离开北城了。
顾泉只好在同事群里,问道:"有没有人晚上有空出来喝酒的?"
同事们都说有约了,或者是周末不想出门只想休息的,顾泉叹了口气,准备自己一个人去。
还是下午,所以顾泉先去商场逛一逛,女人排解坏情绪的一个最好方法就是逛街买衣服,但转了一圈,顾泉也都没有看到合适的,刚出了商场转过一条街,便看到两个年轻女性正在发传单,身后是新开的母婴店店面。
那个宣传看到顾泉,一眼就看到顾泉的戒指,晓得是已婚人士,满脸笑意的迎了上来,问道:"小姐,您是已婚了对吧?请问家里有小孩吗?"
换做平时,顾泉肯定不搭理,可她现在有些无聊,且听到这个问话有些敏感,于是停了下来。
那个宣传女生笑道:"您贵姓啊?"
"免贵姓顾。"
"顾小姐您好,您是从未怀孕过还是已经家里有小孩了呢?"
顾泉接过传单,大致看了眼,说道:"还没有怀孕过。"
"那是否有备孕的计划呢?"
顾泉愣了愣,而后竟然点了点头。
传单上有备孕课、胎教课、分娩课,反正怎么能挣钱怎么规划课程,顾泉翻了一面,这家店还有业务是月子中心,还真是一套下来全部齐全。
这个宣传看出来顾泉在这方面需求不是很高,但到底是潜在客户,于是便说:"我们待会就有一个课程,是关于备孕期间心理方面的准备和调节,老师上课也都很专业,如果想要了解的话,可以试听一下。"
顾泉静默了会儿,而后点点头:"嗯,我试听一下。"
试听课其实人还不少,大概是因为免费,再加上周末的原因,大概二三十个女人吧,年龄从二十多到三十多都有,还有七八个都是带着老公一起来的。
顾泉找了个靠近后门的座位坐下,想着如果听着很无聊就方便走人,不会太过尴尬。
这时旁边来了一个扎着马尾的女人,皮肤有些黄,就坐在顾泉旁边,冲着顾泉呵呵笑了一下。很是亲切,顾泉微笑了下,低着头继续看着传单。
马尾女倒是自来熟,还有十分钟开课,她将帆布袋放在桌上,对顾泉说道:"你好啊,我叫董倩。"
顾泉笑道:"你好。"
董倩看着顾泉,看她穿着打扮都很干净利落,看着年龄也不小,问道:"你多大啦?以前生过吗?"
顾泉道:"三十,没生过。"
董倩笑得很欢,她觉得自己是找到同类了,于是更加凑近顾泉说道:"哎呀这么巧,我也三十了,你几月啊,我八月的。"
顾泉笑道,"我六月的。"
她其实不太想搭理董倩,这种小学生开学分班式的自我介绍和相互了解,让她很不舒服。
但董倩不觉得,反而压低声音说道:"你看着比我小多了,没想到比我大两个月,哈哈--你结婚几年了啊?"
顾泉说道:"不到两年。"
"哦,那你结婚挺晚的了呀,我都结婚六七年了,还是没有小孩,家里急死了,我今天出来逛街看到这个有免费的课,所以才来随便听一听的……"
顾泉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也没说什么,但是董倩仿佛是打开了话匣,说着她为了怀孕多么辛苦,看了那么多的医院,吃了那么多的药,甚至还做过人工授精,就是怀不上。
"不晓得是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可能和小孩子没有缘分吧……"
董倩说完,正好上课的老师走了进来,穿着正式的西装裙,笑容和蔼可亲,年龄大概有四十多岁了。
在顾泉的意料之内,这种备孕课无非就是让女性放松心情,什么注意饮食,保暖身体,还有掌握身体排卵期的规律。
顺便又不时的穿插着孩子的美好。什么夫妻之间,孩子有多么多么的重要,可以让夫妻之间感情更加紧密等等。
顾泉看着投影上面一些一家三四口的那种照片就觉得有些刺眼,她拎起包就悄悄离开了。
那个宣传的小姑娘眼尖,看到顾泉出去了以后,问着是不是哪里不满意,可以提些建议改进,还说什么如果怀孕了来这里上胎教课有什么优惠,顾泉摆摆手,整个人低气压的就出去了。
商场附近有一条街,全部都是各种风格的酒吧。顾泉进了一家民谣酒吧,驻场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小姑娘,唱着慢悠悠的情歌,顾泉一个人坐在位置上喝着酒,她酒量不大好,也就叫了啤酒果酒喝着,算是消磨时间。
她两只手臂搁在桌上,撑着脑袋,脑子里只在想一个问题,她需要为了钟赫,为了这个婚姻,决定生孩子吗?
顾泉不由得在想,假如她没有和钟赫结婚,那么现在的自己,应当在忧愁些什么呢?还有,她和钟赫的婚姻,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的呢?假如她没有和钟赫结婚,钟赫在北城遇见傅秋,岂不是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也不必要衍生出这么多不愉快来。
还有……袁野。
顾泉瘪瘪嘴,有些想哭,她不能接受迷糊状态下。感性压倒理性,让她不可抑制的想起袁野,如果当初没考虑那么多,就放下尊严,放下顾虑,要和袁野在一起,那么如今又会是什么样呢?
顾泉将一瓶啤酒倒完,一饮而尽,而后要了一瓶威士忌,窝在沙发上就倒了一杯喝了起来。
她喝了几口觉得热,将外面的风衣脱了,里面紧身的黑色薄毛衣短裙,一双腿穿着长靴,裙子和靴子之间是白色的大腿肌肤,很好看,酒吧里自然有狩猎的男人早就盯上了这个熟女姐姐,跃跃欲试。
有个年轻男人走上前,和顾泉搭讪,顾泉歪着头,翘着腿,一手端着酒杯,和他碰了个杯。说道:"你几岁啊,成年了吗?"
年轻男人摸了摸下巴,说道:"二十三,小姐姐可以接受吗?"
他说着,注意到顾泉身后不远处,有个男人迈着步子靠近过来,心想是不是又有人看上这个熟女姐姐了。
顾泉嗤笑了一声,不屑道:"年轻小不小都是小事,得看别的地方大不大。"
她明显是醉了,年轻男人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听话音,觉得是个玩得很开的小姐姐,于是他凑过去,想坐在顾泉身边,屁股还没挨上沙发,肩膀就被人大力按住,紧接着被人推到一旁。
他定睛一看,一个五官硬朗好看的男人,眼神阴鸷,浑身冒着寒气,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道:"滚。"
年轻男人刚想说"先来后到懂不懂",就听到熟女姐姐对着男人唤了一声:"呦,袁野。"
看来是认识的,于是年轻男人端着酒杯就走了。
袁野叹口气,将她手里的酒杯夺了过来,放在桌上,淡淡的说道:"这次我可没跟着你,完全巧合。"
顾泉找了个舒服的靠姿歪在沙发上,对着袁野道:"我不信。"
袁野没好气道:"不信拉倒。"
顾泉抬起靴子踢向他,说道:"你刚才把我那个二十三的年下小朋友给赶走了。"
她脸上酡红,由于微醺,冷清中带着点魅惑,让袁野心下一动,但听着她的话,又觉得来气,袁野道:"顾泉,你今天是来买醉的,还是来搞一/夜/情的?"
喝醉了好像大脑就会开心点,顾泉倒是没想起来白天还在为婚姻而感到疲累,此刻笑着道:"买醉啊,但是碰到合适的,睡一睡也不错……"
袁野脸色渐冷。
她斜睨了一眼袁野,又道:"骗你的。我在你身上认了栽,不可能再随便睡了。"
袁野一时不晓得该高兴还是该生气,看着顾泉和平日里不太一样的懒散样,有些疑惑,说道:"你在我身上认什么栽了?我是骗了你的钱,还是卖了你的身了?"
虽说以前拿过U盘威胁她,但到头来还不是他认输,U盘里的东西被他上了好几个密码锁,在海城那两年,想她的时候才会打开看看。
顾泉抿着唇笑,撩了撩头发。她年前又去烫了一下,波浪卷更好看了,酒吧里晦暗的光线故意在制造暧昧气氛,她凑上前,距离他很近,身上是香味和酒气混杂,像是催/情/剂,让袁野觉得喉中干燥。
顾泉的眼睛里像是有晨间湖泊上弥漫的雾气,湿漉漉的,她吐气如兰,说道:"我把我的喜欢栽给你了呀。"
她伸手拍了拍袁野硬实的胸膛。叹口气,道:"也没生根,也没发芽,就埋起来了。"
她仰着头,有些要哭出来的说道:"袁野,我把给你的喜欢……埋起来了。"
酒吧里的驻场换了一首流行歌唱了起来,唱的是任然的《看穿》,歌词里是那句"两人的感情怎么可以一人追赶,故事早就该停留在那次离散"。
袁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的指尖轻颤,捧着顾泉的脸。黑眸里是星星点点的喜悦和害怕,他沉声问道:"顾泉,你刚才说你喜欢我,对不对?"
顾泉眯了眯眼睛,在回忆刚才说了什么。
她这种迷茫的样子,让袁野心急又怨恨,他咬咬牙,强硬的说道:"我不管,反正你就说了,你说你喜欢我。"
顾泉后知后觉的点点头,问他:"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喜欢我。"袁野将头抵着顾泉的额头,盯着她看,唇角上扬,开心的说道。
"哦……"顾泉闻到袁野身上的消毒水味,是熟悉的味道,她又想了想,问道:"我刚才说什么了?"
"你说你喜欢我。"
"哦……我刚才--"她又要问了,喝醉了记性这么差的吗?
袁野直接打断她,说道:"你说你喜欢我,喜欢我,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说你喜欢我。"
顾泉这才记住了,她伸手抱住袁野,脸靠在袁野的怀里,小声喃喃道:"袁野。"
她觉得像是在梦里,这让她此刻的罪恶感没有那么深,梦里的告白怎么能当真呢?
袁野道:"嗯,我在。"
顾泉觉得他身上好暖和,袁野说他喜欢和她一起睡觉,其实顾泉也很喜欢,她觉得袁野搂着她睡觉的时候,她好像格外的重要。
"袁野。"
"嗯,我在呢。"
"袁野。"
"嗯,我知道,我也很想你。"
袁野知道顾泉在不厌其烦叫他名字的时候,她想透过那两个字传达什么。
他心里某个地方是荒芜的沙漠,而此刻,却像是被罕见的甘霖给滋润了,慢慢的灌满。
顾泉闭上眼睛,吸了吸鼻子,她今天太难过了,在想到袁野的时候,才会有些轻松。
她今天看到一家三口的照片时,并没有从心底升起向往之意,反而有种窒息感,以及扑面而来的愧疚感,老师让她们幻想下和丈夫一起迎接一个小生命的场景,顾泉脑子里只想到了袁野。
她现在什么也做不好,做不好一个好妻子,做不好一个好儿媳,甚至连个姐姐都做不好。
顾泉的眼泪慢慢滚落下来,她哑声道:"袁野,你能想象到,我现在除了想你这件事,其他的事,都不太擅长了。"
袁野搂着她,像是要把她融进骨血里,她的悲伤和想念,他都感同身受,他拍着她的脑袋,柔声道:"那你只需要做你擅长的这一件事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