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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校跟小女孩对视了数秒,从对方清澈的眼眸中明白了对方的觉悟...原来这个女孩从一开始什么都明白,只是一直隐藏在所有人的目光之外。
“你知道我不可能让你离开。”中校说。
“那他就会死。”小女孩对准老猎人的枪管轻轻晃动了一下。
老阿利安默默地看着小女孩,似乎这间木屋里再发生什么离奇的事情都无法引起他的惊讶了。
“为什么你会认为你可以用他来威胁我?”中校淡淡地问“你是复兴祖国的希望,他只是西伯利亚郊外的一个老猎人,你应该把枪管对准我再来威胁我。”
小女孩抬起右脚踩在了老阿利安的腹部,正中创口, 剧痛让老猎人脸色瞬间苍白差些哀嚎出了声音。
也就是这么一个举动,让女猎人呼吸滞住了,中校那坚硬如铁的脸庞面无表情。
“让我走,或者我继续折磨他。”小女孩渐渐加重脚丫上的力气。
“别管那個老头!抓住他!”维卡嘶吼,死死盯住小女孩,恨不得马上让这个该死的小崽子血债血偿。
“伱知道你一个人走不出这片森林的。”中校没有管维卡, 似乎还想动之以理, 说服这个忽然暴起动粗的小女孩。
“我不用你关心”小女孩轻声说。
“我们现在都被困在这里, 我们不更应该互相帮助吗?我们首先要做的是离开这片森林。”中校沉声说道,“你现在在做的不过是捣乱而已。”
“不,我继续留在这里情况只会更糟...”小女孩轻声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让我走。”
“相信我,让我保护你,我不会把你交给森林里的那些死侍,这是我的承诺。”中校盯着小女孩说,“在莫斯科你会得到应有的待遇,你和他都能得到你们想要的生活。”
小女孩望着克格勃中校轻声说,“你是不是忘记了黑天鹅港就是你的祖国建立的。”
中校不说话了,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因为对方彻底将话挑明了。
从一开始,小女孩看到中校的军装,就知道了他的来意。他们是从黑天鹅港逃出来的,换句话说, 也就是从中校的祖国手中逃走的...在她们眼里无论是中校,还是森林中的魔鬼,都一样是追逐着他们的猎犬。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起码你知道我现在不会伤害你,你现在不应该逃离我,而是应该依赖我,一起想办法逃离这里。”中校任然没有放弃。
小女孩缓缓摇头了,中校无法理解她的想法,她也不会跟中校解释自己这么做的理由,或许中校说的话是对的,但现在她去意已决。
“你难道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只是不想带我们一起走,所以不愿意说?”木屋的角落,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忽然响起了。
说话的人是亚当,被下毒的他遥望着火炕上举枪的小女孩眼中露出了一抹惊惧和愤怒。
他的话就像惊雷一样炸响,让所有人心中都沉了沉,看向小女孩的眼神充满诡异。
是啊...如果是这样就说得通了。
如果说中校也是为了带走女孩而来的,女孩肯定不会想和对方一起离开,一定是会找到某个机会甩下所有人,然后独自逃离这片森林,这样才能获得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你...知道离开这里的办法?”这下就连中校都有些动摇了,看向小女孩眼中掠过奇异的光。
如果是这个从黑天鹅港中逃出的小女孩的话, 不无可能知道一些怪异的知识...起码在他的观察内,这个小女孩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因为现在的处境而感到恐惧, 只是从头到尾都在观察以及等待。
似乎她一直都在等待着某种时机的成熟。
“最后的警告,让我离开这里。”小女孩脚下的力气加重了,她把枪管凑近了贴在了老人的额头上,手指也施加起了力量在扳机上,似乎枪响头碎的惨剧只会在多一丝的力量落下后出现。
中校思考了许久,最后终于扬起了手中的手枪沉声说,“好...我让你走。”
“你在干什么?”维卡不可思议地扭头看向中校,他无法理解,如果小女孩真如中校所说的是苏联重新复苏的奇迹,是那机密任务中的‘δ’计划,甚至有独自逃离这里的方法,那凭什么对方能用一个早该死透了的老头就要挟住了中校?
得到了中校的同意,小女孩与他确定了眼神,才慢慢收起了右脚,看向老猎人微微颔首说,“对不起,请你起来。”
老猎人看了一眼小女孩什么话都没说,渐渐吃力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这个过程拉扯到伤口疼的老人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女猎人看不过去了,直接上前帮忙扶起了老猎人,并示意小女孩自己什么都不会做。
小女孩也视她如无物一般,等待着女猎人负责老人下床,然后背着那个闭眼休憩的小男孩跟着下了火炕,手中枪管无时无刻都对准着老人的后背。
退到了大门口的小女孩一脚踢开了背后的门,在夜间的大风中黑发狂舞,她用枪管轻轻抵住老猎人的后背,躲在后面隐藏着自己的身形。
“你应该知道你跑不远的。”中校看着小女孩低声说,“没有了我,那群死侍也会找上你的,它们不会让你逃走的。”
退到门外的小女孩看了一眼屋内的中校沉默了一下说,“...那群死侍不是因为我在你手中,所以才没有进攻这间屋子的。”
“你什么意思?”中校皱眉了。
小女孩只是摇摇头,往后退出了木屋,女猎人也一言不发地搀扶着老猎人退走到了雪地里。
中校和维卡都站到了木窗的大洞前看着那三人一步步地在雪地中退走到了针叶林,直到消失在了黑暗的森林中,维卡几次想冲出去都被中校强行摁住了。
“为什么不抓住她?”维卡数次瞪大眼睛盯住中校,他真的不相信这个军官是体恤爱民能因为一个老头子的死活而放走那女孩的人,但眼下这种离谱的事情就真的发生了。
中校没有回答维卡,只是默默地盯住针叶林里三人消失的地方,右手握住了马卡洛夫的枪套。
事态还是不可避免地失控了,那么之后将上演的将不再会是所谓的生存剧,而是藏于皑皑白雪与黑暗森林中的猎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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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孩用猎枪胁迫着女猎人和老阿利安在针叶林中弯弯绕绕着穿行,黑暗的林中只能听见踩雪的沙沙声,三个人一直都是一言不发的状态,直到他们走到够远了,回头再也看不见木屋的灯火了,小女孩才首先停下了脚步。
“为什么?”背对着持枪小女孩的女猎人问,“为什么要逃走?这种时候不应该大家一起想办法先离开这里吗?”
“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小女孩说。
“你的确需要更多的时间。”女猎人用力扛着老猎人低声说,“我带着他回去之后,他们就会开始来找你。”
小女孩轻轻点头,“我知道,因为我是离开这片尼伯龙根的唯一办法。”
“尼伯龙根?”女猎人似乎不理解小女孩口中的新词,但她还是摇了摇头继续说,“如果你真的有办法逃走,那就逃远点吧,抛开中校不说...那个强盗,他找到你之后绝对会杀了你的。”
“我知道。”小女孩说。
女猎人回头看向她点头,又问道,“他还有多久才能睡醒?”
“快了。”
“原来如此。”女猎人说,“你走吧,逃得远远的,不要被抓到了。”
在扶着老阿利安的女猎人注视下,小女孩背着弟弟走进了针叶林的深处,女猎人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不见,才缓缓转身准备沿着雪上的足迹沿路返回。
“女娃,就把我丢在这里吧。”老猎人忽然说。
女猎人侧头看向老阿利安摇头拒绝了,“你知道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我回去只会碍手碍脚的。”老猎人说,“就把我丢在这里吧。”
女猎人什么也不再说了,搀扶着老猎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雪走上了回程的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