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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阵大风果然喧嚣。
且有力。
墙角的蛛网被风撕扯着,很快便卷携而去。
地上、桌角、梁上的灰尘,更是一股脑全往外头飞去,就连那老旧山神像和香炉,都狠狠刮去了一层浮灰。
等到那风卷着尘埃向旁边的森林扑去,这一瞬间,老书声张,百里的脸色都彻底垮塌下去。
他几乎是颤抖着看着自己的双手——
“我、我为何就从没想到呢!”
“这有什么,”不用进去灰头土脸的打扫,白麓心情也很好,此刻顺嘴再扎一句:
“我瞧你读书也挺卖力的,这把年纪了还是连秀才都没考中,向来不是学识不够的问题,而是实在不知变通。”
她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臭老头,路子要走宽一点呀!”
张百里呜咽着流泪去了。
……
而这头。。
灵甲正喜气洋洋的带着小青规划整座山神庙。
这山神庙虽然在人迹罕至的深山当中,但因是当年富商还愿所建,砖瓦都还挺结实的。
如今屋顶没人修整,有几个大破口,露出天光来。
但主梁和墙壁都还好,也因此,灵甲看了看天色:
“公子,这大雨也不知要下多久,不若我们把屋顶修整修整吧。”
万一雨势太大漏进去,地面毕竟是黄泥土夯的,到时候在屋子里难免泥泞一团。
时阅川点点头,再次看了更昏暗的天色和微微刮起的风, 此刻微皱眉头:
“你们洒扫屋内,将门槛卸下, 带大黄进去就行。”
“屋顶那处, 我与阿麓去砍一些树枝来遮盖一番。”
如此分工, 大家都很满意,尤其是白麓, 叫她洗碗搞卫生,她宁愿去打一架。
但是修屋顶这种事……
“好啊好啊!”还没修过呢。
再一指一旁默默垂泪的张百里:“这老头害咱们耽误了好大时间,如今他还要让时阅川给他讲考学秘籍, 可千万不要浪费了——用上!”
“用透彻了!”
……
修补房顶这种事,有简单的当然也有用心的。不过他骂人显然并不擅长这种事,此刻便去旁边的林中砍了好些枝条,而后爬上了房顶。
上边大大小小好几个洞。
白麓一边把树枝修整一番,一边叹了口气:
“唉!也不知道咱东西到底怎么丢的?不然我记得还有块油布, 油布垫在下头, 树枝放在上头, 再拿草绳扎一扎, 大风天也不必怕了。”
“来都来了,你也不是头一回借住, 咱们也都上房顶了, 还是盖得严实一点吧。”
可惜了,这树叶现在能遮挡,过段时间枯了朽了,就又没了作用。
时阅川也皱起眉头:“我记得好几张油布专门用来包人参和点心的……”
话音刚落,不知为何脑子瞬间一空,再回过神来, 只见身侧的白麓瞪圆了眼睛看他——
“好你个时阅川!”
“你有空间了居然瞒着我!”
时阅川也懵了。
饶是他向来镇静八风不动, 此刻也万万想不到,自己还能有这本事呢?
此刻心念一动,那只眼熟的大铁锅也出现在自己怀中!
真的是他!
可芥子空间什么的……难道不是阿麓随便的一个想法吗?怎么,怎么会有这样的运气?
谷绿 可看白麓差点在房顶上跳起来,于是赶紧安抚道:
“我不是!我没有!我自己也——”
“宝!快让我亲一口!你真的太棒啦哈哈——”白麓也叉腰大笑。
时阅川瞬间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白麓就……本来觉得没什么的,太激动太喜欢了,可如今对方脸这么红,她也突然有些窘迫。
最后只能承诺道:
“你放心,我就亲一口!”
对上她那双眼睛,时阅川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心跳慢慢缓了下去, 脸上的红也渐渐退去。
然而白麓却极尊重的问他:
“那你想要我亲哪里?额头?脸颊?耳朵?还是嘴唇啊?”
时阅川突然站了起来,脸色严肃:
“阿麓,我既然有了这能力,亲……我是说,别的不急,我就先去把咱们的锅放下去吧。”
……
庙里头。
小青正盯着屋顶:“姐姐在说些什么呢?好开心的样子。”
灵甲正从溪边打水回来,虽然没有听到是什么,但闻言也是一喜:“你不懂,这证明想加深感情还是得独处!”
又看了看一旁被迫哼哼哧哧收拾墙角的张百里一眼,心道:
看来中午耽误些时间,也是有些好处的。
再一瞧庙中供着的灰秃秃的山神像,借了贵宝地,叫公子好取得阿麓姑娘芳心,他们也得表示一下……
于是赶紧打了水来:
“小青,你上桌把神像擦干净!”
自己又去行李中翻找一匣子香来——公子是爱用这些来熏衣裳的。
如果如今环境简陋,甭管是什么香,先供一把再说吧。
再一瞧正被小青细细擦拭的神像,虽是泥塑,上头的颜色也斑驳了,可仍能看出大致轮廓,不知为何也有种安心感呢。
灵甲将香炉外头擦干净,看里头的香灰跟灰尘混在一起,于是又换了干净的糯米混进去,以保证插香不倒。
而后,恭恭敬敬的点了三支香。
那三根细细的香才插进去,只见时阅川便拎着他的宝贝大铁锅进到庙里来,脸颊绯红,神情却是恍惚的。
灵甲:!!!
他忽然又扭回头去看着山神像,心想:
这么灵啊?!
……
“咦,大公子,你脸怎么这么红?”
“啊!我们的锅!是不是找到了?姐姐的糖呢?”
时阅川沉默一瞬,又从锅里凭空抓出一匣子糖来。
众人:……
就连正靠在墙角的郑医师也瞬间跳了起来,然后又哎哟哎哟地被身上的伤扯着坐了回去,但眼神仍是盯着这边:
“快来叫我把把脉!”
“我还没有如此快又近距离的接触过有灵术的!”
他神情狂热:“来来来,怎么有的?有多久了?有啥作用啊?展开讲讲……”
时阅川稀里糊涂的将东西递了过去,此刻也走到郑医师身旁蹲下来,将袖子一撩:
“没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刚才在屋顶,阿麓说想要油布,我于是也想,要是有块油布就好了。”
“就那一瞬间,东西便出现在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