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刘骁只高兴了一会儿就抑郁了,1900年还没有飞机,就不可能有空射鱼雷,只有舰艇发射的鱼雷,发射方式是压缩空气,飞机上不可能带这么重的装置,也就发射不了,再说越是先进的技术兵器,对武器平台的要求就越高,飞机速度快慢,鱼雷入水角度,都有可能导致发射失败。
东局子兵工厂不但生产陆战武器弹药,也能生产海军武器,但是鱼雷属于高科技武器,仓库里就有十几枚德国进口的鱼雷,有两枚处于拆解状态,本来是想仿制的,后来发现难度太高便放弃了,正好观摩一下原理。
车间是青砖建造,比普通民居高三倍不止,上铺小瓦,翘脊飞檐,茅草丛生,一角在洋人攻打时被炮弹砸出一个大窟窿,现在用油布遮挡着,车间里一股机油味道,几十个工人列队站着,清一色的蓝布工衣,发辫缠在脑袋上,接受副将大人检阅。
这些人都是当世最宝贵的财富,虽然没经过洋学堂的理论教育,但个顶个都是机械方面的天才,心灵手巧,属于高级技工。
刘骁在黎元洪和工厂管班陪同下进来,没发话先打赏,清末流通货币已经不是银锭子而是银元,先前流行墨西哥鹰洋,英国站洋,光绪十三年,张之洞率先从英国伦敦伯明翰造币公司引进全套造币机器,在湖北钱局铸造银元和铜元,此后各省钱局都开始制造光绪元宝。
每人十枚库平七钱二分的光绪元宝,等于工人半个月工资,大家伙顿时对这位湖北副将好感倍增,打千谢赏。
剖开的鱼雷放在工作台上,直径十寸,长度一丈出头,重五百斤,外壳已经打开,暴露出里面复杂的机构来,令见多识广的刘骁都叹为观止。
这简直是一部精巧的机器,用来做一次性的投掷武器太可惜了。
鱼雷呈长纺锤形,能在水下以最小阻力航行,驱动鱼雷前进的是末端尾翼里的两个小螺旋桨,还有两个方向舵来自动调整航向。
最让人震惊的是鱼雷的动力来源,刘骁看过一些小册子,讲鱼雷都是靠压缩空气驱动活塞发动机,但这枚鱼雷内部并没有压缩气瓶,只有一个巨大的实心金属轮,据工人说这轮子重达一百二十斤,就是动力源。
这个实心金属轮叫做惯性轮,发射鱼雷时,军舰的发射管内有一个装置,像用钥匙拧发条一般给惯性轮上弦,就是用蒸汽压力带动机构快速旋转,惯性轮转的飞快,连接的齿轮组传导至螺旋桨,装置松开,鱼雷在巨大的惯性带动下高速前行,直到撞上敌舰。
这个原理和儿童玩具惯性轮小汽车一样的,将玩具车在地上摩擦几下,一放手就能向前驶去,只是技术上更加完备,惯性轮还起到陀螺仪的作用,自动调整左右方向,不至于射偏。
鱼雷前头是177磅苦味酸炸药,威力极大,碰炸引信,一触即发,五千吨的战舰一枚就能击沉。
但是鱼雷有着极大的自身缺陷,在水下行进速度只有26节,航程更是只有可怜的460米。
这年头的军舰航速也不快,以北洋水师的镇远舰为例,速度只有14.5节,最新的日本吉野号巡洋舰,一万五千马力的澎湃动力,也就是22.8节速度,鱼雷是能跑赢军舰的,但首先得能抵达距离军舰五百米不到的发射战位,等于是贴脸发射,而军舰浑身都是大炮,除非浓雾天气,鱼雷艇很难近身。
空射鱼雷似乎成了泡影,刘骁作为总指挥官,也不能把精力花在研发武器上,他深知打赢战争靠的不是一两件先进武器,而是强大的后勤和团结一心的军队,否则拥有v2飞弹和喷气机的纳粹就赢了二战。
塞斯纳组装完成,老龙头火车站对面的海河水面上,十几艘快船拉起了警戒线,禁止船只经过,两个流线型浮筒是用薄铁皮焊接而成,装在飞机起落架位置,浮在水上稳稳当当。
飞机是白龙军的秘密武器,不能被外人窥见,海河两岸都布置了哨兵,严禁无关人员靠近,刘骁带着一名精心挑选的机灵士兵作为副驾驶,舱里乘坐四人,携带装备,准备进行空观察。
塞斯纳208启动引擎,螺旋桨在水面上掀起一片水花,飞机逆风向前,冲出一段距离后起飞,即便是做了安全措施,还是不免被百姓看见,路人呆呆仰头看着天上的铁鸟。从此白龙军的神话色彩更加浓郁。
飞机总归要比无人机飞的更高更远,刘骁驾机前往大沽口观察战况,从老城到大沽口用飞的可谓转瞬就到,陆地上聂士成的武卫前军构筑了一道道防御阵地,鉴于天津租界的局势缓和,列强军队也没有急于进攻,双方处于对峙状态,海湾里的联军舰队下锚驻舶,从高空望下去,如同蚂蚁军团打仗,几千吨的铁甲舰就像浴缸里的玩具。
塞斯纳飞得高,引擎轰鸣声音也轻,在云层里穿梭,地面上的人根本没发现飞机的存在,刘骁估算了一下,塞斯纳是民用飞机,马力和机身强度都不足以支持二战时期那种俯冲轰炸,否则将鱼雷当成炸弹往下丢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随机人员拍摄了大量图片后,刘骁沿海河折返,时间和油料都充足,干脆去一趟北京得了,航拍些照片都是难得的历史资料。
飞机需要地面坐标的指引,最好的参照物就是铁路线,虽然被义和团拆的七零落,路基还在,就这样一直飞到北京城。
京师依然乌烟瘴气,到处是抢劫和纵火,刘骁压低机头,飞向紫禁城,在皇宫上空绕了一圈。
西苑瀛台上的光绪皇帝听到空的轰鸣,抬头看去,一架铁鸟掠过,他颇感惊愕,这一定是洋人新发明的玩意,难道是来营救自己的,赶紧挥手,可惜飞机上的人根本没留意到他,只有相机的快门一闪,将皇帝的身影定格在画面。
储秀宫,慈禧太后也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她打发小李子出去看看,李莲英出门瞧了半天,啥也没看见,回来复命说没有异样,天下太平。
“我这右眼皮老跳是怎么回事?”慈禧说。
李莲英想说贴个白纸条不就白跳了,可当下的局势不适合逗闷子,他只能宽慰老佛爷,有王爷大臣们顶着,出不了事儿。
“我怕的就是他们哥几个。”慈禧说,“载勋载澜都是气性大的主儿,得理不饶人,我怕他们和洋人再打起来。”
李莲英心说您这是明知道那几个货不靠谱还要用,这能赖谁。
他也明白太后的难处,汉臣不可信,爱新觉罗家的人好歹能信得过。
正说着呢,载漪进来报丧了。
“太后,出事了,天津出大事了,兵变,把载勋载澜哥俩给扣了,说要送给洋人祭旗!”载漪拳头握紧,眼充血,愤然道:“奴才就知道,这帮汉人没一个忠心的,卖主求荣,天理不容。”
慈禧心里一惊,这两天老是不踏实,原来真出事了,她忙道:“端王莫急,坐下来慢慢说,小李子,传荣禄。”
天津兵变,朝廷束手无策,天下汉臣都不奉诏,就拿近在山东的袁世凯来说,太后那么疼他,关键时刻都掉链子,天津那帮将帅,宋庆老糊涂,聂士成心里有气,湖北兵更是九头鸟,指不定带着张之洞什么密令来的,偏偏朝廷拿他们一点招都没有,一纸圣旨就能摘顶戴,夺兵权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不大工夫,荣禄来到储秀宫,慈禧临危不乱,首先盘点手上能用的兵马,荣禄掰着手指头给她算,京城还有旗护军,神机营、健锐营、善扑营等五万人马,武卫军两万人,武卫后军一万余人。
“董福祥是个忠心的。”慈禧叹道。
董福祥是武卫后军的总统,这支二十二个营组成的军队又称为甘军,是从西北甘肃调来的部队,早年是造反的民间起义军,被招抚后参与平叛,战斗力极强。
荣禄也叹息,越是发达地区的汉臣越是不可靠,反而是西北落后地区来的将领忠心耿耿,甘军装备最落后,也没有德国教官,新式军装,穿的是长袍马褂,拿的是老式单发步枪,但就是能打敢杀,日本外交官就是甘军杀的,马粪也是他们填的。
现在天津诸军已经不能信任,京城里的旗绿营战斗力低下,武卫军也不行,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甘军了,慈禧下令给董福祥赏赐,给甘军调拨军火。
荣禄嗫嚅了一下,没敢说实话,进口军火都被湖北练勇搬走了,现在兵部仓库里只有老式的大抬杆了。
……
怡和洋行的客轮驶入了渤海湾,这艘英资轮船上除了一千二百名从上海登船的英军之外,还有一位特殊的客人,就是大清国的全权特使李鸿章。
本来李鸿章计划在上海盘桓到尘埃落定再北上,一则他担心太后举棋不定,朝令夕改,二则洋人的态度也很含糊,并不统一,三则谈判这种事情,属于出力不讨好,他在日本签订马关条约时,被日本刺客开枪击,脸上的子弹到现在没取出,又被国内外人唾骂,成了卖国贼,可换了任何人来,又能比自己做的更好么。
随着天津兵变的发生,李鸿章感到了危机,如果再不出马,恐怕事态会向不可预料的方向进展。
李鸿章七十岁了,已经到了垂暮之年,他办了一辈子外交,自认为是大清外交洋务第一人,这个岁数本该怡儿弄孙,颐养天年,可寻常百姓的快乐怎么能抵得过手握权柄的满足,所以他哪怕累死在任上,也要为国效劳。
轮船靠在千疮百孔的码头上,军队下船的同时,李鸿章一行人也下了跳板,大群的长袍马褂在卡其色的英**装映衬下,分外违和又显眼。
理论上战争还在继续,敌国的军队与本国的谈判代表却从同一条船上下来,也只有大清才能出现这幅奇景了。
李鸿章做过北洋大臣,对天津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从大沽下船,有两条路径可去天津,要么坐火车,要么坐内河汽船,可现在两条路都不通,铁路被武卫前军拆了,海河上飘着水雷,船不敢进,只能乘坐马车前往天津。
登岸之后,老李一度陷入无人问津的尴尬境地,在大沽口的都是列强军队,没有外交使节,好在联军有熟人,最为热情的竟然是俄国人,俄国将军派了一名叫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的海军少尉带着三十个俄国水兵护送他去天津。
俄国人的善意不是白给的,这点心思老李心知肚明,几年前沙皇尼古拉二世加冕时,李鸿章代表大清出席,和俄国人秘密签订了《俄密约》,约定共同对付日本,但这份密约俄国人没尽兴,他们想要的是东三省的领土,而这又是和其他列强意图不一致的,所以俄国人想和老李单独聊。
李鸿章从广州出发时带了上百个随从,全套的仪仗,但是在上海耽搁了几天再登船时被英国人找茬禁止随从卫队登船,只带了几个跟班,可仪仗还在,贴心的俄国人帮他把体统撑了起来,个穿白上衣蓝裤子的俄国水兵举着肃静、回避、两广总督正堂的牌子在前面开道,后面个水兵抬着大轿子,轿子里坐着堂大人。
俄国兵搭配式仪仗的奇景果然起了效果,到了武卫前军的防线,聂军不敢开枪,一个哨官上前交涉,得知是李鸿章到了,飞报上官,一番商议,竟然放这队俄国兵过去了。
在武卫前军的注目礼下,李鸿章的队伍通过防线,慢吞吞地走到天津,他是大清的谈判代表,自然不能进租界,而卫队都是俄国兵,也没法进天津城,按理说任务完成,就该一别两宽了,但安德烈少尉不答应,非要继续给李堂提供保护。
李鸿章也存了些挟洋自重的心思,这年头谁能搞定洋人,谁能和洋人打得火热,那就是本事,能带着一队俄国兵当马弁,呼来喝去的,这排场,这手腕,全大清只此一位,别无分号。
可是当李鸿章带着俄国随从进入天津城后却发现自己做的还不够,天津的驻军已经在和联军展开蹴鞠大赛。
想出这点子的是刘骁,仗打的意犹未尽,两边将士都有火气需要发泄,不能打热战,那就用足球平替,反正宋军擅长蹴鞠的人才大把的,就让他们教教英国人怎么踢球。
听说天下第一的裱糊匠提前到达,刘骁从球场上下来,赶去见老李,身后两边观战的足球流氓们已经打起来了,好在球场禁地不许带枪,不然得死几百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