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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这个四十岁的矮胖子身上,使其如芒在背,旋即袁世凯又坦然起来,无惧眼神的审视,昂首说道:“朝廷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臣愿做先锋,斩山口素臣首级乃还。”
他知道皇帝恨自己,就连世人都说自己投机钻营,首鼠两端,出卖了帝党,导致维新失败,君子饮恨菜市口,但那都是传闻,只有身在其的才明白难处。
起初,袁世凯是被光绪提拔重用的,洋洋万言书得到皇帝赞赏,从此小站练兵,被人列入帝党序列。但帝党都是一帮夸夸其谈的书生,根本没有实施新政的能力,就想着围园劫后,发动政变,所依仗的军队就是袁世凯的新建陆军。
他永远记得两年前月初三的夜晚,谭嗣同来法华寺找自己,鼓动出兵包围圆明园,那个晚上的煎熬,一辈子都忘不了,袁世凯和这些书生不同,他对局势的嗅觉极为敏锐,后党帝党的矛盾已到不可调和的地步,太后本来就是靠政变起家,对这一套熟得很,岂能不加以防备,自己的兵马一动,就会被京师各军包围缴械,戴上一顶大逆不道的帽子,菜市口杀的头就不是颗而是七颗了。
所以袁世凯一直觉得冤,自己只是没参加一起注定失败的政变而已,哪儿有错,偏偏这话对谁也没法讲,今天跪在皇帝面前,依然无法自圆其说。
光绪冷冷看着袁世凯,一句拖出去斩了就在嘴边,他恨这个人破坏了自己的大计,但又不得不忍,国家用人之际,武卫右军只忠于袁世凯,斩了这颗胖脑袋,自己是开心了,国家就损失了一支军队。
良久,光绪终于说话:“拿不回山口素臣的头,你就提头来见朕。”
袁世凯一阵轻松,知道过关了,此时后背冷飕飕,大热天的出了一身冷汗。
刘骁暗暗摇头,皇帝还是年轻,喜怒形于色,一点城府都没有。
一整天光绪都处在高度亢奋,威慑袁世凯是他最后一个任务,做完之后浑身无力,他本就体弱,大强度的活动吃不消,便将指挥作战的任务交给蓝焱,回去歇着了。
回到卧室,皇帝发现床边跪着两个十七岁的女孩,一问才知道是蓝大人安排的贴身宫女,看服饰是本地招募的汉人女孩,与宫的旗人妃嫔相比,气质身段丝毫不差。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皇帝心情很好。
两个女孩一起抬头,都是小圆脸,可爱的紧,和珍妃如出一辙。
皇帝一阵心旌荡漾。
……
皇帝走后,袁世凯给每个人见礼,态度谦恭无比,聂士成和马玉昆是他的前辈,理应尊重,蓝焱和刘骁是有着拥立之功的大红人,崭新出炉的御前大臣,也得小心伺候着,仗怎么打,其实也简单,直隶之地属于华北平原,无险可守,不需要什么奇谋妙计,完全就是拼军队的质和量。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在座诸位对于要歼灭的敌人都熟稔无比,日本第五师团,又称广岛师团,是日本新式陆军最初建立的七个师团之一,也是战斗力最强,屡次打败清军的宿敌,新仇旧恨,这次一起算总账。
第五师团编制为两个旅团,四个步兵联队,外加炮兵骑兵辎重联队,平时一万员额,战时两万员额,日本拢共就个普通师团再加一个等于御林军的近卫师团,打掉一个,确实能伤筋动骨,但没有好牙口还真吃不下这块大骨头。
大清不缺军队,京畿重地几十万人马汇聚,缺的是总揽全局的统帅人物,现在这个人出现了,正是大清皇帝,这场仗的名头叫做御驾亲征,每一道军令都是以皇帝本人的名义发出,不遵就是抗旨,拖延就是欺君。
武卫军体系的前后左右五个军,太后和皇帝娘俩瓜分,军守着北京城,后军保护太后跑路,聂士成的前军,宋庆的左军,袁世凯的右军现在归皇帝率领,各军在前期作战折损严重,唯有袁世凯的右军建制完整,毫发无伤,攻坚的任务自然交给右军来做。
至于天下第一镇,那是皇帝的亲军,御林军性质的部队,天生就是总预备队,最后的杀手锏。
真正坐镇指挥全局的是皇帝的心腹,御前大臣蓝焱,而担任参谋长角色的则是刘骁,战争从来不是单纯的比拼钢铁和意志,更重要的是比拼后勤能力,日军是在敌国作战,后勤给养全靠海运,补给线拉长就容易遇袭,断了粮道还怎么打仗,所以刘骁专门将熟悉京津一带的聂士成找来密议。
聂士成胸有成竹,问可是要出奇兵劫粮车。
刘骁说:“非也,我想请军门给日军送粮。”
聂士成差点就勃然大怒,哪有资敌的道理,但是刘公说这话必有深意,且有他的道理。
刘骁说:“日军粮道一断,必然现地自给,咱们护不住京津百姓,还不如主动卖粮给他们,但是限定一条,只许卖精米,其他鸡鸭鱼肉果蔬一概不准。”
聂士成不解,这里面一定有门道,可是刘骁不愿过多解释,只说精米能胜过十万大军,且做便是。
京津一带还真没有多少精米,华北平原缺水,种植谷物以高粱玉米麦子为主,百姓吃饭也是麦面加杂粮,只有大城市里的达官贵人才吃南方运来的大米,聂士成派人搜刮天津地面上的精米,委派士绅卖给日军。
……
京郊,稗子湾,第五师团前锋已经打到这里,此时正在安营扎寨,就地用餐。
师团长山口素臣将难以抑制兴奋的心情,他将会是第一个攻克大清京城的名将,从此载入史册,几个参谋军官摊开地图,将阁下指指点点,部署兵力,前面就是庞大的北京城,至少有十几万敌军保卫他们的都城,这一仗极为重要,急不得。
士兵以小队为单位,聚在一起吃饭,来自广岛的健儿们从行囊拿出竹叶包,取出包裹着的饭团,这是用精米做的饭团,上面嵌着一枚盐渍梅子,随身的军用水壶里有就地打的井水,但一点都不好喝,士兵们爱喝的是伙夫做的味增汤。
“嘿,小岛君做的味增汤居然有妈妈的味道。”一个士兵喝了口手的汤,由衷地赞道。
小岛是伙夫,他很得意地向大家鞠躬致意,能为军队的战斗力添砖加瓦,是他的骄傲:“诸君,喝了味增汤,请多多杀敌,拜托了!”
士兵们哈哈大笑,他们来自同一家乡,袍泽兄弟,战斗不离不弃,比清军的战斗力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听说清军在天津和英国人踢足球?还赢了?”有一个士兵说道。
另一个老兵鄙夷道:“如果换成日本的足球队,至少踢他们一个二比零。”
士兵们再次发出粗野欢乐的笑声。
吃完两个饭团,喝一碗味增汤,这一顿饭就算解决,另外两个竹叶包里的四个饭团是午和晚上的饭,明天的嘛,谁也不知道在哪里。
有一些士兵显然是食欲不振,连两个饭团都咽不下去,在老兵的责骂声才勉强将饭团吃掉。
一线军队推进的太快,以至于即将断粮,山口素臣责成后勤军官就地征粮,而且要注意军纪,不许抢掠,列强都盯着呢,一定要展现出明国家的素质来。
“一定要给我的士兵吃最好的食物,要精米。”山口素臣强调。
在明治维新之前的日本,只有武士阶层才能吃大米,平民老百姓是没资格吃米的,后来建立新式军队,啥好东西都紧着军队,出身平民家庭的士兵也就能吃上大米了,顿顿都是饭团,盐渍梅子,味增汤,这可是以前大名才能吃得起的饭菜,当兵的还想啥。
将爱兵如子,一心要给士兵吃最好的食物,这就辛苦了后勤,所有的吃食都要靠海运从本土或朝鲜运来,再从大沽口运到京郊前线,运输线路拉的太长,很容易被敌军截断,他也不是没想过就地筹集粮草,可是国北方农村太穷了,难道让士兵和当地百姓一样吃棒子面窝头么。
军需官在周围村庄寻访了一圈,没能买到精米,这东西压根儿就不存在,真不知道军部的情报工作是怎么做的,正在犯愁,响鞭声,一队骡车出现,车上运载的都是粮食包,来人是一位过举人的地主,听说大军秋毫无犯,军纪严明,就像来做一笔生意。
清国人这样做一点都不稀奇,联军使用清国民夫的情况非常普遍,联军雇佣当地人员牲口,不但管饭还给钱,而且到点按照约定结算,一个铜板都不克扣,反观清军,拉夫干活是家常便饭,别说用人不给钱了,就是拉了老百姓的大牲口也不给一个大子儿。
军需官按照日本的价格收购了这批大米,支付的是日元银币,地主千恩万谢,喜笑颜开的走了,说大米还有,赶明儿还给你们送。
轻而易举就解决了军粮问题,军需官松了一口气,可军的医务官却头疼了,令人绝望的脚气病再次出现,起初只是疲倦,下肢软弱无力,消沉,缺乏食欲,然后是脚溃烂肿大,向上蔓延,最终会口齿不清,卧床不起,瘫痪乃至死亡。
这个情况在甲午之战时就有,医生一直没能找到原因所在,只能一遍一遍的将军营消毒,杀灭细菌,但是没什么卵用。
军有数百士兵出现症状,继续蔓延下去,怕是不战自败。
山口素臣当然知道脚气病在蔓延,甲午时日军死亡一万人,其只有一千人是战死的,九千人是病死的,除了霍乱就是脚气病,病死率高达百分之五。
所以他必须在疾病大规模出现前打赢这场仗。
将阁下拿起望远镜看向天际,前两天麾下二十一联队遇到空袭击,死了七十个兵,幸存者称天上出现喷火的铁鸟,在这个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在明国家,迷信已经没了市场,山口素臣相信这一定是有人驾驶的飞行器,他只是纳闷,以清国的技术水平怎么会有这个,要发明也得是英国德国美国先发明出来。
他倒是想见识一下这个铁鸟,速射机关炮已经预备好,别管是天上飞地上走的,一概全灭。
说曹操,曹操到,天边轰鸣声响起,一架铁鸟肉眼可见,日军将速射炮架在土坡上抬高仰角,试图将其击落,但是这种武器就不是为防空设计的,射速射程都跟不上,打了一通荼靡弹药而已。
飞机上坐着的是英法德美四国的驻清武官,他们是受大清皇帝的邀请前来观摩京津战场的,以鹰的视角俯瞰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头一回,山川大地河流近在脚下一览无遗,军队的位置,兵力的部署,更是尽收眼底,毫无秘密可言,假如拿破仑当年有飞机,就会及早发现反法联军的预备队,就不会有滑铁卢的惨败了。
飞机在军事上的用途,稍有常识的人都能想到,这玩意绝对是战场的主宰者,凌驾于一切之上,有识之士更能联想到飞机在海战的作用,耗资千金的铁甲巨舰,凌空丢一颗炸弹就歇菜,未来战争局面也许就此改写。
如此犀利先进的产品,居然是大清研发出来的,据说是汉阳铁工厂的几个留美幼童出身的技术员搞出来的,鬼才信!
但是东西摆在眼门前,不由得你不信,大清说了,这东西技术专利可以出售,首先呢,与大清有领土争端的不卖,比如日本和俄国,军队还在大清领土上肆虐,绝对不与之合作;其次,为了世界和平,尤其是欧洲的和平,一个大洲只能有一个国家获得专利技术,比如欧洲,英法德三国竞争去吧,看谁诚意足就给谁。
日本人的47毫米诺尔登菲尔德机关炮的炮弹在飞机下方砰砰炸响,飞机上英国和德国的武官已经开打,法国人左顾右盼,不知道该帮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