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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熙五年九月,萧怀衍扫平叛乱班师回朝。
萧怀衍刚进宫,一身玄甲还未换下,便听到那哀声地哭调,“陛下……姜嫔娘娘久病不愈,已于三日前殁了。”
萧怀衍神情怔住,目光虚空了一瞬。
他抬手一鞭抽了过去,报丧的小太监即刻皮开肉绽。
萧怀衍目光冷如寒冰,“悖言乱辞,拖下去杖毙。”
周围哀戚的宫女太监们栗栗危惧,不敢多言一句。
萧怀衍一身戾气,前往衡芜殿。
姜嫔怎么可能会殁了。
他出征前,她虽病着可当时看着已在恢复了,她还将一个香囊送给了他,盼他早日回来。
她说过若是在万寿节前回来,便会在寿宴之上要给他献上一份特别的寿礼。
他信守了承诺,赶在生辰之前回来了。
他让她等他回来,她亦要守诺。
一定是因为他处置了姜家,她生气了才会故意吓他。
萧怀衍站在衡芜殿前,死死地盯着门上挂着的丧幡,里头传来哀哀凄凄地哭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萧怀衍走了进去,看到正殿摆放着棺木,周围的哭声越大了。
那些哭声吵得他的头剧痛无比。
里面的宫女嫔妃出来向他请安,萧怀衍抽出手的长剑,“滚,都给朕滚出去。”
凛冽的杀意,让本想上前的嫔妃吓得腿软,被宫女扶着仓皇地逃离。
萧怀衍一步一步走到棺木前,他看到了他的姜嫔。
她静静地躺着,就好像睡着了一样。
他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脸,冰凉。
他全身的血液凝结,手不受控制颤抖,他俯身低语,“姜嫔,朕回来了。”
棺木的人依然安静地睡着,没有丝毫反应。
那双掌控天下生杀大权的手,像是害怕将人吵醒,却又忍不住轻轻地推了推,“棠棠,我回来了,你醒醒……”
萧怀衍一直睡在衡芜殿,可从未等到姜蜜入梦。
他觉得宫殿里太吵了,一定是太吵了,姜蜜才不肯出现。
他不记得杀了多少人,凌迟了多少人,宫里面终于安静下来了。
可他仍然梦不到姜蜜。
即使想用冰一直留着她在身边,可千霜寺的和尚进宫来,要她入土为安。
萧怀衍看着棺木的人,他将金光舍利放到姜蜜的身边。
拿出匕首割破手掌,让血流在舍利上,等到那金光舍利隐隐透出血色,才收回了手。
他的手指上沾着血渍,抹在姜蜜的唇上,艳如芙蕖。
萧怀衍深深地看着棺木的女子,双眼充满血丝,“你是不是怨恨朕才不愿入梦?”
他闭上眼睛极力克制,凄然道:“你是该怨朕的。”
萧怀衍把一缕青丝,缠在了姜蜜的尾指上,声音嘶哑:“纵使你怨,可朕不愿放下。来世,我们再结发。”
……
萧怀衍睁开眼,寸心如割。
明明重新来过了,可他又一次听到了姜蜜的死讯。
薛靖远、裴池等人见到陛下头疾又犯了,看起来很不对劲。
不顾君臣上前扶住他,对着成忠喊道:“快,快去传太医过来。”
萧怀衍将他们挥退,“即刻收网,前往金陵。”
他生要见人,死要……
不,不可能会死的。
……
一夕之间,苏州、扬州、金陵等地风声鹤唳。
两江总督府被抄家,数名官员豪绅被牵连,可谓是地动山摇。谁也不知道那些官兵是何时出现的,领头的将军手拿圣旨直接抓人。
街上全是官兵和锦衣卫捉拿乱党,百姓们门户紧闭不敢随意出门。
曾被当地人津津乐道的‘有园’悄悄地被重兵包围。
萧怀衍站在悬崖上,看着下面的深渊,那辆姜蜜乘坐的马车就是从这里坠落。
香芸浑身是伤跪在一旁,满是血污的双手呈上一件物什,“陛下,这是属下在崖底找到的。”
萧怀衍看过去,那是一把小巧的袖箭,最是适合女子使用。
无疑正是他送给姜蜜的那把。
可这把袖箭于萧怀衍来说,像是洪水猛兽。
多看一眼便更痛一分。
“人在哪?”
香芸想到那个被摔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她于心不忍,那样美好的姜姑娘却成了那副模样。
自姜姑娘坠崖后,她便联络了暗卫潜入崖底找姜姑娘。
那具尸身被找到时被毁得不成人形了。
香芸不敢违命。
铺满了冰块的暗室,棺木里躺着一具尸身。
萧怀衍站在棺木前,迟迟不动。
他又一次面对姜蜜的死。
萧怀衍背脊僵直,空气里用香料也掩盖不掉的血腥味。
萧怀衍久久地站着,终忍着痛意,朝那棺木里躺着的人看去。
只一眼,他眼神变了。
不是她。
萧怀衍上前将其的手腕抬起查看。
萧怀衍倏然转身,对裴池吩咐道:“把这些都烧了。”
裴池心虽不解,却不敢违背圣意。
萧怀衍用帕子擦了手,从暗室出来后直接去了‘有园’。
经过一夜的激战,此时战局已定。
原本美丽的园子,此时到处血迹斑斑,路上的尸体无数。
顾昶上前道:“陛下,人俱已抓获。反抗的都已就地正法。昔年齐王身边的军师朱墨本想带着宜一幼童逃离,被锦衣卫那边截获。”
顾昶有些迟疑地问道:“陛下,至于镇国公府的薛世子,您打算如何处置?”
“把他带过来。”萧怀衍道。
顾昶领命下去提人,他心实在是不解,堂堂镇国公世子为何要参这趟浑水。
萧怀衍坐于堂前,看着薛靖霖手脚缚铁链被人押着走了过来。
薛靖霖神情倒平静。
他抬头看向萧怀衍,笑了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陛下没有去泰山祭天,而是弄了个替身便将我等都骗了。”
萧怀衍道:“她在哪?”
薛靖霖疑惑,“她?她是谁?”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又笑了笑,“陛下说的可是我那还未过门的妻子姜氏?她因马车失控坠入悬崖了尸骨无存,陛下难道还不知道吗?”
萧怀衍的耐心将耗尽,眼尽是戾气。
一支利箭直接刺穿薛靖霖的膝盖。
薛靖霖面露痛色,颓然跪在了地上。
萧怀衍压着眉眼,克制着杀意再次问道:“薛靖霖,她在哪?”
薛靖霖低低地笑了起来,“原来你也会动怒?”他见惯了萧怀衍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如今见他动怒倒是新鲜有趣。
“她已经死了啊,陛下。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怎么可能还活着……”
薛靖霖话未说完,肩膀再次被箭穿透,他看着萧怀衍的神情,若不是他还有理智,只怕那箭是直接穿透他的脖子。
“成王败寇,这个下场我早有准备,不用你动手。”薛靖霖说着话,有鲜血从他口溢出,“一切事情都是我所为,与其他人无关。我愿以命相抵。”
萧怀衍对于薛靖霖的生死毫不在意,他道:“你以为镇国公府便能摘出去?你的父亲、母亲、妹妹、甚至你的祖母,皆都会因你获罪。薛氏一脉将毁于你手。”
薛靖霖双眼涣散,他知道但凡起了造反心思之人,若不成功便祸及家人。可他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心底那股野心便一直在滋长,一日一日的折磨于他。
就连萧怀衍这种生母名节被污的弃子都能登上皇位,他凭什么不能。他为何不能抓住任何一个机会。
若是在给他一些时日,也不是没有胜算。他与朱墨布置了那么多年,不想败于一朝。
他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让萧怀衍一直猜忌。在这种猜忌之下,他只会更疯狂地反扑,抓住任何可以撕咬的机会。
毒药药性的发作让他开始看不清,听不清了。
可他知道萧怀衍要知道什么。
薛靖霖得意地笑了,鲜血涌出的更多,他张了张嘴,无声地道:“你找不到她的。”
薛靖霖双眼模糊之下好似有看到那张逆着光如仙姝一般的容颜,他抬手想要碰一碰。
轰然倒在了地上很快便没有了动静。
萧怀衍冷眼看着,不为所动。
前世他跟薛靖霖的对峙是在战场之上。
那时他也未想到乱军之藏的最深的便是他。
前世在凤池狩猎,薛靖霖在林捕到白虎将其献上,这白虎一开始很是温顺,让朝臣大赞此乃瑞兽,大吉之兆。当他一靠近,那白虎突然凶性大发,薛靖霖挡在身前杀了白虎,并告罪。围猎后便有流言传出,瑞兽都想要攻击的帝王是不是德不配位,不被认可。
这一世因镇国公府花宴上的变故,那白虎倒是没献了,弄出了狼祸和刺杀。
最让萧怀衍痛恨地便是,前世薛靖霖私藏齐王外室之子,将其送到了叛军之地,后来以此子为正统名义举旗造反。
在此期间为污他出身,将他生母的死牵扯出来,让天下人尽知。
薛靖霖便是死上十次也不足惜。
薛靖霖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萧怀衍走了出去,对着裴池、顾昶等人吩咐道:“将这座园子一寸寸的掀开,把那些叛党的嘴给朕撬开。周围的山林山村都给朕去搜,必须把人找到!”
他一定要把姜蜜找到。
……
姜蜜自被灌了一碗药后,便昏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狭小的密道之。
密道很暗,只有她所在的范围有根散发着微弱光亮的蜡烛。
姜蜜害怕地四处张望,身后是一道封死的石壁。
前方是无尽的黑暗,不知道通向哪里。
她小心翼翼地护着蜡烛,不小心撞到了一样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个包袱。
里面有水囊、干粮和火折子。
这难道是薛靖霖留下的?他把她带到这里是何用意?
姜蜜将包裹拿了起来,她在身后的石壁上找了一番未发现任何机关。
她看向那无边的黑暗,只能往前走。
姜蜜拿起蜡烛,小心地护着灯火,一步步试探地往前走。
这个密道比她想象的长很多。
她饿了便吃一口干粮,累了便停下来休息一会。
眼看着火折子越用越少,干粮也越少。也不知道黑暗的尽头是哪里。
姜蜜心里恐惧更深了。若是她手里的干粮吃完了,火折子也用完了,这条密道还未走完,她该怎么办?
会被困死在这密道之吗?
姜蜜不敢再有任何的休息,饿到实在忍不住了,才吃一口干粮。
所幸的是,她似乎有感觉到了风。
当她吃完最后一口干粮时,看到了前面的没有那么黑了,隐隐有光透过来。
姜蜜加快脚步,没多久她看到了出口。
她拨开杂草树枝,从洞口走了出来。
姜蜜看着天色已昏暗,难怪在密道里也不见外面的光有多亮。
她看着四周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周围都是树。
她想趁着还有点光亮,能找到一条路出去。
姜蜜看到前面隐隐有火光像是有人在那边,她不敢贸然上前。
隔着一段距离,她悄悄地躲在树木后面,拨开叶子,朝那边看过去。
许多手举着火把的官兵在搜寻着什么,还有一些官兵在审讯着一群跪着的人,其有一身穿白色锦衣的男人背对着她,手拎着一把带血的长剑,冷漠看着那些人在哀嚎。
姜蜜本以为是可以求救的,可看着这情形她根本不敢上前。
像是有所感一般,那白色锦衣男子忽然回过头朝一处看去。
姜蜜吓得往树后一躲,不敢再动弹。
可男人那双狭长的凤眸定定地看着那个方向,他拎着剑走过去,拨开树枝,看到了一直在寻找的人。
他看到姜蜜了。
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有些担心这个幻影会不会消失。
萧怀衍扔掉手的剑,死死地将人扣在怀里。
“棠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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