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回到泰安殿。
赵景烜看着面前的女子,就在大家想着他现在的沉默到底是在寻思着要如何拒绝这位月族公主,还是想要顺势收下她之时,赵景烜终于出声了。
他声音冷漠道:“恐怕你说错了。你的父亲早已经不再是月族族长。你,也不是什么月族公主。”
“你父亲投靠叛军,背叛大周,曾经故意引导我南面军误入毒瘴林,让我南面军损失数千名将士,同时也将你们月族拖入灾难之境。是现在的族长杀了你父亲,才带着月族走出了困境,免却了月族的灭族之灾。而你,”
他轻笑道,“今日过来,也不是想要求皇帝让他将你赐婚于我,而是想要替你死去的父亲和兄长报仇吧。”
说完他就转头看向外面的侍卫,道,“这样的逆贼,你们是怎么把她放进来的,还让她在殿中献舞,还不给我将她拖下去?”
他的话音刚落,那月族公主就突然纵身跳起,眼看她手中突然冒出的匕首就要向燕王刺过去,但不过片刻之间,众人只见到一道寒光闪过,鲜血溅出,她的人已经飞倒在了殿中的地上。
殿中众大臣都是大惊,但赵景烜却是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殿中突然发生变故,就在众臣都尚未反应过来之际,殿门突然大开,一支全身盔甲的禁卫军已经踩着“砰砰”的步子闯了进来,领头的正是禁卫军统领崔世勋。
从那月族公主被刺倒地之时起,小皇帝的面上就满是惊恐之色,他瞪着赵景烜,按着桌上的手一个劲的抖,但大概是看到了接着进来的禁卫军,整个人这才稍微镇定了些。
但面色还是发白。
他冲着赵景烜就怒喝道:“燕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御前杀人,还让身边的人带刀入殿!你这是想做什么,是想要谋反篡位吗?”
如果他的声音不还带着颤音,那气势应该就要更足些了。
赵景烜冷笑。
这回他终于站起了身,对小皇帝道:“陛下,臣才想要问陛下是想要做什么呢?”
“陛下为了要致臣于死地,勾……结北鹘还不够,又勾……结致我大周数千将士命丧毒瘴林的月族叛逆,让她身怀月族迷香和淬了毒液的匕首入殿中献舞,就是为了让她刺杀微臣。”
“陛下,是不是在你的眼里,你自己的这个帝位,比我大周的百姓,大周的将士,甚至大周的国土安危都要来得重要。战事未平,就要诛杀功臣,你这样的人,如何赔为我大周之帝。”
“闭嘴!你们还不快给我上前拿下他!”
小皇帝全身发抖,对着禁卫军怒喝道,“你算是个什么功臣?你根本就是狼子野心,谋朝篡位,司马昭之心,满朝皆知,你……你今天总算是暴露出你本来面目了吗?”
“你急什么,陛下?”
赵景烜冷哼了一声,转头就看向禁卫军的后面,道,“拖上来。”
听了他的话,禁卫军终于往两侧让了一步,中间让出一条通道来,然后就见几名禁卫军拖上了几人,皆是异族打扮,有的是月族的打扮,有的则是北鹘人的打扮。
月族人还好,那北鹘人身上满是血污,显然是之前受过什么酷刑。
小皇帝看到那被拖上来的人之后就一下子跌坐到了龙椅之上,牙齿打着颤道:“污蔑,你污蔑朕,燕王,你好大的胆子,朕是皇帝,是这大周的天子,你竟敢制造伪证污蔑朕,你,你……崔爱卿,你还不快拿下他,难道就由着他对朕为所欲为吗?”
“崔统领,还是请把这位从龙椅上请下来吧!”
赵景烜冷声道,“这样的人,为一己私欲,就能置我天下百姓于不顾,置我大周国土于不顾,和与我有血海深仇的异族之人私下勾……结,出卖百姓,出卖国土。”
“这样的人,何以为君?又如何配为我大周的一国之君?”
小皇帝大惊。
这个时候他都顾不上再去驳斥赵景烜,而是满脸惊恐,一片死白的看向了禁卫军统领崔世勋。
然后他再猛地转头看向了他斜后面站着的双全,不敢置信,休斯底里地尖叫道:“你们背叛朕,你们背叛朕!双全,你不是说过,崔世勋是父皇的人,他绝不会背叛朕吗?”
尖叫声中,崔世勋已经上前将小皇帝拖了下来。
下面的众大臣终于有的已经从震惊和惶恐中反应了过来。
内阁首辅大臣曾珏成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走上了前面几部,大呼道:“崔统领,你们,你们这是想做什么?你们竟然伙同燕王,想要助纣为虐,谋朝篡位吗?”
赵景烜冷笑,道:“谋朝篡位?赵存晞出卖大周百姓,大周国土,乃叛国逆贼,这样的人,连皇室子弟都不配为,又何堪为我大周国君?而且,原本他就是非嫡非长,继承帝位名不正言不顺,将他废黜,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
曾首辅气得老脸涨红,大骂道:“陛下乃太上皇之子,皇室正统,他继承帝位名不正言不顺,难道你谋朝篡位就是名正言顺了吗?”
“谁跟你说本王要谋朝篡位了?”
赵景烜冷笑,道,“也就是你这样脑子和心都长歪了的百官之首和帝师,才会把年幼的陛下推向了大错特错的深渊。”
曾首辅一愣。
双全叹了口气,他从台阶上走下,看着大殿门口的方向跪下,道:“老奴恭迎宁王妃娘娘和皇孙殿下。”
随着他的下跪,接着就是崔世勋和一众禁卫军侍卫,也全部转过了身看向门口,单膝跪下,道,“臣等恭迎宁王妃娘娘和皇孙殿下。”
曾首辅也转过了身去,看向穿了王妃礼服,牵着穿了明黄色龙袍,肃着脸一步步走向大殿的小皇孙赵越,心彻底的沉了下去。
而此时的小皇帝赵存晞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瘫倒在地,看着赵越一步一步走向前来,突然大笑了两声,道:“今日我的下场,必然也会是明日他的下场,你们以为把我废了,捧了这毛还没长齐的小子……”
崔世勋一个回手,赵存晞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这个时候,已经再没有人出声维护他了。
哪怕是对那些最顽固,最维护正统的老臣来说,小皇帝所犯之罪也是罪不容恕……铁证如山,就算是勾……结北鹘人的罪是真是假很难说清,但他勾……结月族叛逆,想要借那月族公主的手杀燕王的事却是众人亲眼目睹的。
而的确,赵越作为太上皇的嫡长孙,本身就比赵存晞继承帝位要更正统。
更何况他们很清楚,太上皇还没死,双全和禁卫军统领崔世勋的态度必定是代表了太上皇的态度。
反正只要不是燕王想要谋朝篡位,赵越为帝,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松了一大口气。
说实话,他们忍耐赵存晞也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
英国公府。
差不多是同时,明舒的马车也已经停在了英国公府门口。
马车一停下,早侯在门口的柳嬷嬷和夏老夫人的一个嬷嬷就上前接了她,将她直接迎到了老夫人的房中。
明舒入到房中,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夏老夫人。
饶是明舒有心理准备,也吓了一跳。
夏老夫人那样子,的确像是行将就木之人了。
原本夏老夫人常年不理事,每日里只是赏花念佛,保养极佳,虽然年纪也已逾花甲,但看起来也不过只是五十左右圆润富态的样子,但此时躺在床上的老妇人却是面色灰败,青筋暴露,说骨瘦如柴也不过如此了。
房间里很多人。
大长公主,夏老太爷,英国公世子,英国公世子夫人,还有太医,青兰等人都在。
“舒,舒姐儿……”
夏老夫人气若游丝唤道。
明舒上前,夏老夫人伸出了如枯木般的手,一把抓住明舒。
明舒身旁的青影刚有动作就被明舒伸手制止了。
“舒姐儿,你原谅你祖父,祖母,原谅国公府。”
夏老夫人一个字一个字虚弱道,“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国公府也没能好好对你,没能好好找你回来,却还将珠姐儿养到了你母亲膝下,所以你心中有怨……”
“这都是,都是祖母的错。祖父祖母不是没派人找过你,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想要补偿你……你父亲,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你是他唯一的骨肉,我和你祖父怎么可能不疼你……”
说到这里,一行浊泪从眼中滚出。
明舒伸手拍了拍她,道:“祖母,你的心我是知道的。”
再清楚不过。
儿子你有两个,孙女孙子你有很多。
所谓的疼爱肯定会有那么一点,但那个儿子已经死了,这个孙女又不是膝下长大的,只要利益和国公府相悖,就是可以舍去的。
“您好好歇息吧,您的病会好起来的。”
说完她就转头看向太医,道:“前几日不是还好,怎么这才几天的时候,就成这样了?”
一旁的夏老太爷和英国公世子夏成倧都皱了皱眉。
她怎么这般没有顾忌,就是关心老太太的病情,也该等出去再问的。
老太医看了一眼夏老太爷和夏成倧,但叹了口气,还是如实道:“老夫人现在的身体不能进食,稍一用食就呕吐不止,亦不能用药,现如今只能用老参吊着命,所以才会日渐消瘦……只是老朽医术浅薄,这数日也查不出老夫人到底是身患何疾……老朽曾经见过有类似此症状的病人,多半是咽喉或者肠胃有异变,致食物难以下咽,只是,老朽却也不敢确诊。”
明舒看向青兰。
青兰道:“老夫人的确是身体中有异变,但令得老夫人身体产生异变的,却并非是老夫人本身疾病之故,应该是中了一种异毒。”
众人皆是面色大变。
夏老太爷脸色沉沉地看向青兰,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胡说八道,”
英国公世子夏成倧面色也很难看,他瞪向青兰,道,“这么多太医,别人都诊断不出来,就你看出来是中毒?而且,既然你看出我母亲是中毒,为何昨日不说,定要等到今天才说?”
明舒冷笑,看向夏成倧,道:“昨日不说,自然是没有可说之人。国公世子,怎么了,听说你母亲是中毒的,心中惊恐,不想听下去也不愿承认了?”
“就好像当年你明知道我父亲的死有问题,但是当文和帝向你抛出了橄榄枝,废后和废太子一向你示好,你就一面假惺惺的滴着两滴眼泪,一面就踩着我爹的尸骨去冲文和帝表忠心,向废后和废太子摇尾巴去了?”
“舒儿!”
大长公主面色难看,震惊的唤道。
“放肆!”
与此同时,夏成倧亦已恼羞成怒,脸上涨得通红,冲着明舒就气极道,“舒姐儿,不,燕王妃娘娘,就算你现在是燕王妃,就算你不认我这个大伯,也不能随口就含血喷人。”
“够了!”
夏老太爷沉声道,“你们祖母和母亲还病倒在床,有什么要说的,就出去说吧。”
明舒转头看向夏老夫人,道:“她是中毒,不是生病,解毒了,养上一些天也就好了。祖母,事关你身体中的毒,您真的想让我们出去说,不想听到底是谁给你下的毒,下的,又是什么毒吗?”
“燕王妃娘娘,你知道的这么清楚,难道这毒是你下的不成?”
一直在旁面色变幻不定的崔氏突然就冲着明舒厉声道。
明舒转头看向她,笑道:“这么快就按捺不定,贼喊捉贼了吗?”
“燕王妃,你当真以为你嫁给了燕王就能天下独大,为所欲为了吗?”
崔氏厉声道,“我下毒,我为何要下毒?分明就是你一直对我们国公府怀恨在心,恨当年你父亲被废太子害死,可我们国公府却还享受着太上皇和废后废太子的恩宠,恨你流落乡野,我们国公府却没有费心去找你,反而让珠姐儿过继给了你母亲,夺了你的县主之位,所以你觉得我们对不起你,处心积虑的就想害死我们报仇!”
“你下毒给你祖母,再嫁祸给你大伯父和我身上,这样我们英国公府也就万劫不复,你的堂兄堂弟堂姐堂妹他们也都会万劫不复,比你直接杀了我们还要狠一千倍一万倍了!”
明舒轻笑,道:“真是好利的一张嘴。”
她不由得又想起来前世,这个女人在毒死自己时说的那一番话。
“……明珠是你娘亲一手抚养长大的,她生前最是宠爱她,将所有她能给的,原本属于你的一切都给了她,她的疼爱,她的嫁妆和珠宝首饰,还有公主之女的县主之位,你娘亲统统都给了明珠……”
“……等你去了,燕王殿下他爱屋及乌,必会肯娶了明珠……燕王殿下他又没有别的女人,时日久了,必会把对你的感情也全都转移到明珠身上,把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全都双手捧上,送给明珠,把她放在心坎里疼,就跟你娘亲一样。”
“你生来,就是做我们明珠的踏脚石的,你的血肉,就是用来养她的珍贵的。”
“可是,”
明舒摇了摇头,甩开了那些记忆。
她看着崔氏笑着继续道,“你再能说,又能怎么样呢?且不说成王败寇,我只要抓了你的人和夏明珠的人,好好的审,细细的审,让专门审最嘴严的刑犯的酷吏去审,你觉得她们会不会熬得住,把你和夏明珠的所作所为都倒出来?”
“还有,我就是厌恶你,厌恶英国公府,厌恶透了,那又怎么样?这么些年,我可从来都没有掩饰过我的厌恶啊。难道你觉得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不让人恶心作呕吗?还是,”
她看向夏成倧,“明明早在我说出老夫人是中毒而非生病,就应该已经猜到是他的好妻子好女儿所为,要毒杀他的母亲,但仍是要装聋作哑,对我装腔作势的吼着的国公世子不让人恶心?”
她继续笑着,笑得不仅崔氏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倒流了起来,就是英国公府其他的人,甚至大长公主,也不知为何脸上都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她最后道,“可是,就你们这样的东西,有什么资格让我去下毒?下毒去害你们,我还嫌脏了我的手。你们所犯的罪孽,早就该让你们下地狱,万劫不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