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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 互道晚安后,晏双美美地裹住了纪遥的被子。
纪遥的被子和他的衬衣一样,品质上乘, 亲肤舒适, 实属床上佳品, 是晏双继承的“遗产”中相当实用的物件。
希望以后纪遥的表现不会比他的被子差。
晏双安详地躺在床上复盘。
盛光明作为一个前职业拳击冠军, 耳力当然不是开玩笑的, 他和纪遥在门内弄出的动静, 盛光明肯定听出来了。
盛光明是直男又不是脑残, 加上自己在他面前刻意展现出的一贯形象, 晏双相信盛光明不难猜到门内发生了什么事。
可那又怎么样?
盛光明是“好人”。
好人当然只能选择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有风度地离开,给晏双留下一点体面。
晏双想象这个正直又善良的男人走在寂静的宿舍楼道内,心中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所爱慕的对象在门内与另一个男人纠缠。
可他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
幽深的夜将他心中那些被强压的情绪释放, 嫉妒会将他的心腐蚀得面目全非。
时间是晏双最好的帮手。
它会帮助他让这个好人陷入失望与痛苦。
在盛光明将要被负面的情绪淹没时, 晏双便适时地打出那个电话。
极致的反差之下,盛光明的感情线果然飙升。
令晏双意外的是纪遥的感情线也升了。
纪遥的感情线属于是前期动得快, 后期就一动不动是王八了。
纪遥的感情线跟着盛光明一起涨了……晏双若有所思,刚才盛光明在电话里的声音莫名地听着有些远, 伴随着模糊的风声, 就像是听筒坏了似的, 又像是开了免提……
不会吧。
盛光明这么老实善良的人也会干出堵人之后在情敌面前炫耀的事情?
晏双拉了拉被子, 脸埋进绵软的枕头里,闭上了眼睛。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他可要好好感谢盛光明。
*
出乎晏双的预料, 刚升级为男友的盛光明在上岗的第一天就缺席了。
“店里有批器材临时出了问题, 我得去趟外地协调。”
晏双静静听着电话那头盛光明说着这批器材有多么的重要,必须由他亲自交接,将器材的型号都仔细地说给了他听。
很显然盛光明是个不擅长撒谎的人,越是谎言,就越是喜欢粉饰无用的细节来企图令人去相信,晏双等他说得口干舌燥后,轻轻一笑,“辛苦了。”
电话那头,盛光明站在阳台上,透过身边的窗户看了一眼脸上的伤痕,那位贵公子非但不是绣花枕头,而且还很有两把刷子,在他身上造成了很多伤痕。
昨晚的事绝对不能让晏双知道。
这是出于他的一种直觉。
此时此刻的盛光明只想着一定不能让晏双发现他与纪遥打了一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在他们这段关系开始的第一天,就伴随着谎言。
电话那头的晏双语气柔和,态度也很平顺,“去吧,没关系,工作重要。”
他越是懂事,盛光明就越是内疚。
盛光明宁愿晏双跟他抱怨、撒娇,甚至骂他两句。
“是我不好。”盛光明诚恳道。
“说什么呢,”晏双一改之前的骄纵,像是打定主意要当个好男友,“突然出这种事,你肯定也不想的,快去忙吧,我没事。”
电话挂断,晏双若有所思地看着熄灭的手机屏。
什么样的状况,会让盛光明在这种关键时刻缺席。
细白的手指灵巧地转着手机,通宵回来的室友进来,见晏双一脸冷漠地靠在墙边转手机,吹了声口哨,“炫啊铁子,小心手机掉了。”
晏双手上动作一顿,回头笑容温文,“放心,我不会失手的。”
*
一连三天,盛光明都在“外地”,每天的“外卖”倒是准时准点送到,都是盛光明的朋友。
现在他的朋友都知道盛光明弯了,跟个男大学生真好上了。
以所有人对盛光明的了解,知道他不是个在感情上喜欢玩玩的人,说了是男朋友,这就是认真的了,所以大家对晏双都很客气,不仅客气,见了晏双都要替盛光明说两句好话,话里话外的都在表达一个意思——晏双能找到盛光明这样的男朋友,真是祖坟上冒青烟。
晏双把吃的照单全收,把那些话全当屁放了。
其实这已经算好听的了。
因为晏双现在在这些人的眼中,形象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学生。
原书里,盛光明为了救治神志不清的晏双,没少托朋友找关系,等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晏双曾经是某个人的性X娃娃。
他们不敢对盛光明的决定有异议,于是只能将不满都投给了晏双。
晏双也自卑也难过,可盛光明实在太好了,他舍不得放手,硬撑着一口气,死皮赖脸地留在盛光明身边。
他要跟这个人结婚,一辈子跟这个人的名字都写在一起,为了这,他可以忍受所有人暗地里的嘲讽和鄙夷,将笑全堆在明处给盛光明看。
他是真的高兴,也是真的愿意,他已经受苦受习惯了,盛光明的存在本身就已是天大的恩赐,伴随而来的那些副作用,他都可以忽略不计。
晏双对原著的情节不接受、不批判、不支持、不反对,总的来说就是无所谓。
他来这本书就是为了填补空缺,工作打卡,赚养老金。
原书的爱恨情仇与他而言就是一张废纸——他不在乎。
晏双叼着热乎乎的烤串,对面前喋喋不休的人道:“你手艺真不错,下次能多加点辣椒吗?”
下午学校打响了期末的第一枪,第一门课开考,晏双考完出教学楼,被人拦住了。
对方是个熟人——秦羽白那个新助理。
“晏先生,”助理态度恭敬得无以复加,递了个文件袋过来,“这是您的房子,过户手续都办好了,里头装修家具一应俱全,您抽空过去看一眼,有不满意的您就打个电话给我,我再帮您换。”
晏双接了文件袋,在手里掂量了一下,道:“替我向他问声好,上次我话重了点,让他别介意。”
助理头上冷汗都要滴下来了,这位能自己承认“话重了点”,那该是把他们老板骂得快厥过去了吧。
他道:“秦总让我代他向您问好,说希望您新年快乐。”
新年?
哦,对哦,明天就该元旦了。
晏双大方道:“那我也祝他新年快乐,希望他新的一年别太抠门,多给你们发点奖金,你们成天陪他发疯也不容易。”
助理:确实!
好像理解秦总为什么喜欢这位了!他也喜欢爱说真话的!
晏双与助理道别,随手把文件袋塞到了包里。
今天晚上盛光明要从“外地”回来陪他跨年,晏双还得去车站“接他”呢。
城市边缘的车站人流量极大,晏双站在站台外,他穿着厚厚的长羽绒服,双手插在口袋里,围巾帽子将他裹得严严实实。
“双双——”
盛光明一眼就看到了晏双,他从人群中走出,脸上的喜色快要溢出来。
他们确定了恋爱关系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盛光明为了让谎言更真实,真的在最后一天还跑了趟临市,一到临市后就又立刻坐了车回来。
这样风尘仆仆的行程却没有让他感到丝毫的疲惫,当他看到站台外的那个人时,他的心被一种比任何蛋糕都更甜蜜的情绪给填满了。
晏双被一把抱了起来,对方强健的手臂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他抱得双脚离地,盛光明大概是太兴奋了,这种兴奋延长了满足,所以更加出格,他竟抱着晏双直接转了一圈。
晏双被放下来的时候有点头晕,手臂不由自主地勾住了盛光明的脖子,他对他露齿一笑,“欢迎回来。”
盛光明知道这是个谎言,可也顾不上欺骗恋人的内疚了,他贪婪地看着这张脸,就像从未认识过晏双,现在第一天才察觉到他有那么好看一样。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晏双的脸色红了,他放开环住他脖子的手臂,羞赧道:“先回去吧。”
盛光明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晏双。
像是情窦初开的小少年。
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
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这样不顾一切、排除万难,就只为了面前这个人此刻对他的笑容。
盛光明牵了他的手,柔声道:“好。”
两人牵着手走出站台,一路上盛光明将准备好的腹稿说了出来,将他如何解决器材难题的事情说得一波三折,为了让这段话听上去可信,他还特地请教了一个编剧朋友。
晏双拉着他的手,笑眯眯地听着,“幸好问题都解决了。”
盛光明还是有点心虚,“嗯”了一声后结束了这个谎言,转到他真正想说的部分,“双双,我很想你。”
真的很奇怪,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是口头上的转变,可那仿佛具有魔力,令他原本对晏双的喜欢变得更加汹涌。
现在他是他的男朋友了。
只要想到这一点,盛光明便感觉到一种以往不同的复杂情绪,他感觉到晏双对他的意义已经不一样了。
甚至他想到了更远更远的地方——他想和晏双结婚。
这一直是他幻想中的,爱上一个人,然后与这个人结婚,矢志不渝从一而终,是很好也很完美的爱情。
现在他有了喜欢的人,而对方也愿意跟他在一起了,他自然要将他放入自己的计划中。
盛光明心头温暖,将晏双的手攥了攥,忍不住道:“你呢?”
晏双正要回答,一抬头,对面站台上正站着个人,黑色大衣,雪白的衬衣领,裤腿中一条笔直的线,在穿着臃肿的冬日人群中利落又挺拔,目光透过银丝边眼镜正注视着他,嘴角正带着莫名的笑。
晏双撇过眼,微笑着对身边的人道:“我当然也想你。”
火车从站台上疾驰而过,晏双再次看向对面时,站台上已经没了那个人的踪影。
他在一年的最后一天来见了他今年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