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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里, 饭桌长得一眼望不到边,位置几乎都被坐满了,谈笑声此起彼伏, 佣人们站在客人身后, 用心地留意着每个客人的需求, 魏易尘在一旁统筹照顾。
晏双和秦羽白出现的时候, 落座的所有人都立刻站了起来, 纷纷笑容满面地向秦羽白打招呼。
“羽白, 好长时间不见了, 叔公都想你了。”
“最近气色真不错啊羽白……”
“羽白, 这位是?”
“都别七嘴八舌地招呼个没完了,坐,羽白,先坐,坐下再聊。”
气氛其乐融融一派和谐。
秦羽白被簇拥着坐到了主座, 晏双坐到了他身边。
正式开宴以后, 饭桌就更热闹了,秦羽白话说的很少,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听,脸上始终带着平常不多见的温和笑容, 看上去耐性十足。
满桌的亲戚说着好听的话, 没几句就拐到了生意上。
这个要拉投资, 那个要开辟新市场, 还有想去海外搞分公司的。
晏双听下来基本都是在要钱。
而且这些叔公伯伯互相之间还会打配合。
哪个话说的直接了点,立刻就有人接上“大过节的, 一家人吃吃饭聚聚, 聊什么生意, 真扫兴,再说了,这么点小事,羽白还能不同意吗?”
明里暗里地倒是一条心。
晏双:哇哦,学到了新的要钱方式。
秦羽白淡淡一笑,“三叔公这个想法确实不错,电子科技现在的确火热,后续我会派人跟进这个项目。”
一听他应承,立刻就有人跳出来了。
“羽白,电子科技现在就是太热了,马上就该降温了,要我说,还是能源板块里……”
一场家宴,晏双听下来秦羽白少说也至少许出去几个亿的投资。
晏双:操,恨他不是秦羽白的爷爷!
酒过三巡,饭桌上的人都喝得醉醺醺的,红光满面地开始说胡话。
“羽白,现在钱赚得越多,我这心里啊就越是觉得空虚,也就每年几个大节小节跟你们这些家里人都聚一聚,我这心里呀,才觉得踏实。”
“还真是,每年也就这么几天最有意思。”
“说来说去,还是咱们家里人好。”
“说的对!家里最好!”
附和之声此起彼伏,众人又是一阵觥筹交错,十几个人都向秦羽白一个人敬酒,秦羽白面不改色地喝了几轮,到最后也还是喝得要手抖了。
晏双冷眼旁观着,等待时机。
大好机会,刷,狠狠滴刷!
“别喝了。”
手里的酒杯忽地被拿走,秦羽白目光顺过去。
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他身边不吭声的晏双默默将酒杯放到一边,“你喝太多了。”
“哟,这是小弟吧?小弟是不是一直还没喝呢吧?”
“小弟我认识小弟……”有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佣人连忙过去搀扶,被他甩开,他拿着酒杯对晏双道,“当初定邦领养你的时候就说你是个福星,一定能帮他翻身,你看,果然,咱们羽白——多出息!来,喝一个!”
晏双心想他总算知道秦羽白为什么会跟“晏双”搞虐恋了。
人总是会爱上和自己相似的人。
秦羽白最讨厌的是晏双对养父的放纵优柔。
而他自己却也在做着类似的事情。
放任这些“家人”对他吸血。
他们都太孤单。
所以用钱买来的“家人”也要。
“舅爷爷,你喝多了。”
秦羽白伸手替晏双挡了一下,拿酒杯的人醉得厉害,手一抖,大半杯酒都泼了下去,一下全溅在了秦羽白的大腿上。
“哎哟,羽白……”
“怎么回事?”
一群人加上佣人全簇拥了上来,团团地将人围住,几乎快要人喘不过气来。
晏双缩了一下,拉住秦羽白的胳膊,忽然大声道:“都让开点行不行!”
清脆的嗓音在一众醉鬼中清晰又明朗。
雪白的脸烧出了一团火,晏双不管不顾地推了离秦羽白最近的一个什么堂叔一下,“想闷死他么?”
“哟,你这——”难听的话到了嘴边也还是憋了回去,“小弟,我关心一下羽白,你急什么。”
“关心,关心什么?关心就是大过节的围着他灌酒要钱?我看你们一个个的年纪都挺大的,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你——你——”
晏双狠瞪了一眼,“指什么指,”又看向秦羽白,秦羽白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面上醉意融融,然后也被晏双瞪了一眼,“起来了,不喝了,走了!”
晏双拉着秦羽白的胳膊,皱着眉一脸不耐地拖着他要走。
秦羽白不动如山,没由着他,对满脸涨红气得眼睛都要脱眶的老人道:“五叔,他年纪小不懂事,不是那个意思。”
“嗯嗯,我知道,”老人哼唧了两声,酒似乎也醒了一点,“我也不跟小孩子计较。”
“多谢。”
秦羽白终于起身,掌心包住晏双的手握了握,“今天就先到这儿吧,改日再聚。”对魏易尘使了个眼色。
魏易尘微一点头,伸手指挥佣人扶起那些喝得醉醺醺的本家亲戚。
晏双拖着秦羽白的手走出了宴会厅。
秦羽白脚步摇摇晃晃地跟着他走,走了一会儿,才笑道:“你这是去哪?”
宴会厅离主宅远,路上又绕,晏双拖着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僻静的一角,藤蔓缠绕,一片漆黑。
还是个老地方,他和管家许下约定的地方。
真有趣。
晏双松了手,正要走,又被人从背后抱住,将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怎么,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荒郊野外?”
“这是你家。”
“是么?”
秦羽白在晏双颈窝里深深一吸。
晏双没喝酒,身上的味道很干净。
“我怎么不知道……这是我家?”
声音里充满了疲惫的醉意。
又撒娇。
好吧。
在没刷完感情线之前,他就先陪他玩玩。
晏双默默无言了许久,才用恨铁不成钢般的语气道:“你不是很无情的吗?为什么对他们那么宽容?”
秦羽白低低地笑了笑,鼻息全喷洒在晏双的后颈,抬头亲了一下晏双的后脑勺,“露馅了,说我什么?无情?我怎么无情了?”
晏双顿了一下,冷笑一声,道:“我爱你的身体,你爱我的钱。”
语气冰冷,他将秦羽白当时的语气学得惟妙惟肖。
秦羽白大笑了一声,旋即将晏双转了过去,面对面地在晏双嘴角用力啄了一下,目光微亮,捧着晏双的脸道:“记得这么清楚,还有什么,说来听听?”
晏双斜睨了他一眼,一字一顿道:“贱——货——”
“还有呢?”
秦羽白深邃的眼中如月光荡漾,竟全是笑意,看上去还有些兴致盎然。
晏双抿了抿唇,又吐出一个字,“脏。”
“继续。”
“我不会吻——”
嘴唇被堵住了。
浓烈的酒味传递过来,晏双柔顺地回应了一会儿,忽又开始挣扎,他用力推开秦羽白,手背狠狠抹了下嘴,“秦羽白,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有回答,腰又被强行搂了回去,更炙热的亲吻融化了夜色。
晏双的背靠在藤蔓缠绕的铁门上,双手被紧紧扣住,举过头顶扣在了一丛一丛的绿叶中,他在亲吻的间隙中发出拒绝的声音。
“你放开——”
“不,”秦羽白目光微闪,“我们的契约还没结束。”
晏双脸上的红晕退了一点,偏过脸,冷冷道:“总会结束的。”
秦羽白目光深深地凝望着他,静默了一会儿,淡淡道:“那不如现在就结束。”
晏双神情一下愕然,他看上去像是完全呆住了。
秦羽白笑了笑,“怎么,不乐意?”
“当然不是,”晏双立刻否认道,他目光犹疑闪烁,声音也轻了,问得小心翼翼,“你是认真的吗?”
“嗯。”
晏双心想秦羽白最近也太乖了。
以后不叫他秦兽了。
好好走剧情赶进度的都是他的好宝贝。
虽然他一眼就看出了秦羽白指定是藏着一肚子坏水。
不过巧了,他也是!
“那契约书……”
“我已经撕了。”
晏双再次瞳孔地震,嗓子都抖了,“真、真的吗?”
“当然,”秦羽白笑容温柔,“我怎么会骗你呢。”
晏双:笑了,谁信谁傻批。
晏双作出一副“啊,我信了我好惊讶我好感动我不知所措”的表情,然后进入了他熟悉的领域——掉眼泪。
“哭什么?”
秦羽白语气无奈,随后放开了控制晏双的双手,又吻了过去。
这次晏双不仅没有反抗,更是直接回吻了上去。
生疏又热情。
两人在黑暗的角落中亲吻,宛若一对真的有情人。
那份情里,两人之间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就很难说了。
佣人们还全在宴会厅内,主宅的楼里也是一片漆黑,晏双被秦羽白拉着,旋转奔跑飞一样地上了三楼。
这是他第一次踏上三楼。
秦卿住的三楼,之前他一直都被禁止进入的地方。
最外的一道门被秦羽白推开。
晏双被拉入了一个色彩喷薄的世界。
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幅浓艳到了炫目的油画。
那些红色几乎要从画布上滴落到他身上。
秦卿的画竟然是这样诡异又艳丽的风格。
莫名的还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晏双一时想不起来,人已经被秦羽白抱着吻住。
剧情发展的太快,晏双愣了一瞬后还是选择了配合这个吻。
他和秦羽白现在的进度也能算是“两情相悦”了吧。
不过秦羽白还真不愧是渣攻,“定情”的地方还要选在秦卿的画室。
也好,刷刷剧情挺不错。
秦羽白第一次感觉到了晏双的柔顺。
就不知道这柔顺是不是真心的……
秦羽白眼眸一闪,按紧了晏双的后脑勺。
……
晏双将画布团在身上,似乎现在才想起来要问,“这是什么地方?”
秦羽白正背对着穿衬衣,他语气淡淡,“画室。”
“谁的画室?”
“秦卿。”
秦羽白偏过脸,“我弟弟。”
晏双:嗯?这就要走戳破替身的断手剧情了吗?
秦羽白未免也太积极了,必须得给他发朵小红花了!
正当晏双想继续说台词搞搞剧情时,秦羽白已经穿好了衬衣,他对着门外扬声道:“进来。”
晏双一怔,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画室的门已经被推开了。
“先生。”管家恭敬地站着。
晏双已经完全呆住了,嘴唇微微张着。
“嗯,”手指穿过领带,秦羽白余光扫了呆滞的晏双一眼,淡淡道,“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