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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晏双说出一辈子的好朋友的时候, 崔郑内心简直唯有震撼。
而当纪遥沉默很久,说出“好”的时候,崔郑的内心已经忍不住咆哮了:纪遥, 你知道新华字典上的朋友是什么意思吗你就这么答应了?!
晏双毫不意外纪遥的回答。
这原本就是纪遥和晏双会走的剧情。
区别只在于原剧情是纪遥要求晏双为秦卿捐肾时, 晏双逼问纪遥他们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在两个人已经滚了不知道多少次床单的情况下。
纪遥回答说——“朋友。”
剧情提前挪过来用一下就很合理。
而且他很善良地将期限加到了一辈子。
直到离开这个世界之前, 纪遥都可以拥有他“好朋友”的头衔, 他想想就替纪遥感到光荣。
“谢谢你, 纪遥, ”晏双声音略微哽咽, 他张开手臂, “你能抱一下我吗,以朋友的身份。”
阳台灯光昏暗,那张脸上充满了小心翼翼的期待,尽管他一直都在故作洒脱,可泛红的双眼还是泄露了他在他来之前度过了怎样艰难的时光。
肯定是又哭了很久。
纪遥是知道真相的, 但他不能说。
因为那样做, 也许会伤害到另一个无辜的人。
两者之间,他心里根本就不存在取舍, 比起年少时就刻在心间的人,晏双的分量还是……太轻了。
他也只能满足晏双这一个无伤大雅的请求了。
清俊少年迟疑地张开了手臂。
夜风微凉, 淡淡的柑橘香气被吹得四处飘散。
拥抱陌生而僵硬。
柔软的面颊贴在他的胸膛上, 那是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 心脏不受控制地轻微加速。
这样一个拥抱, 无关任何感情,这只能算是……一个补偿。
“纪遥。”
“你知道吗?”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晏双埋在纪遥怀里喃喃道, 话语里充满了信赖与依恋。
“从小到大, 你是除了我妈妈之外, 第一个愿意关心我的人。”
“你每次对我生气,其实都是关心我,为了我好,对不对?”
他在纪遥的怀抱中抬起脸,红红的眼中散发着迫切的光彩,他刚失去了爱情,急需寻找另一种情感上的慰藉。
他唯一的朋友怎么能叫他失望呢?
“嗯。”
声音低沉,听上去格外地让人安心,如描如画的眉眼褪去一丝秀丽,收敛锋芒后显出了稳重。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对方的改变。
视线交缠,情愫莫名。
两人似乎都感觉到了此刻的注视是不合时宜的,可谁也没有先移开目光,仿佛谁先动了,谁就是心虚一般。
坦坦荡荡的朋友,简简单单的拥抱,有何不敢相望?
“纪遥……”
晏双迎着纪遥深沉的目光先开了口,他攥着纪遥的手臂,薄薄的衬衣透出人体的温度返到他的指尖,他轻声道:“今晚,我们能一起睡吗?”
“噗——”
崔郑对上两人齐齐望来的目光,捂嘴用力摆手,露出来的半张脸扭曲得快不成人形,边后退边含糊道:“我什么都没听见……”
他承认是他草率了。
这特么哪里是小绿茶?
这是食人花吧?!
上下嘴皮子一动就奔着吃人去的!
在纪遥的逼视下,崔郑从客厅退了出去,转向走廊,示意自己不会再偷听。
等纪遥的目光重新注视晏双,晏双的脸已经红透了,“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像宿舍里那样……只是睡一间,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你回去以后,你家里人没为难你吧……”
“你吃饭了吗?”
纪遥打断道,显然是不像多谈自己的家事。
晏双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纪遥此时的神情,他心想纪文嵩一定狠狠收拾了纪遥一顿。
依照纪文嵩的脾气,必定是将纪遥浑身的骄傲都扯了下来踩在脚底。
要不然纪遥过来的时候,怎么那样一副惨淡又低迷的样子?
贵公子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的世界牢不可破,需要有人帮他去打碎他,这样,他才能在帮助他重建世界的过程中将自己的意志也砌入进去。
他帮纪文嵩得到一个他所期待的冷酷的儿子。
只收取一样报酬。
“没有,”晏双摇了摇头,“你呢?”
纪遥只是随口一说回避晏双的追问,晏双反问后,他又不想说了。
在家里的这两天,他几乎没吃什么。
纪遥忽然想起什么,道:“你怎么会到这儿来?”
晏双三言两语解释了一下,半真半假地说了。
之前是崔郑主动联系的他,他没理会,这次从秦家出来,正巧遇上崔郑,崔郑就把他带回来了。
纪遥没有多想,只道:“下次不要随便上陌生人的车。”
晏双轻点了点头,解释道:“我知道他认识你,才上了他的车。”
纪遥心想认识他的人也未必都是好人。
譬如他的父亲……
“你们两位聊完了没有?”
崔郑从走廊里冒出头,神情已经恢复成了嬉笑的模样,“我饿了,叫了个外卖,一起吃不?”
晚上周围也没什么好吃的,崔郑点了份披萨,胡乱充饥了事,他今天吃瓜吃到饱,披萨都吃着没味,最后边擦手边道:“客房我已经收拾好了,你俩今晚睡那儿就行。”
晏双低着头,神情略微有些忸怩,“还有被子吗?我可以打地铺。”
崔郑瞄了纪遥一眼,道:“有啊,柜子里就是。”
“谢谢。”
纪遥一直沉默不语,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崔郑看出来纪遥是默许了。
他是个旁观者,对纪遥算是挺了解。
脑子是毋庸置疑的天才,为人处事上面就古怪了一点。
他仿佛是自成一套他自己的体系。
一阶一阶地将他生活中遇到的人都摆在相应的位置。
刻板又不知变通。
不知道晏双在他心里目前是个什么位置。
应该是不低。
客卧的空间也不小,因为长时间没人住,里头也没添置什么家具,看着就很空旷。
晏双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床被子,就铺在大床的旁边,又找了条薄被盖在上面,将大床的一个枕头也分给了地铺。
他动作很细致地弄出了一个小床,坐在床被面上,仰头对站着的纪遥微微笑了一下,“我们好像是第一次睡一间。”
纪遥俯视着他,片刻后道:“起来。”
晏双不明所以,还是乖乖地站了起来。
随后,纪遥就坐在了晏双刚刚坐的地方,仰头直接合衣躺了下去。
“纪遥……”晏双的神情顿时流露出一丝慌张,“那是我睡的,你睡床。”
“我不喜欢睡上铺。”
晏双差点笑出来。
纪遥总是一本正经地会说出一些让人忍不住想笑的话。
或许是他太正经了。
偶尔一句玩笑话听起来就特别俏皮。
晏双蹲下,他靠在高高的床身上,目光柔柔地凝望着纪遥的脸。
纪遥任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伸出了手臂,修长的手臂在墙上一碰,整个房间就陷入了黑暗。
夜色最能掩饰一个人,也最能释放一个人。
因为彼此都看不见,反而像是靠得更近了。
晏双说他有很多话要说,这时却什么都不说了。
他只是坐着,连目光也不再落在纪遥身上。
两人不约而同地进入了放空的状态。
从小到大,纪遥就时常独处。
他习惯了独处,已经很难去判断自己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像现在这样,身边明确地有个人陪着,是一种新鲜又奇特的体验。
他真安静。
纪遥心想。
房间里弥漫着另一个人的呼吸声,节奏不同,谁也没有去刻意趋同。
这种静谧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种享受。
纪遥疲惫的身心在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喘息。
良久,轻柔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内响起。
“我以后再也不哭了。”
语气中包含着坚定的决心。
短暂的沉默后,纪遥淡淡回道:“哭也没什么。”
就是这种发自内心的毫无虚伪的温柔最能打动人心。
他只有贵公子的傲气,却没有那种自我过剩的傲慢。
他自成一派,他只是他自己。
“纪遥,我有个礼物想送给你。”
手臂忽然被牵起,一个小盒子轻轻落在他的掌心。
“是我亲手做的。”
“其实放假那天……最后一节课我就想给你的,只是……那个时候我们还在吵架……”
晏双语气羞赧。
“以后,我们再也不吵架了好不好?”
盒子很轻。
里面的东西大概率也不是什么标价昂贵的物品,但或许已是他能拿出来最珍贵的物品了。
纪遥轻攥了那个盒子。
“好。”
掷地有声。
晏双笑了一下,他坐起来爬上床,趴在床上,轻声道:“晚安。”
“好朋友。”
第二天早上,崔郑一醒来就去观望两个人什么情况,发现纪遥看上去还是清清白白小处男的样子,顿时大失所望,趁纪遥去洗漱时,问晏双:“大师,怎么没拿下啊?”
晏双淡淡道:“可以,但没必要。”
崔郑:“……”
“我费那么大劲帮你把人搞来……”崔郑小声抱怨道。
“是吗?”晏双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真是你把人搞来的吗?”
崔郑愣了愣。
“我好了。”
纪遥从浴室里出来。
晏双立刻换成小白花嘴脸,“那我们快回学校吧,崔郑,你能送我们一程吗?”
“啊,行行……”
崔郑浑噩道,拿着车钥匙与两人进入电梯后,还在想着晏双刚才说的话和他脸上的神情。
脑子里乱哄哄的,忽然浮现出纪文嵩接那个不知道谁打来的电话时的神情,似乎也是那般,玩笑似的模样。
“叮——”
电梯打开的声音打断了崔郑的思绪,他猛然回神,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怎么会产生那样荒唐的联想时,看到进入电梯的人,脑袋又是一下宕机,他下意识道:“戚大夫!”
声音太高,引起了一边纪遥淡淡的一瞥。
灰色的瞳孔与少年人的眼光一撞,随即挪开,戚斐云进入电梯,站到电梯里空出的位置。
崔郑不由自主地用余光去偷看晏双。
晏双正低着头,站在纪遥和戚斐云的中间。
崔郑:“……”操,他开始兴奋了是怎么回事?
电梯屏幕显示屏上楼层逐渐往下。
医生垂在一边的手忽然被轻碰了碰,他垂下眼,原来是男孩身上过长的外套衣袖碰到了他。
“不好意思。”
男孩向他轻声道了歉,引起了他身边另一个男孩的注意。
“怎么了?”
“袖子不小心碰到了。”
短暂的对话可见两人的亲昵。
灰色眼眸目不斜视地望着电梯屏幕,面沉如水。
“叮——”
电梯门打开了。
电梯里的四人鱼贯而出,医生离按键最近,他留在最后,颇有风度地按住开门键。
男孩与他擦身而过。
拎着公文包的手又被碰了碰,柔嫩的指腹在手背紧绷的青筋上一掠而过,触感柔滑细腻,蜻蜓点水,却又动魄惊心。
男孩微一回眸,撞进医生烟灰色的瞳孔。
他肩膀一挑,身上宽大的外套略微下滑,露出一截纤细的脖子。
吻痕淡淡。
他身边气质冰冷的男孩似乎注意到了,伸手自然地替他将外套拢好。
男孩双手抓住身边人的胳膊,仰头一笑,无限依赖。
晏双走出不远,手机微震了一下。
他拿出手机,看到邮箱右上角的提示,脚步一顿。
纪遥被他拉着跟着一顿,目光凝了过去。
晏双举了举手机,“老师催作业。”
“小组作业?”
“嗯。”
晏双微笑着,主动坐到了空间狭窄的车后座,打开手机,点开了邮箱上面红色的提示。
发件人——戚斐云。
“第一次。”
晏双回复:“什么意思啊戚老师,你是想说你昨天其实是第一次?是不是想让我负责啊?你早说啊,我愿意的,我最喜欢你了,戚老师。”
那边过了一会儿又来了回复。
“第二次。”
晏双懂了。
事不过三,这是戚斐云给他的暗示。
如果再招惹他,他大概就要出手了。
晏双心想戚斐云到底是想他到此为止,还是继续挑衅呢?
医生坐在了办公桌前,手上拿着手机,重新被装回桌面的邮箱不断地跳动着来件提示。
拇指一一划过。
那个名字却没有再出现。
他很聪明,一下猜中了他的意思。
也如他所料般到手了就立刻抛诸脑后。
灰色眼眸在手机屏幕的光线反射下晦暗莫名。
真是个坏孩子。
欠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