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草原上有风也有火。
风是他, 火也是他。
晏双微微笑了笑,他露出释然模样,对纪遥道:“刚才对不起, 是我太冲动了。”
纪遥怔了怔。
刚才……那应该根本都算不上是亲吻……他也无法去简单地定义那是什么, 他本能地就那样去做了。
“没事。”纪遥淡淡道。
晏双张开双臂, 抱住了纪遥的腰, 他靠在纪遥怀里, 轻声道:“纪遥, 你真好。”
纪遥没有回答。
因为他还不够好。
“我们会是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晏双的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紧张。
“嗯。”
纪遥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会的。”
崔郑坐在厅里, 看着萧青阳来回踱步,忍不住道:“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本来就头疼,走来走去的晃得我头晕。”
“他们怎么出去了这么久?该不会也打起来了吧?”
崔郑嗤笑一声,“你还别说, 说不定真就打起来了。”
“那怎么行?!”萧青阳满头冒冷汗, “不行,我得出去看看, 晏双那小身板,挨得住纪遥几下啊。”
“别出去, ”崔郑慢悠悠道, “妖精打架, 你凑什么热闹。”
“妖精……”萧青阳重复了一半才听出了崔郑的意思, 一下气笑了,“不可能, 纪遥不是那种人。”
崔郑:“你凭什么敢这么打包票, 你是他爸?”
萧青阳又是语塞, 他瞪着崔郑,想要说点什么反驳又说不出什么。
纪遥在这方面的确是一张白纸,可他也是十八岁的人了。
其实男人在这方面开窍是很早的,反正他中学的时候就已经有过恋爱对象,只不过纪遥是什么人都不入眼的,而且一直都表现得对那方面似乎特别反感似的……
晏双看上去固然是很可怜的一个男孩子,可他当过秦羽白的情人,即使真像纪遥所说,是秦羽白设计了晏双,但经历就存在于那里,无论如何,晏双和纪遥都不相配,即使只是短暂地作为纪遥的恋爱对象,都是极其不合适的。
如果他姨父知道纪遥竟然和这样一个人混在一起……萧青阳轻抖了抖,他真不敢去想象晏双的下场。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萧青阳回头。
纪遥和晏双走进来,两个人手拉着手,晏双低着头,纪遥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过看着已经很平和。
萧青阳瞳孔微微放大,还没等他来得及说什么,纪遥已先看向了崔郑,“抱歉,今天是我太冲动了,我不该跟你动手,我向你道歉。”
崔郑正扭着脸装作没看见纪遥的样子,听到纪遥道歉,他也忍不住破了功,再装不下去高冷,他先看了低着头的晏双一眼,沉默片刻,才道:“我也有错,我说话不该那么冲。”
“好,这就对了,”萧青阳顾不上别的,先把圆场打好,随即松了口气,用余光扫向纪遥与晏双交握的手,道,“那今天晚上……晏双还走吗?”
“他不走了,”纪遥道,“今晚他跟我一起睡。”
崔郑倒是没什么反应,萧青阳却是一脸被雷劈了的样子,瞠目结舌道:“这、这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崔郑站起身,龇牙咧嘴了一下,戏谑道,“他们在宿舍不天天睡一起嘛。”
萧青阳:“……”
“今晚咱俩也睡一起,”崔郑按了按萧青阳的肩膀,“咱们叔侄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萧青阳被崔郑半拉半扯地拖回了房,他仍旧不放心,想出去看看,迎头就被崔郑训道:“你管得了吗你,怎么,你管天管地还管人家上不上床?”
萧青阳轻皱了眉,将自己的顾虑跟崔郑说了。
“这件事,纪遥查的时候,我全程都在场。”
“晏双挺不容易的,莫名其妙被秦羽白看上了,被他养父卖了还帮人数钱。”
“他是受害者,我承认,可我姨父的作风你是知道的,他不会管那么多,如果晏双真跟纪遥有什么,到时候纪遥顶多挨顿骂,晏双呢,他这辈子就完了,你懂吗?”
比起觉得晏双配不上纪遥,崔郑听萧青阳的意思竟是怕晏双会遭殃更多一点。
崔郑双手抱着手臂,靠在墙边,饶有兴致道:“上回咱俩讨论的时候,还一致觉得这是个小绿茶呢,你怎么倒戈的这么快?”
萧青阳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严肃道:“崔郑,你到底有没有心?”
崔郑:他不光有心,他还有脑。
“你就当我没有好了。”
崔郑走到房间内的沙发上坐下,给自己顺手倒了杯酒,他想起那天他去纪宅,使出浑身解数都没有将纪遥带走,一个神秘电话进来以后,纪文嵩忽然就放人了。
那件事他没有细想。
主要是不敢细想。
现在他挨了一顿打,正是上头的时候,就天马行空地随便乱想了。
萧青阳说的没错,像晏双这样的……大师?在纪遥身边晃来晃去,纪文嵩怎么可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放任?
除非,纪文嵩默许了这件事。
更甚者,说不定晏双就是纪文嵩派来的。
崔郑喝了口酒,酒液清冽辣口,他“嘶”了一声,对萧青阳道:“你姨父的确够狠。”
另一边的房间内,晏双正给纪遥脸上擦药。
这么俊的脸带了伤……更俊了。
“打架不好,以后不要再打架了。”
“嗯。”
“疼吗?”
“疼。”
晏双差点没笑出声,余光偷偷瞟了纪遥一眼,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又收回目光,手心捏着棉签在他面颊上轻轻滚过,“你有什么想问我的,现在问吧。”
沉默在房间内蔓延,久到晏双停下了手,纪遥依旧没有说话。
他不想问晏双。
他怕对晏双造成再一次的伤害。
脑子这么聪明,感情上却是一根筋。
晏双手垂下,脸靠在纪遥胸膛上,他听着纪遥胸膛里砰砰的心跳声,双手抓着纪遥腰侧的衬衣,静静地没有说话。
“放假一起出去玩?”
纪遥忽道。
“去哪里啊?”
晏双声音轻飘飘的,难掩疲惫。
纪遥揉了下他的头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两天后
当晏双美美地坐上纪遥的私人飞机时,他就知道——这个朋友,他交对了。
“那里的雪山很美,”纪遥握了握晏双的手,“你会喜欢的。”
晏双一脸慌张忐忑,他这两天与纪遥形影不离,正如纪遥所说,他铁了心要护着他,不会再让秦羽白有机会接近晏双。
度假的事由纪遥一手包办,晏双一大早就被纪遥带到了机场,一路带上私人飞机。
飞机起飞,晏双又装作头次乘飞机的样子躲到纪遥的怀里。
纪遥握住他的手,很生硬地安慰着他。
“耳朵难受。”
“屏气,再大口呼吸。”
晏双可怜巴巴道:“还是疼。”
纪遥低头看着他,伸手捏了他的鼻子,“嘴巴抿住。”
晏双听话地用力抿住,过了一会儿,红晕从他的脸颊扩散,纪遥放开手,晏双猛地呼出一口气,他又惊喜道:“真的不难受了。”
纪遥看他那样单纯的高兴,心中稍觉欣慰。
去散散心也好。
他想带晏双去看雪。
这是他为晏双实现的第一个愿望。
飞机降落的时候,日内瓦正是白天,天气不算好,阴沉沉的,云雾一片灰暗,仿佛是马上就要下雨。
纪遥提前给晏双准备了风衣围巾,将晏双裹得严严实实,牵着晏双的手下了飞机。
“冷吗?”
“还好。”
纪遥忘了准备手套,两个人握着手,温度互相传递,倒也觉得温暖。
“这里会下雪吗?”
“市里没有,山上会下雪。”
“哇。”
晏双惊呼了一声,脸上终于完全扫除了阴霾,他抿着唇看了纪遥一眼,“谢谢你,纪遥。”
纪遥紧了紧他的手,“先去酒店休息,倒倒时差。”
两人牵着手上了机场内来接人的车。
晏双钻入车内时,忽地扫到一边的机场大巴,他眼睛定定地看着,引得纪遥也转过脸去看了一眼。
是几个中国人,看着都是一起来的,穿着都很正式,其中一个特别显眼,黑色大衣衬得他体态风流修长,手上戴着同色手套,提着个棕色皮箱,机场的风吹动着他大衣的下摆上下翻飞。
纪遥莫名地觉得对方看上去有些眼熟,他回过脸,对晏双道:“你认识?”
晏双摇了摇头,收回目光,平静道:“不认识。”
像是哪里见过。
纪遥没放在心上,与晏双走出机场大厅时,见有人举了中文的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来自中国的医生参加第九届国际医学研讨会。”
纪遥脚步一顿,他想起来了。
学校演讲的那位医生。
那天在走廊里,他和秦羽白打架的时候,那个医生好像也在。
“怎么了?”晏双正好奇地看他。
纪遥:“没什么。”
“戚医生,”同行的医生对戚斐云道,“这次研讨会,史密斯博士也会到场吧,你是他的得意门生,到时候能不能给我们引荐引荐?”
戚斐云提着箱子,脚步不急不缓,在身边的人再次追问中,淡淡道:“抱歉,不太合适。”
同行医生被当场拒绝,虽然有点尴尬,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
接机的人是当地的工作人员,只有一个中文翻译,不过这次来的医生基本都擅长英语,交流起来并不困难,几人寒暄几句后去往机场外的通道上车。
戚斐云走在最末,他的余光一直若有似无地向左边扫过去。
两个身高略有差距的少年穿着同款的卡其色大衣,围着一样的驼色毛巾,手牵着手,看上去极为登对。
深色豪车驶来,司机下车开车门,高个子的男生护着略矮一些的男孩子上了车之后也钻进了车内。
车门关上前,戚斐云看着车内晏双笑着抱住了纪遥的胳膊。
“戚医生。”
戚斐云回过脸,当地的翻译笑容遗憾道:“车上的座位不够了,麻烦您在这儿等两分钟,后面还有一班车。”
戚斐云环视了周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空的同行人,神色淡漠,不置可否。
等大巴驶离后,又一辆深色的车驶来。
车门打开,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车内,他笑容慈祥,用夸张的语调道:“我的戚,我的宝贝,我的神明,上帝保佑你真的来了。”
他的英语带有一丝上扬的花腔,富有浓烈的热情味道。
戚斐云面色冷淡地用英文回道:“好久不见,老师。”
对于长时间不见的导师,戚斐云也并没有拿出多少风度,两人在后座并排坐着,史密斯夸赞他风采依旧迷人,不过两句后,就将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戚,我需要你的帮助,说实话,这对我来说就像是命中注定一般,我接收了委托,而你恰巧来到了这里,这难道不是上帝的安排吗?”
戚斐云静静听着,片刻后道:“老师,我已经退出了。”
“不不,你没有退出,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我们最重要的一份子。”
“我知道你已经对此失去了兴趣,你是如此出色,天赋过人,这对你已经没有任何挑战性。”
“老实说我本来想拒绝这一次的委托,可是……”老人耸了耸肩,“中国人真是太富有了。”
戚斐云终于看了他一眼,“中国人?”
“是的,中国人。”
史密斯见他来了兴趣,立刻拿出一边的文件夹,“这真是位顶级富豪,他出了一个我难以拒绝的价格。”
文件夹打开,委托人的签名旁赫然写着“秦羽白”三个字。
“很久以前,我拒绝过他的委托,那时他还没那么富有。”
“当然……跨语言催眠难度也实在太大。”
“不过现在情况不同了,戚,”老人用力握了一下戚斐云的臂膀,湛蓝的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你是我的神。”
You are my god。
老人用深沉的语调说着。
God。
真是廉价的信仰,随意就将这三个字母套在一个凡人的身上。
戚斐云手指在委托人的姓名上摩挲片刻,又翻过去一页。
文件的第二页便是他的老师期望他为委托人施展绝技的对象。
——“实施对象:晏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