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灯火璀璨又明亮, 昂贵的香气在空气中四处弥漫,宾客们隐晦地看一眼奇异纠葛的三人便移开的目光,眼神交会暗示, 唇角挂上一抹略带诧异的笑容, 间或有人窃窃私语, 都在讨论被两人紧抓不放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放手——”
“该放手的是你。”
语气都冷厉到了极点, 争锋相对, 气氛一触即发。
两边胳膊传来的力道几乎不相上下, 都紧紧地攥着晏双的胳膊, 想要从对方手中夺过这个人。
他们谁也不肯放手, 谁也不愿输了这场较量。
被争夺的晏双正垂着脸,在脑内复盘演练。
原书剧情里,晏双以下人的身份被秦羽白带入宴会,跟在秦羽白身边拿酒杯端盘子,姿态卑微又隐形, 没有任何人问过他是谁。
拍卖会开始前, 秦羽白看到有人在搬运钢琴,晏双多看了两眼, 便被秦羽白故意借此羞辱为难,那个时候秦羽白已经对晏双有点上头, 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刻意提醒自己晏双比秦卿差远了。
纪遥看到了这一幕, 于是过来为晏双解围。
一开始纪遥并没有要演奏的意思, 是崔郑在旁起哄, 林家的少东家极力邀请,以及台上的纪文嵩施压, 纪遥才勉为其难地演奏了一曲。
当时秦羽白和纪遥对晏双都可有可无, 两人也并未起正面冲突。
他们都还要体面。
人物还是那么几个人物, 剧情也大差不差。
不同的只是“晏双”。
他精心地搭建了这个舞台,只等这些人物跳上来演绎属于他们的戏份,为他铺陈这曲终人散的谢幕。
现在——轮到他的回合了。
“疼……”
细微的声音颤抖着从唇间溢出,压抑着难忍的疼痛。
抓住他胳膊的两边的力道几乎是同时松开了。
在他们松开的同时,一片惊呼声中,晏双脱力般地坐在了地上。
“双双——”
“晏双——”
两人又是几乎同时屈下了膝盖。
“我没事……”晏双单手按住额头,冷汗从他的发间溢出,面对两个弯腰来拉他的人,他无力地摇了摇头,呐呐地重复道,“我没事……”
他句句说着没事,脸色却是白得像纸,眼神涣散游离,神情也是梦游一般,他忽然打了个冷战,两片嘴唇轻颤了颤。
“妈妈。”
他的声音太轻了,轻得秦羽白和纪遥以为他们是听错了。
晏双茫然地坐在地上,眼睛的焦距依旧是看向空中的一点。
“我有点疼。”
“我想回家……”
这次,他们听得很清楚了。
强烈的痛楚瞬间席卷了秦羽白的全身,强忍酸胀的眼睛失去了最后的防线与理智。
他到底为什么、又是怎么把晏双逼成这样的?
“我带你回……”
一记全力出击的拳头打断了他的话。
排列整齐的椅子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哗啦啦地倒地,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宾客们惊呼地退开,让出了一块圆形的空地,围观着这晚宴上意想不到的荒唐的一幕,看着圈子里一个炙手可热的新贵与老牌世家的公子哥毫无形象地打成一团。
崔郑已经看傻了。
他承认他在这一刻原谅纪遥了。
原来纪遥对他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这打秦羽白才是真下死手啊!这特么哪里是打架,玩命呢这?两个人为了个男人,至于吗?
崔郑爱看乐子,但这已经超出了乐子的范围,快成谋杀了都,他赶紧想上去拜拜大师保平安,脚步刚迈出去,就被身后的人给按住肩膀推开了。
力道不偏不倚,刚好将他推回了原位。
崔郑跌坐下来,看着纪文嵩走到包围圈的最前,身侧站了萧崔两家的话事人。
众人都静静的,整个宴会厅里只有两个人打架闹出的动静。
有人觉着这样围观纪家的少爷大闹宴会有些不给纪文嵩面子,悄悄地往后退。
“别走,”纪文嵩开了口,目光温和地看向外围要撤的人,微笑道,“难得有这么好的戏,还是留下来欣赏欣赏吧。”
他笑着,厅内的气氛却是愈加压抑,就连一下吊儿郎当的崔郑也感觉到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包围圈的两人仍旧打得难分难解,像是真要今天倒下一个才完。
淡色的地毯上飞溅了几缕鲜血,看着触目惊心,宾客们不敢走,却也实在不敢看了,纷纷低头避开了眼神。
“妹夫,够了吧,”萧岁年皱着眉,轻声道,“再这样下去,要出事了。”
“没事,”纪文嵩淡淡道,“他既然主动出手,就说明他做好了赢的准备。”
萧岁年默默给萧青阳使了个眼色。
萧青阳轻点了下头,人刚一动,又被喝住。
“站住。”
纪文嵩语气淡淡,“让他闹个够。”
除了两位打的拳拳到肉难分难解的贵公子,地上呆坐着的人也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漂亮的青年听说是秦羽白的弟弟,秦羽白的弟弟不是从来不出门露面吗?这两个人又到底为什么要为了他大打出手呢?
围观的人群之中,一双灰色眼瞳正默默注视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晏双。
戚斐云想:晏双现在正在想什么呢?
是否觉得自己的思绪正在被莫名拉扯,自我迷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作为操刀这件事的人,对此刻晏双凄惨的情形,戚斐云却没有感到任何愧疚的情绪。
他想起年幼的时候,家里给他买的一个玩偶。
他其实很喜欢,却从来不玩,只将它放在高高的柜子上。
有一天,家里来了亲戚,与他年龄相仿的男孩吵着要玩那个玩偶。
七八岁正是男孩最调皮的年纪,到手的玩偶不一会儿就被男孩摔坏了。
亲戚忙不迭地押着男孩道歉,他马上就原谅了,默默捡起地上坏了的玩偶回了房间。
转身的时候,他听到他们说着“这孩子真懂事”。
现在的心情就和那时的心情是差不多的。
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逐渐耗光了体力,都摇摇欲坠了起来。
纪文嵩见状,终于挥了挥手。
暗处等候多时的保镖们一拥而上地将两人分开扶住。
纪遥半点没留手,同样的自己也受到了同等的回击,浑身都挂了彩。
秦羽白也好不了多少,最近的这两个月他几乎打完了他这辈子的架,旧伤刚愈,就又添新伤,他伸手轻抹了下鼻血,又指向坐在地上的晏双,“双双……”
喉咙里的声音带动了他的伤,他用力咳嗽了起来。
晏双木木地转过脸,看到满脸是血的秦羽白,他的眼中似乎一下又清醒了过来,脸上露出惊惶的表情,“大哥……”
“晏双——”
晏双又顺着另一个声音转过去,表情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惊慌又担忧,“纪遥……”
“好了,”纪文嵩一锤定音,“扶这两个去楼上醒酒。”
“是——”
保镖们立刻执行命令,搀扶着两人上楼。
两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坐在地上的晏双不肯放,晏双也正看着他们,他的神情看上去是那么无助,像是马上就要哭出来了。
胳膊被人一下提起,晏双仰头,仍是啜然欲泣的神情。
“起来,”纪文嵩淡淡道,“上去看完这出戏。”
晏双:那必须的,他是导演嘛。
纪文嵩将人拉起,拖着晏双上楼,萧岁年只好留下来收拾烂摊子,宾客们刚才都听得分明,纪文嵩让保镖带着两人“醒酒”,事情就定性了,喝多了,起了点口角,大家都是一个圈子的人,也都心照不宣。
萧岁年与丈夫还有儿子一起送客,点着名单找到了戚斐云。
“您是圣彼得医院的代表吧?麻烦您留一下,孩子受了点伤……”她说的委婉,对方刚才应该也看见了。
戚斐云沉默片刻,“好。”
“真是麻烦您了,”萧岁年微笑道,“今天筹集到的善款会抽出一笔捐赠给医院的。”
戚斐云轻一点头。
萧岁年对圣彼得医院的人还是放心的,马上就叫了佣人过来带戚斐云上去。
顺着旋转楼梯上去,佣人安静地领他到了楼上最里面的房间,黑衣保镖站在门口守门,听佣人说明来意后,轻一点头,打开了身后的门。
佣人没敢再往前,“戚先生,您请进。”
半开的门透出一点明亮的光还有男人威严的声音。
“你们今天是非要分个输赢了?”
戚斐云闪身进入门内。
纪文嵩回头。
他解了西服外套的扣子,双手插在长裤的口袋里,目光凌冽逼人。
“萧小姐让我上来帮他们处理伤口。”
“处理什么,”纪文嵩冷笑一声,“争风吃醋弄的一身伤,多光荣,留着。”
戚斐云静默不言。
纪文嵩冷着脸向里一挥手,“医药箱在沙发下面的暗格。”
两个受伤的一人坐一侧的沙发,此刻相对坐着,彼此都仍旧仇恨地怒视着对方,两人脸上都伤痕累累,戾气十足,深色西服沾满了灰尘,里面的白色衬衣也都沾了血迹,狼狈得毫无体面。
戚斐云拿了医药箱,扫了一眼正团坐在另一边椅子上的晏双。
单薄的身躯像是完全失去了骨骼的控制,四肢全都垂落着,真像个坏了的玩偶。
戚斐云想起那天他关上房门,凝视着手里那个坏了的玩偶,一点也不难过,而是兴奋地……拧断了它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