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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岛以北的天空中,句芒乘龙飞翔,手中断剑挥舞连连,率领着空骑兵与酆都军的空骑鏖战不休,难分高下。
酆都大帝这次是下了血本了,挑选的军队虽然数量不多,可全是骁勇善战的精英;骑手统统是嗜杀的恶鬼,胯下坐骑也清一色的是凶残的鬼车鸟,嗜血成性专吃人魂。九幽国的空骑稍有不慎,就会被鬼车鸟们的九头争先恐后的撕成片片碎肉残渣。
故而战争已经持续了半个时辰,却尚未分出胜负。
天上厮杀不止,喊杀声震天动地,海面上也很热闹;湛蓝的海水在短短的半个时辰里,就被水莽鬼的绿色血液变了色。
海面上漂浮着无计其数的丹虾和蛟龙的残肢碎肉,还有不少的鲛人尸体,正在随波逐浪。
所剩不多的海骑兵依旧在做垂死挣扎,而鲛人们手中四灵杵也在魂能耗尽后,失了优势成了一根根的烧火棍。
虽说四灵杵两头尖锐,但毕竟丹虾外壳坚硬如甲,用四灵杵猛戳数下,也才能在丹虾的那层赤红如火外壳上留下浅淡的擦痕而已。
且他们又不能用龙王炮;虽然龙王炮威力不小,可以轻而易举的击杀丹虾,但鲛人们也在海中。用了龙王炮难免自己也被波及,顿时捉襟见肘起来。
剩下的数千水莽鬼们骑着外壳坚硬的丹虾在海里横冲直撞,汪洋大汉登时酷似沸水一般,波涛不断的喷涌间,有着道道暗流漩涡急转不息,重重巨浪翻滚不停。使得鲛人纵然骁勇善战,也难逃被丹虾的两对铁钳拦腰截断。
一时间,海中血水满布,腥臭无比。
“阿爸!”一个长着一头正在随海波摇曳的绿发的年轻鲛人,手持精钢鱼叉游到了泉先身边,惊呼道:“我们看似占尽上风,但丹虾过于凶狠,我们也死伤惨重啊。”。
头发花白的泉先目视着前方不远处厮杀正酣的战场;巨浪波荡下,丹虾铁钳左右横扫,将数十名鲛人打得晕头转向,随着铁钳带起的暗流在海中飞旋急转之余,将一头成年蛟龙活生生的剪成了三截!
泉先愤恨地咬咬牙后,不假思索地对儿子怒吼道:“死伤惨重也给老子奋战到底,这是神之子赋予我们一族至高无上的光荣使命!”。
说着,就挥舞着手中钢叉冲了上去。
就在他身形一动时,北方海中赫然冲出一船,舟形似螺,尖锐的前端包裹着厚厚的铁皮,且有两把四灵杵从船中伸出,竖在尖端两侧直指船首前方,正是九幽国的沦波舟!
不等海骑兵们反应过来,那沦波舟前端的两柄四灵杵已然开火。
淡蓝色的魂气从杵顶激射而出,在海水中化为四五支怒舞的精钢利箭,破开那层层波澜直射向前,转瞬间将两只丹虾甲壳刺穿。紧接着已然猛冲过来的沦波舟,与另一只丹虾轰然相撞。
鲛人们纷纷退避;惊涛喷涌下,万浪喷舞翻滚,沦波舟尖锐的船头将那丹虾撞飞出海底。
飞跃出海面的丹虾带起漫天荡漾的白浪,在距离海面一丈左右的半空中弓起身子后,顿时碎裂成了两段。
殷红的虾血漫天四溅下,海中鲛人群雄顿时欢呼雀跃。
紧随在为首那艘沦波舟身后的,还有数十艘与其一模一样的沦波舟,它们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酆都军的水师战船后,接二连三的加入战局,顿时将负隅顽抗的海骑兵杀了个死伤惨重。
海下战局再次扭转,九幽军重占上风。
与此同时,萧石竹手提着昏迷不醒的妬妇津神飞抵海上空中,单手托举起妬妇津神朗声喊道:“主帅又被寡人生擒,识相的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
当初他留妬妇津神一命的原因之一,正是这个。
喊声声震海天之间,久久回荡不散,令酆都军的空骑们顿时一愣,齐齐停手后扭头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待他们看清萧石竹高举着的确实是妬妇津神后,纷纷瞪大双眼,垂下了手中兵刃......
瞑海东北边境,刀山岛。
共工按照黑白无常给画出的刀山岛防御部署图,率领着水师只用了三个时辰,就完成了歼灭停泊在刀山岛一带的敌舰计划和将岛上临海防御建筑全部摧毁的计划后,舰船围在岛边,将刀山岛变成了一座只进不出的孤岛。
而步兵攻占了刀山岛西面港口,在短暂的一夜休整后,在洞蒙的率领下,开始向着岛中腹地进兵。
各个背背兽骨长弓,手持着苗刀的三苗步兵,列队整齐大步前进,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一队队军容整齐的岩火熊骑兵,以及九幽国炮兵。
他们的目标是岛屿正中的刀山城!
只要拿下了刀山城,斩杀或是俘虏了刀山岛的太守,那么刀山岛守军就会斗志全无。
骑着高大岩火熊,走在队伍正中处的洞蒙,脸上挂着淡淡的骄傲;他之前不过是榔头之子,手下统领着的也不过数十个勇士而已,做梦都没能想到自己能有一天,可以统帅指挥着十万大军作战。
虽然只是暂时的。
“洞蒙副将。”跟在他身边的参将金雕,环视着道路由刀剑组成的山丘,缓缓说到:“你不觉得四周过于的安静了吗?”。
“嗯?”从骄傲且还带着点点得意中缓过神来洞蒙,愣愣地环视了一下四周。
刀山岛上本就荒芜且没有多少草木和飞禽走兽,毕竟这儿是地狱,专门惩戒人魂的地方;此时大军压境,道路两边却是安静极了。只有山风呼啸而过,吹得山上刀剑铮铮作响之声,以及大军前进时带起的整齐与有力的步伐声。
且从西面港口出发后,大军一路向东前行了半个时辰,却一直未能遇到抵抗和反击。甚至连守岛敌军的身影都没能看到。所过村镇也都是鬼去楼空。
这确实有些反常;但开心过头的洞蒙却是昂首大笑几声后,在直上苍穹的爽朗笑声中对金雕不以为然地道:“金雕前辈您多心了,昨日在港口时,敌军已被我三苗勇士和共工大都督的火炮,杀得丢盔卸甲,现在只怕是闻风丧胆,草木皆兵了。”。
“洞蒙副将你虽然言之有理,但还是谨慎些的好。”金雕闻言微微摇了摇头,眼中警惕不减反增,好言提醒道:“几年前我们在军事学宫里补课时,主公九幽王曾经给我们上过诈术课;我至今还记得他当时说,树欲静而风不止,行军打仗越是顺利,越是要多留个心眼。要不我们派出军士,先行一步去前方探探虚实,以防敌人伏击。”。
“主公也未免太过谨慎了吧。”正在兴头上却被浇了“冷水”的洞蒙,脸上有淡淡的轻蔑之色一闪而逝后轻哼一声,再扬起双眉有点不耐烦地嚷嚷道:“敌军已被我等吓破了胆,有何可惧?”。
话音刚落,就见大军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在队伍最前面出现一条狭小的山谷,两侧皆是由林立刀剑组成百丈峭壁。在谷口路边还立着一块半丈来高的花岗岩石碑,上书:“刀山地狱”四个显目的赤红大字。
阵阵阴风从山谷中呼啸而出,吹起了地上的暗红色尘土。
那不是尘土的本来颜色,而是岛上鬼差们,长期把诸多人魂挂在两侧由刀剑组成的山崖上,使得人魂们的鬼血顺着伤口流出后滴在地上染红了土地。
在长不过一里地的山谷另一头,是一座建在盆地里的小城镇子。依稀可见环在城外,高有三丈的青石城墙并不粗糙反而光滑,在阴日之光下泛起点点光泽,但墙头上缺安静极了。
不仅没有半个守城军士的鬼影,也没有任何的防御建筑,就连北阴朝的旗帜也未插上城头。
见到这些后,洞蒙更是难以抑制心中升腾的得意了。
一言不发的金雕皱了皱眉,面露几分困惑。他接过手下递来的地图,先环视一下山谷四周,再打眼细瞧一番地图后,才点点头道:“按地图所示,看来这儿就是刀山城了。”。
他话才说完,早已急不可耐的洞蒙便是抬手向前一挥,大喝道:“勇士们,高举你们手中的刀枪杀过山谷,攻占敌城!”。
群情激奋的三苗勇士们,不由分说地纷纷迈开双腿,傲慢阔步着山谷中杀去。金雕想要阻止,但是却无能为力;一来三苗勇士对他表面客气,实则根本不听他这个区区参将的话。二来他也只是心头暗觉这城中过于宁静而不妙,但具体哪里不妙他说不上来。
总不能告诉军士们,因为是城中没有声响而不对劲吧?
于是金雕迟疑片刻后,也只好双腿一踢座下兽魂腹部,驭兽上前追随着大军快速通过山谷。
不到半盏热茶的功夫,十万大军已然穿过了并不算长的山谷,进入了盆地之中;他们随之在刀山城外快速布阵,将整座并不算大的刀山城团团围住。
金雕环视四周,只见此约有方圆五十里盆地虽然平坦开阔,但四面之上环山,只有那条山谷可以出入。
好在四周连绵山脉尽数全是长刀为石,利剑为土,并不可以藏匿军卒,否则这样的地形,守岛大军只需把谷口堵住,再在山上假设投石机床弩之物,打九幽军一个措手不及的伏击,那九幽军绝对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悲剧。
凉风飒飒下,金雕松了一口气,透过没有门扉城门门洞向前张望,目光落在了空无一鬼的城中。心头方才消散的不安,再次升腾而起。
只见街道两边的房屋,全部依旧保留完好,只是部分有些陈旧,但整个城镇的鬼们却完全都消失不见了。凉风呼啸着吹过空空如也的街道,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同时带起死寂,笼罩着这个小城镇之上。
本已经展开了眉头的金雕再次猛然皱眉,且比之前在谷口外时皱得更紧了些。
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