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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玉阙宫上空依然是星光明朗,阴月之光也很明亮。
习习夜风虽凉不寒,反而倍感清爽舒服。
灯火通明的玉阙宫中,今日可不算太平也不宁静。来来往往的禁军把守住了每一个出入口,每一处要塞。素天居留守的弟子,也分散到了每一个角落,严防死守,不让然任何青丘狐国来的鬼们,踏出宫门半步。
月壁宫中,组成建筑的那些温润玉石在灯火下熠熠生辉,好似月光一样柔和不刺眼,又清澈如水一般。
但今晚的月壁宫也不宁静,任何的美丽都被正殿上正中处地板上,那滩异常醒目的血肉残渣下黯然失色。
站满了卫兵和大臣,悲愤满溢着的月壁宫正殿上,鬼母端坐在大殿深处的宝座上,双手紧攥着两旁扶手,恨不得把那扶手捏成粉末。
她注视着有散落血肉残渣混合其中的血污上,静静的躺着的萧茯沄,四肢因为重力撞击下骨折,断裂的骨头刺破了皮肉露在空气中的萧茯沄。
这个本该是个可爱女鬼的小鬼,此时的面容只有狰狞可以形容。裂开成几掰的脑袋,有细碎**流出。撞击导致歪斜的五官上,其中一只眼珠子已经碎裂。
曾经,这具冰冷的尸体也有着惹人喜欢的甜美笑容,多么的天真无邪。现在,满是血污的脸上只剩下了扭曲的痛苦。
跪在这具尸体面前的,是让鬼母眼中怒火毕现的青丘狐姬涂瑶清。
鬼母第一次行使了她作为九幽国**,后宫之主的特权。当着诸鬼的面,命他鬼强行夺了青丘狐姬的宝珠冠,没收了青丘狐姬玺绶。
现在的青丘狐姬涂瑶清,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鬼。还是一个犯了滔天大罪的女犯。
曾经因为给萧石竹生了个儿子,忽然就高高再上的涂瑶清,现在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尊严的跪在了萧茯沄的尸体前。
等待着她的,是按九幽国律法即将实行的公审。
因为她地位崇高,萧石竹又不在国都,察查司和惩恶司,以至于主刑狱司法的秋宫也都没有直接给她定罪的权利。但可以公审,以此来为她定罪。
不过涂瑶清依旧高傲,眼中满是不屑一顾。
青丘狐姬变了,自从她生了个男鬼后就变得自大起来。毕竟,那是萧石竹的长子。论继承权,她青丘狐姬给萧石竹生的这个长子萧茯雷是有着第一继承权的。
母凭子贵,所以青丘狐姬一下子底气足了,嚣张得很。
而且在被萧石竹冷落的大部分时间里,她一直在钻研九幽国的历史。这个阴曹地府最年轻的鬼国,不过十多年国祚的鬼国的一切,被她钻研得透透。
熟悉九幽律法的涂瑶清知道,虽然国法规定,就算是她犯法了也要与庶民同罪,但公审最多能定罪她。而且就算定了她的死刑,任何的司法机构也不能杀她。一切得等萧石竹回来,看过审判后签了字,她才会被处死。
而且,不能迁怒到她儿子的身上。长子萧茯雷还是长子,第一继承权还是萧茯雷的。
因此涂瑶清嚣张得很。
而鬼母却不惧她,看向她的眼中不仅有愤怒,还带着浓郁的恨意。
赖月绮把鬼母的孩子视如己出,鬼母亦是如此,甚至更珍惜死去的萧茯沄。毕竟,那是赖月绮唯一的骨肉。
可现在,这个让鬼母喜欢,视如己出的小翁主,居然被一个小妾给活生生的摔死了。
这事情,鬼母可不能忍。
她越看涂瑶清越是觉得不顺眼,恨不得现在就站起来,将涂瑶清斩首。
幸亏秋宫的秋官司寇夏星也在场,不断窃窃私语提醒鬼母要暂时克制,那涂瑶清的鬼头才暂时还在她的脖子上。
正殿上许久的沉默,被青岚走进来的急快脚步声打破。
他走到鬼母身边,对她悄声说到:“**,鬼医那边的消息,赖夫人是惊吓和伤心过度。但是暂时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
此言一出,鬼母是暗中松了一口气。但脸上怒色不减,依旧铁青。
“夏星,开始吧。”片刻后,鬼母沉声说到。
“狐姬涂瑶清,你为何要摔死翁主萧茯沄?”夏星踏前一步,直视着跪在地上的涂瑶清,朗声问到。
大殿中他鬼目光,齐齐落在了依旧趾高气昂的涂瑶清脸上。
“什么狐姬?”怒气冲冲的鬼母大喝一声,沉声道:“不过是个蛇蝎心肠的女犯罢了!”。
涂瑶清身躯一颤,微微低下头去避开了鬼母愤怒的目光。整个大殿上,唯一能让她嚣张不起来的,就是鬼母这个和萧石竹能平起平坐在朝堂上,九幽国满朝銮驾的**。
“是。”夏星蹙了蹙眉,继而又注视着涂瑶清改口道:“女犯涂瑶清,你为何要摔死翁主萧茯沄?”。
“她和我儿子玩,玩着玩着就抓了我儿子的脸,都抓花了。”说着此话的涂瑶清立马换了一张脸。神色黯淡,眼含悲切,抬头起来环视着诸鬼之时,竟然已是泪眼婆娑,看得诸鬼无不是忽地一阵揪心:“我想要抓过她来,教训一下。不曾想......”。
那眼中含泪,泪中带着悲痛和委屈,确实能在一算就,就叫人看得一阵心疼。
唯有鬼母,越看越是火大。
她要不是身份尊贵,真的恨不得马上变身成个泼妇,上去揪着涂瑶清的头发狠狠的扇涂瑶清两个清脆响亮的耳光,再对涂瑶清吐上几口口水。
“实在抓的太厉害了,把我儿子的脸都抓花了出血了,我只是想教训一下萧茯沄。没想到才伸手出去,赖夫人她就发了疯一样来打我。”说到此,那个涂瑶清已经不再是泪眼婆娑,立刻就泪流满面了起来:“这慌乱中,慌乱中我就,我就......”。
再然后,就是痛哭流涕。哭得那叫一个凄凉,很快就妆都花了,且哽噎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戏精,这绝对是萧石竹说的戏精。”鬼母这么想着,额头上隐约有青筋暴突,浮现而出。
可惜,她的权限没法对涂瑶清进行审理。否则鬼母一定要先上前打那涂瑶清一顿,再开始公审。
但鬼母怒归怒,她还保持着一丝丝理智。当即就给身边的辰若,使了个眼神。
辰若见状立刻会意,毫不犹豫的踏前一步,对夏星缓缓行了一礼,深吸一口气后,道:“夏星大人,涂瑶清在说谎。我明明见到她凶狠的把小翁主,直接就举起摔下。期间赖夫人和月壁宫的宫女都尽力去想要接住小翁主,但是还是晚了一步。小翁主落地当即头破血流,下手之狠的涂瑶清根本就是心怀恶念。”。
“而且,她的替身侍卫按她的命令纷纷持刀,控制了当时月壁宫大殿上寥寥无几的卫兵和侍女。”辰若此言一出,周围他鬼一片哗然。
九幽国是个文明的国度,但文明的背后也有着很多暗藏着的肮脏。他们眼前的涂琼瑶就是其中之一。
正因为肮脏太不常见,大臣们才一片哗然的。
“没有,我的卫兵没有出手。我也没有想摔她,我只是想着吓唬吓唬她,教育教育而已。”涂琼瑶环视着诸鬼,擦了擦模糊了眼眶的泪水,歇斯底里的辩解道:“在慌乱中不小心,不小心给手滑了,她才摔下去的。我也是个母亲,知道养育一个孩子多不容易,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带证人。”夏星大喝一声,随之一个当时在场的月壁宫侍女,和涂瑶清的卫士一起被带了上来。
侍女站到了涂瑶清身边,只是瞄了一眼涂瑶清就气得发抖。而涂瑶清的卫士,已经被卸甲,没收了武器。
“刚才女犯的话,证人们都听到了吗?”夏星问到。
大殿上他鬼的目光,齐齐落在了这两个证人的脸上。
“是。”两个证人齐齐点头,应了一声。
“辰若的证词,是否真实可靠?”夏星紧接着又问到。
她身为司寇,必须秉公执法。纵然她也看得出来,失手摔落的孩子绝不会死得这么惨,那分明就是故意重摔导致的。
这个萧茯沄,本就是萧石竹孩子里的一个特别。她体内的玄力极少,微乎其微。也许和她母亲赖夫人只是个普通人魂有关系。
再加上年幼,重摔之下就成了现在这个惨状。
但夏星还是得把该问的都问了,才能给涂瑶清定罪。
“说谎。”就在侍女证人点头,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是这个字时,只是看了一眼涂瑶清的卫兵,就大喊吼叫道:“**的贴身侍女竟然在说谎,这是光天化日下的诬陷,无法无天的诬陷。”。
大殿上诸鬼哗然,辰若也是惊慌下憋得满脸通红。
倒不是她真的说了谎而惊慌,只是万万没想到,涂瑶清的卫兵尽然敢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当众诬赖。辰若眼中,顿时尽是不可思议的目光。
鬼母似乎冷静了一些,她脸上没了怒容,反而多杀意。
她缓缓站起身来,双眼微微一眯着缓步走向那个卫兵。
当她站到卫兵面前,扬起的手已不偏不离的甩在了对方脸上。
“啪”脆响中,卫兵被鬼母一耳光扇得脑袋一歪,颊上顿起红印。大殿哗然声也戛然而止。
“九幽国所有的军士都是萧家军吧!”环视一圈四周的鬼母,把目光落在了捂着滚烫脸颊的士兵脸上,冷冷反问到:“何时开始,萧家军中有鬼成了青丘军了?”。
“颠倒黑白,口出污蔑谎言,罪不容诛。”看着这个被自己打蒙了的卫兵,顿了顿声的鬼母又问到:“你倒底是效忠于九幽国的主公和鬼民们,还是效忠于青丘狐国?”。
“**,我没有,我没有说谎。”这个才反应过来的卫兵,巍巍颤颤的为自己辩解道:“真的真的,我真的没有说谎。狐姬娘娘不过是失手,失手,罪不至死啊。”。
只是他这番话,已无之前大吼时的底气。他的底气和勇气,随着鬼母赏的那一巴掌和冷声质问,烟消云散。
“好,我就让你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