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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屋,满屋浓郁的药味弥漫,佣人端着药守在外面,看到梅母进来,忙说,“梅少还是不肯喝,将我们赶了出来。”
梅母目光哀求的看向楚诗雨。
楚诗雨咬咬下唇,上前两步,“把药碗给我吧。”
佣人忙将药碗递上去,如释重负一般。
“诗雨。”梅母握住楚诗雨的手腕,“拜托你了。”
“伯母放心,我会尽力让他把药喝了。”楚诗雨眉目疏淡。
“好,你劝,他肯定会喝的。”
楚诗雨没说话,端着药往梅荣霍的我是走。
进去后,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张脸苍白,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眸紧闭,睡着了却很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干裂的薄唇无意识的低喃什么。
楚诗雨勉强忍住泪意,走到床边坐下,喊了一声梅荣霍。
梅荣霍没醒,楚诗雨摸了一下他额头,滚烫灼人,的确病的不轻。
“梅荣霍,把药喝了。”楚诗雨把药递到他唇边。
梅荣霍摇头,声音微弱依旧带着不耐烦,“不喝……出去……滚。”
“真要我走?”楚诗雨不禁生气,眼睛瞪着床上的人。
他没睁眼,只是皱眉摇头拒绝,说完又低低念了一声,“诗雨。”
楚诗雨深吸了口气,不和一个病人计较,“我在这儿,你把药喝了。”
梅荣霍微微睁开眼,仍旧意识模糊,“诗雨,真的是你吗?”
“是我,你把药喝了,不喝我就走了。”楚诗雨作势要起身。
“喝,我喝。”梅荣霍立刻抬手握紧她的手腕,紧紧的抓着,“你别走。”
楚诗雨坐回去,把药碗再次递到他唇边,没什么情绪的说,“喝药。”
梅荣霍很听话,张嘴开始喝药。
一碗药很快喝完,梅荣霍半侧着身,一直抓着她的手,昏昏沉沉的说,“你怎么来了?来退婚的吗?”
楚诗雨不语,把药碗放在一旁,眉眼淡淡,“你睡觉吧,睡醒了就好了。”
梅荣霍看着她,抓着她的手不放。
楚诗雨无奈,“我不走,你睡吧。”
梅荣霍烧了两天,本就不清醒,甚至不知道此时是不是在梦里,楚诗雨让他睡觉,他真的闭眼,很快便昏睡过去。
等男人睡着,楚诗雨起身,手腕却被他紧紧的抓着,挣不开,只好再坐下去。
楚诗雨目光落在他脸上,男人脸色稍显苍白,依旧俊美如斯,睡着的时候很安静,没有了平时的邪魅张扬,反而更触动人心。
楚诗雨看着,眼泪不自觉的涌上来,忙移开目光。
梅荣霍的卧室她只来过一两次,摆在床头的那副画是她画的,想想当时两人曾经的快乐,楚诗雨心里非常难受,伏在床边,忍不住压着声音低泣。
梅荣霍醒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一转头才看到伏在床边的女孩。
楚诗雨睡着了,白净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傍晚的阳光照进来,在她发丝肩膀上落了一层柔软的光,让人心头说不出的心疼。
梅荣霍看了许久,握着她的手因为太过用力已经酸麻,却一动不敢动。
楚诗雨似乎有所查觉,长睫颤了颤,睁开眼,落在梅荣霍一双眼眸之中。
她脸色微变,立刻缩回手,“你醒了?”
“我以为是自己做了一个梦,梦到你来看我。”梅荣霍半靠在床头,眼睛温柔。
楚诗雨垂下眼,“既然你醒了,我也该走了。”
梅荣霍目光一暗,再次抓住楚诗雨的手,几乎是哀求的语气,“能不能不退婚?”
楚诗雨俏颜微冷,“那你能不能不要寻死觅活?”
梅荣霍眉头轻皱,人还有些虚弱,轻声说,“我没有……”
他那天在雪中等她良久,回来后也睡不着,干脆起来喝酒,睡着后忘了关窗,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高烧。
“那你为什么不吃药?”楚诗雨愤愤说。
梅荣霍脸色苍白,眼神里面已经没有了光芒,淡声说,“我只是想惩罚我自己,让你难过,是我的错。”
楚诗雨静默片刻,沉静开口,“梅荣霍,不管人和事,我最讨厌纠缠不清,别毁了以前我们在一起时的美好。”
梅荣霍忽然抬头,眼睛里似有狂风卷过,昏暗之后只剩空洞,他缓缓放开楚诗雨的手,声音嘶哑,“好,我不纠缠,我听你的。”
男人刚退烧,手还是炙\/热的,这样突然离开,仿佛将楚诗雨身上的温暖也全部带走了。
楚诗雨起身,看上去很是冷静,“以后还是朋友,你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别人特别是你的家人跟着为难,我走了。”
梅荣霍没有点头,也没说话,只是闭上眼睛,听着女孩踩在地板上轻软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合上,梅荣霍躺到床上,无数黑暗纷涌而来。
楚诗雨关上房门,眼泪上涌,她抬起头,好半天,才抬步离开。
走出梅荣霍的院子,楚诗雨只和佣人知会了一声,刚要离开,突然梅老太太身边的珊姐匆匆走过来,“楚诗雨小姐。”
楚诗雨极快的抬手拭了一下眼睛,转身时像是无事发生,“珊姐。”
珊姐礼貌地和楚诗雨打招呼,“楚诗雨小姐,我们家老太太请您过去一趟。”
楚诗雨之前每次来梅家都会去拜见梅老太太,加上顾瑾的关系,两人相处的非常,前天梅荣霍还说奶奶想她了,让她有空过来。
没想到,她再次来这里,竟然是这样的情景。
楚诗雨点点头,跟着珊姐去见梅老太太。
已经是傍晚了,夜色下,整个梅家都染了一层晚霞,本是让人愉悦的景致,然而因为梅荣霍和楚诗雨的婚事,无端平添了几分压抑。
屋子里,梅老太太靠在沙发上,手臂撑着额头,双目闭着,眉头微皱。
珊姐打了帘子进来,“梅老太太,楚诗雨小姐来了。”
梅老太太这才抬头,珊姐过去,扶着梅老太太起身。
楚诗雨进屋,恭敬地打招呼,“奶奶,我来了。”
梅老太太已经昏黄的眼睛慈爱的看着楚诗雨,缓缓笑说,“你还肯叫我奶奶,我这心里好受多了。”
楚诗雨抬头,眉眼湿润,“不管什么时候,您都是诗雨的奶奶。”
梅老太太笑着点头,转头对珊姐说,“你们出去吧,我和诗雨说几句话。”
“好的。”珊姐搬了凳子给楚诗雨,倒了茶,才走出去关上房门。
梅老太太接过放在一旁,拉着楚诗雨的手,“来,坐到我身边来。”
楚诗雨乖巧的坐在沙发上。
梅老太太叹了口气,“前两田我和还梅荣霍念叨你,谁知道一眨眼竟然生了这样的变故。”
楚诗雨低头不语。
“梅荣霍一回来就病了,昨天汪家那小子来看他,我把小汪喊来问了问,虽然具体的不清楚,但也知道事情的大概,是梅荣霍对不起你,即便你要退婚,奶奶也不会怪你。”
楚诗雨含泪说,“奶奶,我只是过不去心里的坎。”
“明白,奶奶明白。”梅老太太安抚的拍拍她的手,“你喜欢梅荣霍,才会眼里揉不下一丁点儿的沙子,奶奶懂。”
因为这一句话,楚诗雨眼泪顿时流下来。
“好孩子,别哭。”梅老太太拿了纸巾慈爱的给她擦眼泪,“奶奶和你说啊,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从结婚、生子,到看着自己的孩子也生了孩子,
几十年里,会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想要白头偕老,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中间会有很多磨难和考验,而这次的事,也是一种考验。”
梅荣霍是真心喜欢你,奶奶看着他长大,从来没见过他对一个人或一件事这样上心,他每次来我这里,都会提到你,说起来的时候连眼睛里都是笑的,
他过来和我商量彩礼,商量过了年有什么好日子,那迫不及待的劲儿,我都恨不得去找你,让你赶紧答应他了。”
楚诗雨哽咽了一声,扑在梅老太太怀里哭起来,“奶奶。”
梅老太太一下下摸着她的头发,“日子不可能永远平安无事,就算再小心翼翼也防不住有些坏心的人,这是对你们的考验,就看你们两个人如何应对?
只有两人携手并肩,走过一次次的磨难,你们的日子才能长久,才能更加的珍重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