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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西西瞪大眼,视线在他们二人身上不断打转。
“你别告诉我,这是个巧合啊。”她斜眼看向林水月,指着她裙摆上的刺绣道:“这白梅的绣法不一般,一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林水月:“有没有可能是我们买到同一家成衣店的衣服呢?”
胡西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脸上写着几个大字——我看你扯。
裴尘平常总穿一身白,显得身上病气更重。难得穿这样艳丽的颜色,衬得他面冠如玉,身姿潇洒。
方一入殿,就吸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裴公子是大好了吗?瞧着这容色……”说话的女子羞怯地低下了头。
“若论京中公子,裴公子当真是最佳。”
“他那衣裳,我怎么看着跟林大人身上的很像?”
殿上的皇帝也看出来了,上下打量着他,问道:“可是军中有事。”
“回皇上的话。”裴尘躬身道:“一切准备就绪,明日便可动兵前往株洲。”
“此去株洲,将会是一场恶战。”太后满脸慈爱地看着他:“辛苦你了,哀家特地命蒋太医、王太医二人与你随行,务必要保重身子。”
“臣,谢太后隆恩。”裴尘抬眸。
他生了双凤眸,眼角却稍圆润,故而哪怕眸中带着星辰日月,瞧着却也是温和的。
“你今日过来,总不是来探望朕的吧。”皇帝不咸不淡地扫向他:“说罢,想做什么。”
圣上登基多年,威严极盛。
便像是德妃这等在他身边多年的宫妃,在他正色起来时,都不免慌张。
裴尘听到这别有深意的话,却保持着岿然不动。
他轻声道:“临行之前,臣有一事,想请皇上恩准。”
“臣想向刑部侍郎林水月林大人提亲。”
满殿俱静。
胡西西挑了挑眉,得,这下也不用多逼问林水月些什么了。
虽说这事也不是头一回了,可上次他请皇上赐婚,那是在太子之后,叫许多人看见了都觉得有为林水月脱险的意思。
此后太子被罚出京,此事皇帝也未再提,都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他竟在今日又提了起来。
“庆王的选妃宴上让皇上给你们赐婚。”胡西西啧啧称奇,感叹道:“这会倒是感觉到你两般配了。”
林水月:……
殿内很安静,许多人都小心打量着皇帝的脸色。
谁不知太子一向得宠,皇上真的会如裴尘所愿吗?
上首的皇帝冷笑了瞬:“这可真是怪了,你要求亲,不去林府,反而来找朕。”
“朕是那管姻缘的月老不成?”
他一时又气不过,看向林水月:“你呢,你怎么想?”
林水月起身道:“臣全凭皇上做主。”
皇帝险些给他们两气笑了。
怎么此前太子要娶她时,她又不全凭皇帝做主了?
太后轻叹了口气,不无遗憾地看了林水月一眼。
在她心目中,若林水月能够许给庆王是最好的。
可惜如今林水月这官越做越大,皇帝也重用她。庆王到底只是个王爷,真娶了她,未免有过度涉及官场的意思。
只当二人没有缘分吧。
“这么看着,倒真是一对璧人。”太后眼里含笑:“皇帝也别为难他们了。”
“朕为难他们?”皇帝冷哼了声:“瞧瞧他们这样。”
他手一点,指着二人身上同样的绯衣:“都快昭告天下了,还需要朕同意?”
裴尘已经躬下身道:“臣衷情于林大人,此生非她不娶,请皇上成全。”
皇帝面上表情微顿,看向了他。
见他面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裴尘自小就在宫中长大,皇帝也很是了解他。瞧着温润如玉,谦和恭逊的一个人,其实骨子里最是无所顾忌。
故而这么些年,他一直希望裴尘辅佐太子,换了旁人,只怕是高兴都来不及,也唯有裴尘推脱再三,甚至不怕惹来他的怒火。
皇帝轻叹了口气:“罢了,朕也不做那等棒打鸳鸯的恶事。”
这倒出乎许多人意料了。
本以为,依照皇帝对太子的宠爱程度,会否了裴尘的话才是,未成想竟是应下了。
“只有一点,你们二人的亲事,需得要在株洲之战结束之后,方才能办。”皇帝看向他:“这是朕对你的期许,也是你身为男儿,应当肩负起的责任。”
“臣必不负皇上所托。”
皇帝满意地颔首,抬眼让荣忠宣了旨。
谁都没想到,庆王的选妃宴上,第一个被赐婚的人,是林水月与裴尘。
听着荣忠宣读旨意,庆王面色沉了下去,看着殿中站着的二人,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他身侧梁少卿,亦是一副怅惘的模样。
容芯蕊不由得看向自家大哥,她也是近日才知道容京对林水月有意的。
只可惜那日林府的宴席上,因为在魏朗的不请自来,打乱了容品的话,此后那未能说出口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了。
容京面上看不出情绪来,只垂眸看向了茶盏。
容芯蕊看着,心下不免唏嘘。
曾几何时,这边的人,有几个看得上林水月的?
而今,她不光许给了风光霁月的裴尘,还叫许多人后悔莫及。
世事变迁,半点不由人啊。
“林大人。”裴尘对林水月伸出手:“该给皇上谢恩了。”
林水月眯眼看他:“裴大人倒也真能耐,这可是庆王的选妃宴。”
刚才胡西西还问她会不会尴尬,眼下他们反倒成为了喧宾夺主的人。
她同他一起,待荣忠宣读了圣旨后,向皇帝叩拜谢恩。
起身时,她听到他略带着些轻笑的嗓音:“到底是二小姐太过招人眼,否则倒也不必这么急切。”
他目光落到庆王身上:“就怕来迟了一步,便要抱憾终身。”
“怕夜长梦多,也怕就此与二小姐错过。”他目光里,仿若装着天上的银河,唇边噙着抹醉人的笑。
“二小姐应当不会怪我吧?”
林水月斜眼看他,论装相扮可怜,谁比得过他?
这场选妃宴,还没开始就已经被人抢尽了风头。
后续林水月也没有久留,太后说裴尘不日便要出征,担心他的身体,让他先行回府休息。
他自然而然地带走了林水月。
以至于林水月连谁当上了庆王妃都不知道,就上了裴尘的马车。
“明日可用我去送你?”林水月问他。
“天不亮便要出城,你还要早朝,不必麻烦了。”裴尘摇头。
株洲之战其实并不好打,尤其是这些年邻国兵强马壮,占据株洲休养生息。
但他们都清楚,此战只能赢。
林水月也未问他究竟有没有信心,他也没主动提及。
“待得班师回朝之日,二小姐再来疼我。”他眼角染上笑意。
裴尘有一张得天独厚的面容,许是因为如此,才会命运多舛,病魔缠身。
林水月歪头看他,从他的额头,至眉心,到高挺的鼻梁,然后落到了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眸上。
他唇边笑意渐深,离林水月更近了些:“二小姐这么看我,可是要给我些奖赏了?”
“我凑近些,也方便二小姐行事。”
他身上的冷香钻进了林水月鼻间,呼吸间都是他的气味。
林水月呼吸慢了半拍,轻声道:“你用的什么香?”
裴尘微怔。
“刑部的味道不好闻,尤其是天牢内的气味,我不喜欢。”她声音轻扬,落在他的耳中,钻入他脑海里。
让他的心砰砰作响。
他目光在她的面上流连,声音里带着抹不易察觉的暗哑:“那你喜欢什么?”
“你身上的香,我很喜欢。”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林水月深吸了口气。
她不知道,因为这么个动作,叫裴尘的身子都紧绷了。
“你把香留给我,或者给我调香的材料,我好……”差人去准备一些,放在刑部中。
然而她的话未说完,便已被他堵了回去。
他稍稍退开了些,星眸里沉浮着剧烈的情绪:“你要的不是香。”
是他的命。
说罢不等林水月开口,复又低下了头。
林水月手抵在了他的胸口,攥紧了他的衣襟。
连同上一次林水月那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在内,这才是他第二次接触到这等事。
虽急切,却也不得要领,只会反复地在她唇上轻啄。
林水月被他的动作逗笑,不免道:“怎么就不是香了?我是认真的。”
他身上的气味,是很清冷的冷香。
不似花香,也不是果香。
就是独有的一种味道。
“你不是见过吗?”他略显停顿了瞬,勾唇笑:“在念安寺。”
林水月微怔:“你是说,当时我喂给你的那个药?”
这么说她倒是想起来了,那无色的水,好像也透着股冷香。
那他身上的冷香……原是多年用药所致。
“我的身体,几乎靠那药维持。”裴尘看向她,分明是很残酷的事情,可他的眼眸里依旧很亮,那里倒映着的,也唯有林水月一人。
“所以二小姐要的不是香,而是我的命。”
他勾着林水月的手,将她的小指勾住了自己的手掌,放在手心里摩挲不停。
“二小姐好狠的心,轻易便要我拿性命与你。”他声音低哑,低着头说话时,就好像是在委屈一样。
然而那不听话的手,却是在林水月的手心里勾动,摩挲,反复不停。
“当赔偿我才是。”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对林水月笑。
那笑容明晃晃的,看得人心头微动。
“二小姐还欠我一百四十个奖赏呢。”
林水月:?
什么时候的事。
裴尘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昨日不是让砚书去给二小姐送礼了吗?一件礼物一个赏赐,二小姐可得要说话算话。”
林水月:……
“你这同坐地起价有什么区别?”
“二小姐这是反悔了?我明日便要奔赴战场,今日还不得不跑来与情敌对垒,二小姐也半点不心疼我。”
林水月:“谁是你情敌,我不是拒绝他了吗?”
“二小姐总是这样,招了人,却满脸的无辜。”他轻叹了口气:“也唯有我这样的,才会屡次上了二小姐的当。”
“我一想到要离开京城,这一走二小姐身边便又是群狼环伺,就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甚至连株洲都不想去了。”
“二小姐却还能心平气和地去选妃宴,也就指着我一个人欺负了。”
林水月:……
听他说得,她好像是那到处沾花惹草的负心汉一样。
“吃着这相思苦,还要奔赴战场,临行前想同二小姐讨个赏……”
林水月实在听不下去,抬头用实际行动叫他闭上了嘴。
没想,她一时不察未阖上唇,倒给了他可乘之机。
此后更是连连追着她讨赏,闹腾了一路都不消停。
一直到马车停在了林府门外,他才略松开了些去。
一边替林水月收拢衣裳,一边不无遗憾地道:“此间学问颇多,可惜我尚未来得及仔细钻研。”
“待得班师回朝,需得要向二小姐好好讨教一番。”
林水月那张芙蓉面上,晕了一片红,像天边醉人的彩霞。
她闻言冷眼扫了他一番,这不知晓的,还以为他是要讨教学问呢。
“砚书此番留在京中,若有任何事,二小姐都可派人去寻他。待得军队抵达株洲,我会按时传信回来。”
他收敛了面上的笑意,正色看她。
“朝政波诡云谲,变化无常,二小姐身处漩涡中心,务必小心。”
林水月回过神来,轻颔首。
他却伸出手,用大拇指,摩挲了下林水月的额头:“二小姐放心,此战必定全力以赴,定不会让二小姐守了寡。”
寡妇这个事是过不去了。
林水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在他的笑声中,离开了马车。
“五月晴好,正是出游的好时节。”她站在林府门外,笑语嫣然:“我等你回来。”
裴尘抬眸与她对视,良久,方才道:“好。”
除此外,他们未再多言,在林府外分别,一人入了府邸,一人上了马车。
次日,天还未亮,林水月就睁开了眼。
红缨听到了卧房里的动静,推门进来,见林水月坐在床上,便轻声道:“时辰还早,离早朝尚有一个时辰,小姐不若再睡会。”
林水月摇了摇头。
她没有再睡,却也未去城门口相送。
待得天色大亮时,她才出了门。
一路上,听到了不少军队风光离京的事。
至议事殿外,林水月一步步地走向了大殿门口,回身一看,见金色阳光笼罩大地。
整个晋朝,都沐浴在了这别样的金光中。
她抬手,遮挡了下视线。
自她出现开始,这个世界的许多事情发生了偏移,比如株洲之战,在原文里就是没有提及过的。
但领兵的人是裴尘,她便能安心。
她复又看了眼,方才进了议事殿中。
裴尘离京后的日子过得很快,几乎是眨眼间,便到了草长莺飞,万物复苏的季节。
春天一到,京里的贵女们俱是换上了轻薄的春衫。
三两成群,聚在了一起踏青出游。
而自裴尘离京至今,已有两月,朝上一共收到了两份战报,一份是大军抵达株洲的,另一份,则是在两军开战之后送来的。
局势如同大多数人所想的一样,那占据了株洲多年的燕国,如今兵强马壮。
两方交战,均是未在对方手底下讨到好处。
裴尘暂且令大军驻扎在了株洲城外,等待时机再行进攻。
晋朝多年不兴战事,如今突然向着株洲动手,莫说朝上,连民间都有些惴惴不安。
为了安抚民心,也是为选拔有才能干之人。
翰林院向皇帝建议,再开科举。
距离上一次科举未达三年,朝中空缺的位置众多,尤其是刑部。
但按照往常而言,似是刑部这样的地方,也只能从地方调任。
刚考上来的进士,是没有资格直接进入刑部的。
建议开科举,主要是为了安抚民心。
战事在遥远的株洲,而科举却是跟民生息息相关,很能转移注意。
但此举并未通过,朝上以田阁老为首的一干老臣,并不认为因着一场战事,便要打乱科考的节奏。
科考不比其他,俱是许多学子多年来的梦寐以求。
轻易变幻时间,会令许多人准备不齐全,贸然入了考场,少不得打击心态。
若因此漏过真正有才干之人,便与科举的意义背道而驰。
倒也有一番道理,但眼下百姓担忧株洲战事,已至街头巷尾都在热议的地步。
株洲并非是一朝一夕便能收回的,皇帝亦是不想让人再议论。
思虑再三后,采纳了庆王的建议。
于三月十五至三月二十这五日里,在京举办学宴。
学宴由皇帝亲临,各地方学府的学子、有此志的官员,均可来京参加。
此举一出,京城顿时热闹非常。
晋朝这些年很少举办过这样的盛会,且皇帝就坐在了殿上,各地的学子不需要考□□名,就可以在皇帝跟前露面。
甚至万一才情出众,更是能够在宴上一举博得美名。
有了名声,那仕途、钱财以及青云直上,甚至都不是梦想了。
一时间,几乎是所有的有才之士,都在往京城赶。
按照规矩,这些学子均是各地学府中出类拔萃之人,由学府的师长带着,到京城参加学宴。
而这中间,最为令人瞩目的,当属四大书院。
其中之首,自然是京城的太学院。
除此外,以江南的徽明为首,另有北地天启,湖州菏泽三大书院。
晋朝这些年,大多数的文臣俱是来自于这四个书院,除去了本身就在京城的太学院占据优势外,历来摘得状元最多的,就是徽明书院。
当朝的田阁老当年便出自徽明,而今朝上亦是有几位肱骨之臣是徽明出身。
除却科举之外,也险少能够有这样与徽明学子交流的机会。
以至于整个京城内都极为热闹。
男子们每日里聚在了一起,论文章,论这才情,论另外三个书院的各个学子。
贵女们更是忙碌非常,未婚配的均是做了新衣裳、头面等,婚配了的却也很在乎此次的学宴。
因着这次皇帝恩准,特许京城女院以及太学院女院参与学宴。
不论是在学宴上博得才学美名,还是寻得佳婿,都是件难得的好事。
故而整个京城的男男女女都忙碌了起来。
只除了一个人。
那便是林水月。
林水月接手刑部后,手边事情逐渐上了轨道。
从前跟她有过矛盾的人,端着十万分的小心,就怕她发作起来,连累家人无故遭殃。
可她却什么都没做。
反而很是安静,连带着处理江路海这等重要案件,也没有大张旗鼓。
京城的人逐渐松懈,因学宴就在眼前,也顾不得她了。
林水月日子过得散漫随性,下了朝就去刑部,偶尔进宫替太后作画。
两个月内,完成了一副观音卷。
太后爱不释手,流水般的赏赐进了林水月的府邸。
然而,她拿着赏赐,没有像是其他贵女那般做衣服首饰,也不像她爹那样收集一堆的古董宝藏。
更没有收藏字画的兴趣……
全天下名气最大的字画就是出自她的手,她闲的去收藏自己的字画。
她最大的兴趣,便是同人打麻将。
而且十打九输,活像个善财童子。
她的牌友,也一路从林老夫人、老封君,到了宫里的太后。
以至于这京城里热闹了许久的学宴就要开始了,皇帝都动身前往了学宴会场。
林水月还在跟老封君、太后并着齐老夫人打麻将。
齐老夫人是江南人士,她的丈夫齐一鸣,乃是徽明书院的山长。
齐一鸣桃李满天下,还与田阁老是同窗。
只是他学识虽高,一直以来却无心于仕途。当年中了状元后,便携夫人去了江南,在徽明书院内谋了个差事。
而后前任山长,也就是齐一鸣同田阁老的师长去世,将山长的位置交给了他。
没错,当年读书考学时,田阁老就不是齐一鸣的对手。
如今齐一鸣领着底下的学子来京城讨教,是叫所有人都期待不已。
当然了,不包括林水月。
“糊了。”齐老夫人神采飞扬。
“我看看。”老封君拿眼去看,果不其然:“林水月,你是同齐老夫人有旧吗?这牌喂的。”
齐老夫人笑出了声:“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林大人好似知晓我要什么牌一样,还没多想,就送到手边来了。”
林水月:……
那怎么说呢,她这人比较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