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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夫人住的院子很安静。
屋内燃着清浅的熏香,窗边放着个紫色貔貅香炉。
“祖母什么时候换了熏香?”林水月走到窗边,用手轻拂了两下:“这味道倒是奇特。”
“这是前些日子大小姐差人送来的。”林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笑道。
林水月手一顿:“我闻着十分喜欢,不若祖母将它转赠给我可好?”
林老夫人冷眼瞥她:“你是做了什么好事了,跑我这来讨赏的?”
嬷嬷却熟知林老夫人的性子,笑道:“老奴这就叫人将东西包起来。”
林老夫人冷哼了声,并没有出声阻止。
“你与那无钱相熟,可能寻得他为你作一副画?”
林水月抬眸看向她。
老夫人皱眉:“罢了。”
她掏出枚令牌,递给林水月:“这是来之前,我问老封君借的令牌,你去准备一下,稍后让老封君带你入宫去求见太后。”
“想来太后念及此前你做的事情,又有着无钱的关系在,应当不会难为你。”老夫人说罢,不忘嘱咐她:“在太后面前,别使小性子。”
林水月眨眨眼:“祖母为何不训斥我?”
方才在主院内那个样子,林老夫人突然出现,只怕谁都以为是奔着处置她来的。
不想,林老夫人却是在知晓这件事情之后,第一个给她想办法拿主意的。
甚至不惜请了老封君相助。
老封君的身份摆在了那里,她若是愿意出面,太后即便是不喜欢林水月,也需得要给老封君些面子。
林老夫人斜眼看她:“也没夸你做得好!”
“似汪辉这样的泼皮无赖,便是面上吃点亏,待得离开之后有的是法子对付他,你偏要上去逞能!”
“好在也没丢了咱们老林家的脸。”
嬷嬷站在林老夫人身后,闻言没忍住,笑道:“依老奴看,对付这等人,还得要是二小姐这般才痛快。”
“你倒像是她做了什么好事!”
林老夫人话虽如此,可面上温和,眉眼间不带任何的郁结憋闷之色,分明也是认同嬷嬷的话的。
林水月心中温暖,却将那枚令牌推了回去:“祖母可相信我?”
林老夫人凉凉地道:“你又要作什么妖。”
“汪辉这事,在提出让他接我三箭之时,我便已经想好了对策。”林水月笑嘻嘻地握住了她的手:“祖母不必担心。”
林老夫人看着她。
眼前这个孩子,与此前她印象中的那个人是大相径庭。
林老夫人不知道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才会有了这般变化,但比起从前,她更喜欢她眼下的样子。
她轻叹了口气,拍了下林水月的手:“祖母老了。”
林水月微顿,林老夫人险少用这样的口吻与她说话。
“你年纪也到了,婚配之事上,只怕祖母也做不得你父亲的主。水月,女子这一生,几乎都掌控在了他人的手中,我在时尚能护住你周全,可你若真的与父亲离了心,日后我不在了……”
林水月用力握住了林老夫人的手:“不会的。”
嬷嬷也忙道:“老夫人好端端地为何说这样的话,您一定会福寿延年,庇护着府里上下的。”
林老夫人没说话,半晌才道:“这件事情,便按你的心意来解决。”
至少在她尚在的时候,林水月可以凭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事。
林水月眸光微闪。
自林老夫人的院子中出来,红缨手里捧着那貔貅香炉。
林水月说句喜欢,林老夫人是连香炉都没留下,全部让她们拿走了。
等回了房间,红缨询问林水月东西放在何处。
林水月思虑了瞬,让她把香炉摆在了书房内的桌案上。
她则坐在了案几后面,目光落在了那香炉之上。
熏香袅袅中,她的眼眸恍若隔着云端,叫人揣摩不清楚她的情绪。
可红缨跟在了林水月身侧这么久,多少还是能感知一二。
她们家小姐……似乎情绪不佳。
这天晚上,林水月在书房静坐至半夜,方才回到了房中休息。
第二日一早,红缨便按照她的吩咐出门办事去了。
林水月待在房中,照例烤红薯翻书睡觉,日子清闲自在,仿若此前根本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般,殊不知,外面因为她的事情,早已经闹翻了天。
林朗差人去与汪家交涉,不想汪家那边却根本没有谈和的意思,非但差人将林朗派过去的人打了回来,而且还放出话来说,若林府想要赔罪,汪辉后院里缺个给他暖床的侍妾。
叫林朗不若将林水月嫁过来,说不准他们还能够网开一面。
这话摆明了在羞辱林府及林水月,林朗哪怕是心中再如何的生气,却也是不可能同意的。
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让林水月亲自上门赔礼道歉,更能解决问题。
可林朗入了后院,却见林水月的院子前上了锁,门口守着两个小厮,都是林老夫人院里的。
去问了林老夫人,她只说罚了林水月禁闭,连林朗的面都不见。
林朗清楚,林老夫人这看似处罚,实则便是不让他押着林水月去赔礼,他心下恼怒非常,可林老夫人年事已高,他顾及着她的身子,也不敢叫人闯进林水月的院子里。
只能将火都憋在心里。
没想到,隔日那汪家见他们没有动静,竟是让汪辉的母亲领着人来了林府大闹了一通。
那汪夫人嚷着要林水月出来给汪辉偿命,林淮尹却冷不丁地冒出来,说汪辉还没有死,这话说了不吉利,叫汪夫人千万要慎言。
这话一出,彻底将那汪夫人惹怒了,不光领着下人想要硬闯,甚至还砸了林府的主院,闹得一片狼藉。
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秦氏就那么坐在了主位之上,冷眼旁观。
甚至都未让家丁拦住那位汪夫人,好像就等着她将林水月从屋子里拉出来,将这件事情给了结了一般。
最后还是这边动静太大,林老夫人院里来了个丫鬟询问发生了何事。
那汪夫人趾高气昂的便要发作,却听丫鬟说,老封君如今人在林府之中。
她儿子被林水月伤了,所以她能在林府如此的肆无忌惮,却不敢惊动老封君,故而虽说不甘愿,到底还是带着人离开了。
可没等林府松口气,那汪夫人便处处去与人分说,说林家纵容女儿行凶,林水月阴狠毒辣,谁家若是娶了这样的女子进门,是要招惹了一身灾祸的!
言语中,将林家所有的人都带了进去。
这下林瑾钰坐不住了,怂恿了秦氏领着人往林水月的院子里来,让林水月去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莫要连累了她。
可惜就这么几日,守着林水月门口的人从小厮变成了侍卫,这侍卫还是老封君送的,她们轻易动不得。
闹腾半天,也只得离开。
外面纷纷扰扰,林水月这院内却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意思。
她完全不受干扰不说,甚至运气还不错,赢了老封君两把牌。
老封君也不在乎,林水月十打九输,就算今天全赢了比起从前也不过是毛毛雨,她更关心的是这事当如何收场。
“瞧你们这一老一少,还有心思在这里打牌,知不知道那汪家夫人都快要将水月说成十恶不赦之人了!”老封君推了面前的牌,脸带着急:“林二,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汪夫人这般败坏你的名声,京城之人又多是看热闹的,如今事情已经传到了宫中去,我听人说,德妃昨晚去陪太后娘娘用膳,将此事当做是桩笑话说与太后听了。”
她面上带了些急色,林二这丫头她是真的喜欢,眼看着事情对她越来越不利,她是有些坐不住了。
“如今便是你同我一起入宫,也未必能够在太后那儿讨着好处了,除非……”
除非林水月真的可以让无钱出面。
谁不知道如今太后和皇帝都对无钱推崇备至。
如果无钱替林水月说话,此事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女子的名声,是比性命都还要重的东西,此事不了,日后你的婚事只怕是难了。”老封君冷着一张脸:“汪家上下都是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我看那汪辉是死不了,倒是想要将你往死里逼。”
老封君并未夸张,事情若再发酵下去,林朗为了保住林府其他的人,少不得要将林水月交出去。
若真的因为这么个事情,叫林水月成了那泼皮的侍妾,只怕还不如死了的好。
至少不会落到了那家人的手里,任由着他们磋磨。
林水月从旁边的炉子上翻出个烤熟的土豆,扒了皮,裹上了层芝麻孜然辣椒磨成的粉,咬了一口,她便舒服地眯上了眼。
“都这会了,你怎么还有心思吃东西……这是何物,也给我尝尝。”
林水月掰了点土豆递给老封君,轻声道:“这东西吃多了不克化,您可不能多吃。”
一边轻笑道:“快了,不出三日,这事便会有所了结了。”
老封君闻言,与林老夫人对视了眼,皆是以为林水月找到了无钱,心中有底,便不再过问。
谁知,事情远非她们所想的这么简单。
这几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林水月及汪家的事情之上,未曾注意到,不知何时起,民间突然流传起来了一首打油诗。
曰:“公子身带玉,平生最爱俏。
见着娇女郎,把人带入帐。
女郎羞愤亡,公子笑嘻嘻。
不把女郎葬,将其家人毙。
又觅新女郎,家中十八婢。
若问公子故,榕深八里地。”
榕深指的是京城的一处巷子,八里地指的是里面最末端的那户宅子,便是那汪府府邸所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