浏一览一器一A一P一P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章一节一显一示一不一全一请一退一出一阅一读一模一式一查一看一完一整一章一节一内一容。
她拒绝着, 扭着身子躲着他。
李玄度手掌握住了她躲闪的肩,随即轻轻拍了拍, 低低地道:“莫动,让我瞧瞧。”
菩珠咬了咬唇,不动了,任他将自己的身子翻了过去,趴在枕上。
李玄度将衣领从她的双肩轻轻褪落,褪下去几寸,便看到了她背上的一片擦伤。
擦伤的位置在背脊右侧的蝴蝶骨旁, 伤不深, 但伤面却不算小,有掌心那么大, 擦破了一片雪白细嫩的肌肤,血丝从一道一道的细细伤痕里渗了出来,已经凝住, 沾了一片在衣裳上。
这样的伤,和他自己到现在还没痊愈的手伤相比,说实话, 微不足道,但落在她的身上,不知为何,看起来就是很疼。
他微微皱眉,问道:“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去赴宴, 弄的一身狼狈不说,竟然还把自己伤成了这样?”
菩珠心头的郁闷一下化为了委屈。
她可太倒霉了!
难得今晚一时冲动做了件不思回报的纯粹好事, 谁知道竟把自己弄得险些丧了命。好容易逃生,回来还被李玄度骂――
这么说吧, 他这个人要是很靠得住,看在他对自己有用的份上,她忍忍也就算了。偏偏他一点儿也不上进,还靠不住。
上辈子他就靠不住。她最后落难的时候,指望他能救自己,最后指望落空了。
这辈子阴差阳错,她做不成现成的太子妃了,做了他的王妃,想要实现心愿,往后还不知道要经历怎样的波折。虽然她不怕,有事迎上去,想办法尽力应对就是,但摊上了这么一个看着很是靠不住的郎君,加上她渐渐得出来的一个经验,前世发生过的事,这辈子未必就会再现。
万一……万一这辈子他无用到底,自己逼他也没用,他就是做不成皇帝,她岂不是白白委屈,空折腾一场?
一想到如此的可能,菩珠的心便凉汪汪一片,耳边听到他还不停催问着自己晚上的生死经历,愈发委屈,眼睛一下就红了。
李玄度问话,她趴着枕上不动。李玄度等了片刻,小心地将她的脸从枕上翻了出来,这才发现她居然在哭,眼泪把枕面都打湿了一片。
他更加焦急,再次发问。
菩珠还是不说。
非但不说,还把脸又埋回在了枕上,就是不让他看。
李玄度从出生第一日起便是天之骄子,从小更是享尽荣华,随心所欲,虽本性不失纯良,却也养成了眼高于顶、以自我为心的急性子,更不会去看别人的脸色。是这些年接二连三的巨大变故,如钝刀一点点地削了他肉身上的芒刺,鲜血淋漓里,他沉静了下去,但在骨子里,却依然还残留了那么几分少年时的余性,只不过平日藏得很深,轻易不会让人觉察而已。
唯独此刻,对着这样一个被皇帝硬塞过来的小妻子,骂显然是不行了,哄也不行,他看着她冲着自己的后脑勺,心一阵烦躁,只觉女子是天下最烦人的东西了,忍不住又沉下了脸:“罢了,你若实在不想见我,我走便是了!”说完一把掀开帐子就要下床。
菩珠蹭地转过来脸:“你要是想害我明天又听那个黄老姆唠叨,说我没用,你就走好了!最好都不要回来了!”
李玄度人还是坐在床沿边,不动,只斜睨了她一眼:“那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你的伤到底怎么来的?”
菩珠决定把自己帮了韩荣昌的事情公布出来,免得他老认为自己从来不做好事。
她擦了擦眼睛,坐起来,说自己晚上无意听到玛叶娜王妃和侍女的私语,急忙出来叫王姆去通知韩荣昌避祸,谁知巧遇沈d夫妇争执,再然后,沈d杀了尾随自己的公主傅姆,放火烧院,毁尸灭迹,结果她也被关在了里头。
随着她的讲述,李玄度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转身问:“沈d和他手下当时说了什么,你听到了吗?”
菩珠懊悔不已,摇头:“距离有些远,他们说话又轻,我没听到。”
见他凝神,她咬了咬唇:“都怪我没用,要是当时听到就好了……”
李玄度回过神来,立刻道:“无妨!这原本就不是你的事!你能自己逃出来,便已了不起了,也是万幸!”
他瞥向她的肩背:“你如何出来的?背上便是当时受的伤?”
那羞耻的经历,菩珠根本就不想让他知道,听他又追问,含含糊糊地说:“也没什么,是我自己一不小心弄的……也非大事,小伤罢了……”
李玄度仿佛不悦,皱眉盯了她片刻,忽转身掀帐,看着又要下床走了。
菩珠不想让他再回静室去。他要是走了不回来,明天那个姓黄的老婆子肯定又要说她。
她一急,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见他转头看着自己,吞吞吐吐地说:“我是……是从墙角的一道水沟里爬出来的,沟口窄,爬的时候,背上被刮了一下……”
她说完,连白皙的耳垂上都泛出了一层羞耻的红晕,怕他要嗤笑自己,垂着眼睛根本不敢看他。
他竟然没有讥笑她,但片刻之后,竟又转过身,作势下榻。
菩珠真的急了,心里更是失望,再次攥住他的衣袖不肯撒手:“殿下你怎的还走?我不是已经全都说出来了吗?”
看她平时还颇有点小聪明,怎此刻变的如此一副蠢样!
李玄度又觉后怕,又实在是忍不住想笑,极力绷着脸说:“我去帮你取药!”
菩珠一顿,这才明白了过来,脸一热,急忙放开了手。
李玄度出了寝堂,很快回来,手里多了一只药瓶子,叫她转身。
菩珠乖乖转过身,背向着他。
李玄度小心地往她伤处涂药,一边涂,一边还将他的脸凑近了些,往她的伤口附近轻轻地吹了几口气,柔声问她疼不疼。
认识他这么久了,这好像是第一次,他对她这么温柔,没有讥嘲,没有训斥,充满了耐心。
菩珠心跳不知为何有点加快,脸好像也热了起来,幸好背对着他。
她一语不发,只摇了摇头。
李玄度替她上完药,又看了她的背影。
她低头垂颈,衣衫依然褪落在臂上,露着两只香肩和整片白嫩得好似细豆腐的后背肌肤,细嫩得叫人看了简直想要咬上一口,好再细尝她是什么滋味。她渐渐收窄的玲珑的腰肢曲线也一直往下,下到一处令人浮想联翩的位置时,却被一堆多事的绢纱衣料给埋住,什么也看不见了。
李玄度闭了闭目,“好了,把衣裳拉回去!”
他瓮声瓮气地说,声音有点粗,又低又沉。
她照办,默默地将衣裳拉了回去,遮住玲珑的腰,掩了双肩和雪背,最后整理好衣襟,将她的身子完全地遮挡好,方转过了脸,朝他感激地一笑:“多谢殿下。”
他会需要她的这一声道谢?
李玄度心一阵莫名的失望,还有点不悦,当然并未表露,只随口唔了声,将药瓶子一搁,用块帕子擦了擦自己沾过药膏的手指,随意躺了下去,屈起一臂枕在脑后,闭上了眼睛。
菩珠也跟着他躺下去,双臂交叠枕脸,人趴在枕上,歪着脸朝向他。
李玄度闭目片刻,说:“晚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开始为何不说?”菩珠渐渐已经不怕他了,顶他:“我还没说,你就骂我!”
李玄度哼了一声:“我那叫骂?”菩珠想起他命骆保扔掉他那件自己不过裹了一下的外氅,呵了一下。
“你还让骆保把衣服给扔了?哪里就那么臭?”
李玄度没有睁眸看她,却也能想象此刻她那一脸恼火之色的样子。
“行了!我明天让他取回来,满意了吗?”
“殿下,你表面看起来那么和气,私底下脾气太坏了!还是你就讨厌我,只对我这么坏?”
“我对你已经够好了。”他纠正她。
真对我好,那就和我生儿子,你再去造反,让我做皇后……
这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最后还是忍了下去。
现在不是再次谈这些的时候,菩珠心里清楚。
不过,今晚虽然很倒霉,差点丢了命,但也算是有了意外收获。
虽然李玄度对她的态度还是让她不甚满意,但感觉比起从前,两人距离已经近了不少。
只要关系越来越近,以后生儿子当皇后撺掇他造反什么的,自然也就更容易了。
她决定见好就收,先不谈这个,免得又让他瞧不起自己。
“殿下,今晚我真的还要再谢谢殿下你。”
菩珠趴在枕上,双眸凝视着他,柔声说道。
李玄度懒洋洋地睁眸,瞟了她一眼。
“谢我什么?”
“殿下在澄园里就知道我能走路,还是抱了我。殿下你真好啊。”
李玄度也有点不明白,自己当时怎就听从了她的意思,配合她去满足她的虚荣心。
可怜又可笑的女人的那点虚荣心……
菩猷之的这个孙女,实在是太浅薄了。从他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她就没有半点女子该有的美德和矜持。
他真的没法不去鄙视她。
但听到她这样向自己柔声表达谢意,显出很快活的模样,李玄度忽然又觉得这也没什么了。
人活于世,实是苦大于乐,痛大于喜。
她却能如此轻易便获得快乐和满足,哪怕这快乐满足是如此的浅薄,李玄度忽觉也是不错。
他甚至有点羡慕她了。
他笑了笑,闭上眼睛,唔了一声:“睡吧。”
已是下半夜了,灯树上的蜡炬一寸寸地坍缩,相继灭去,寝堂里的光线也慢慢暗了下去。
借着最后一点蜡炬的光照,菩珠偷偷睁开眼睛,望着身边睡了过去的李玄度。
他真的是个美男子,长得这么好看,难怪那个萧氏到了现在还对他怀有心思。
逼他造反、让自己做皇后什么的,可以慢慢来。但生儿子的计划,却可以提上日程,先来试一试。
她又查过小册子了,等过几天,她的月事干净了,到下个月大约秋a的时候,就又是一个机会。
她得让他带自己同行。
当然了,她跟去的目的,除了这个,也是为了怀卫。
前世记得这个时候,怀卫好像已经出了意外。这辈子虽然平安无事了,但秋a这种热闹,韩赤蛟肯定也要去凑的,只要这家伙还能靠近怀卫,菩珠就觉得不放心。等秋a过后,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怀卫回银月城,或者把韩赤蛟给打发出京都。让这俩人远远地分开,这样才能放心。
菩珠打定主意,眼睛一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