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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掌纹
乐明思抬头看林溪,林溪就笑了一下。
乐明思就应了一声,起身道“你等一下”,就推开了椅子,转身去了后面大书柜,翻了翻,从里面拿了一本有些陈旧的相册过来,递给了林溪,道:“你看看这个吧。”
林溪伸手接过来,翻开。
里面都是一个男人的照片,或是他单人的,或是他们两个人合照的,亦或是他跟他的友们一起训练生活的照片。
那是六十年代末,她竟然保存了他那么多的照片。
乐明思显然看出林溪的诧异和意外。
她就笑道:“是不是很奇怪,我会有这么多照片?那时候我是个老师,本来是春城军区学校的老师,但年轻的时候想法多,特意去边境执教的,除了给孩子们上课,还给报社写专栏,所以除了写写写,就是整天拿着相机拍拍拍。”
说完笑着看了一眼林溪,道,“虽然我们是干不同行的,但爱好却有很多相同。”
不仅是爱好相同,就是性格都有些相似之处。
这总让乐明思有些感叹。
林溪却是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她倒是想笑一下,可是想到原身,就又笑不出来。
她现在的性格,完全是后世的教育培养,而原身,在林家的环境下,并没能茁壮成长。
她道:“他叫什么名字,能跟我说说他的事吗?”
“嗯,他姓战,战宣,就出生在一个很普通的家庭里。”
就是很普通的故事。
战宣是辽州人,出生在辽州一个小村镇很普通的家庭里,上面有一个哥哥,两个姐姐,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哪怕家庭贫困,也被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希望学业有成,跳出农门,所以小时候哪怕生活困难,也坚持送他上了学,等高中毕业就入了伍。
然后在边境两个人认识就相爱了,再然后结婚,她有孕,孕期九个月的时候他却牺牲了,她因为听到他牺牲的消息受到刺激早产,被送去了医疗站,后面的事情林溪就知道了。
林溪伸手握住她的手,低声道:“那时候,一定很难过吧?”
丈夫死了,本来有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安慰,结果孩子也“死”了,说不定还自责是自己没能承受住伤痛,才令孩子早产。
乐明思低头看她,笑着“嗯”了一声,道:“没事,都过去了。其实只要能挺住,什么磨难和伤痛都会过去的,”
说着她看了一眼那画册,道,“你看这画册,我保留了这么多年,这些年也没有再嫁,是不是觉得我对你父亲深情不移?是的,其实也不尽是,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那他,我父亲他家里呢?这些年你跟他们家里还有联系吗?”
林溪问道。
“有,”
乐明思伸手摸了摸那相册,笑了一下,道,“但关系并不算太密切,除了定时给两位老人家寄上些东西,早些年的时候每隔上一两年也会回去一趟,后来就慢慢少了,就是上次回去,也是五年前的事了。不过,”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你父亲去世之后,因为没留下后,按着当地的习俗,都会过继兄弟或者族里一个孩子,好继香火,我当然不认同这个观点,也不会接受这件事。不过,”
不过她的反对并没有什么用处。
战宣一过世,她的孩子也没“保住”,过去没几个月,战家二老就提出过继他们家老大家的小儿子给她和战宣。
那孩子才一岁。
说是她养着,也好有个念想。
她当然反对,不仅是她反对,乐家人没一个不激烈反对。
但反对也没有用,后来战老爷子就抽着旱烟袋,找她和乐家人谈了一番,苦闷道:“阿宣牺牲了,只要是他的遗孤,政府每个月就会给抚恤金给孩子,一直到抚养孩子成年,过继的也没有问题,我们那里都有先例,这也是我们当地的习俗,政府也认可的。还有户口问题,只要是阿宣的孩子,就能吃公家粮,等他们长大了,还能给安排工作这都是很现实的问题,我知道老二媳妇你家庭好,不在意这些,但对我们这样的家庭却是十分重要的,还希望你能体谅我们。”
他们甚至说,你可以不当这孩子是你的孩子,你还年轻,又没孩子,也没为阿宣守着的道理,我们就过继我们的,你就过你的日子吧。
意思就是,媳妇可以不要,但孩子却不可能不过继。
但却也是能理解的。
毕竟立场不同。
乐明思看着林溪笑道:“所以最后他们还是过继了两个孩子到你父亲的名下,一个女孩,比你大三岁,在春城一个厂子里上班,一个男孩,比你大一岁,在辽州老家那边粮站里上班,算是都吃上了公家粮。我并没有认他们,他们也就是挂个名,叫我还是叫二婶,有些事情请我帮忙如果只是举手之劳,我也没推脱。”
她道:“所以你之前没问,我也没有特意提起过你父亲家那边的事,他们都是淳朴的人,但再淳朴,人多了,总有些有小心思的,这在所难免,你也没必要去搅那趟浑水。”
的确是挺复杂的。
林溪想说,其实认不认都没所谓,她也不是怕麻烦的人,如果对方真诚待她,她也会真诚对人。
但感情,最开始肯定是不会有什么感情的。
她对乐家,只不过是因为是自己前世的亲人,才会有所不同。
就是乐明思,到现在,对她其实也不是那种对母亲的感情。
她“嗯”了一声,道:“那我什么时候要去给他上一上坟吗?”
乐明思抬头看她一眼,原本想说“不用,没有必要”,可话到嘴边,脑子里却突然闪过当年他刚得知她有孕之后的欣喜若狂,他那时候对她的呵护备至,和对孩子出世的期待,她默了一会儿,道:“有空再去吧。”
神灵这东西谁都不知道。
或许他真的能看见呢?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乐明思低头捏了勺子舀了舀糖水,突然道:“小溪,你有没有觉得我很冷情?”
林溪愕然,道:“为什么这么说?”
乐明思笑了一下,道:“对你父亲的家人。当年我跟你父亲的感情很好,但他去世过后,我除了将抚恤金和他的存款都给了他的家人,后来每隔一段时间也会寄一些钱和东西给两位老人家,但对他的家人却并没有更多的照顾,更别提什么一家人了,至于那两个过继的孩子,更是从来没有认过或者过问过,他们以前有试图劝我,让我接纳那两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但对我来说,却不可能。”
不仅是刚过继那两年,后来知道她多年未嫁,又曾提过,还想把孩子送到她身边读书,她当然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外人听说我多年未嫁,总觉得我对你父亲有多情深,是陷在里面走不出来,为他守着。其实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我的确再没遇到过他那么好的人,所以一直没再嫁,但这却也是我无心于此的原因。我一直是有些冷心冷情的小溪,如果我们相处,我让你不舒服了,或者,你觉得我待你太冷淡了,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她试着去走近她。
例如来北城,例如把她对面的房子买了下来。
可这些其实是很表面的一些东西。
林溪愣了一下,然后摇头。
她笑道:“你很好,这样相处也很好。”
要是太黏糊了她才受不了。
然后想了想就柔声道,“其实父亲那边的家人,你把抚恤金和父亲的存款都给了两位老人家,后面又有定时寄钱过去,已经尽了心意了,说起来他们并不是你的责任,那两个孩子更不是,你没有必要自责。”
“我没有自责,”
乐明思笑了一下,道,“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她只是希望她能理解她而已。
林溪第二天下午就跟梁肇成一起离开了。
上午的时候去了一趟宿舍,没见到许丹,她又去了一趟班主任的办公室,班主任侯老师就对着她叹了口气,道:“不用担心,许丹的姑妈打了电话过来,说许丹病了,要请一个星期的病假,但也没什么大病,就是受了些刺激,她这些日子会好好劝她。你们昨天,没什么事吧?”
林溪摇头,道:“没事,我就是过来跟您道个别的。”
侯老师就没好气地跟她摆了摆手,就叮嘱她回了新安也别忘了功课,期末考试别丢人就行了,好歹现在是他们学院的一块活招牌。
火车上有三十多个小时。
林溪在火车上百无聊赖,就问梁肇成,道:“我要去看一看战家人吗?”
“你想吗?”
“我想去看看两位老人家,”
她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突然意外地发现,她掌心的掌纹,竟然也跟前世一模一样因为她前世有一段时间热衷于看手相纹理,研究过自己掌心每一条纹路代表的意思,不过也就那一时的热情,后来就抛下了。
她再没想到,现在的掌纹,竟然跟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样。
是一开始就一样,还是慢慢一样了?
可惜她最开始穿过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过掌纹。
“有什么顾虑吗?”
林溪说了半句话,却因为发现掌纹的事就把后半句给忘了。
梁肇成看她说了半句之后半天不出声,就开口问道。
林溪这才回过神来,她轻轻“啊”了一声,才想起之前说的话题,反应了一会儿才道:“不管怎么样,那是我生父的父母,我应该去看看他们的,不然我于心不忍,可是我并不想跟他们过继给我父亲的那几个兄弟姐妹见面,不管他们是好还是坏,我都没什么兴趣你可别误会我嫌弃他们,其实如果不是乐家人本来就是我的亲人,你让我去认一个陌生人做妈,后面还有一串兄弟姐妹,不管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又身处什么环境,我都会头皮发麻的。”
“我知道,”
他道,“你什么时候想起,我陪你一起过去。”
林溪听他这么说就笑了出来。
她知道他说的意思是,不管有什么事,都有他在前面。
她心里窝心,也不想说战家事了,就起身爬到他身边,把手从他胳膊下面伸过去,掌心朝上伸到他面前,道:“你看,我刚刚发现,我现在的掌纹跟以前一模一样,就是跟乐溪的时候,这好像有点奇怪啊,人不都是说,这世上,掌纹是独一无二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