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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北淮成为太子第一年的八月, 大雍收到了鞑靼送来的议和书。
说是议和,实则是降书。
叶家人在知道以后要驻守边城时就打得更狠了,差点直入鞑靼王城,鞑靼被吓到了, 加上转眼又是冬日, 没肉没粮, 再打下去,鞑靼必然损失惨重,好几年都恢复不了生息。
所以在一众官员商议后, 提出议和,先保住臣民要紧。
草原部族并不止鞑靼,若他们输的太惨,就算大雍不灭鞑靼,其他部族也会趁虚而入。
议和总需要付出些什么, 鞑靼王最疼爱的女儿被当成礼物送去给大雍太子。
只是他这个女儿连边城都未能进, 就被退回来了。
边城将领让人带了话, 若不想灭国就别打他们太子的主意,老实将岁贡准备好,他们要物不要人。
鞑靼这边派人去打探了一番, 才知道大雍那位太子娶了个男人做太子妃,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更不准备纳妾。
鞑靼人唏嘘不已, 然后转头鞑靼王城就流出起大雍太子惧内的传言了。
等消息传到边城, 萧北淮两位舅舅默默把传言写到信中送回了京。
没别的, 这事大外甥知道了肯定会高兴, 他们就当讨好大外甥了。
因为鞑靼投降, 边城与京都消息传递得比往常快也更加频繁, 萧北淮因着鞑靼想送公主的事,转手就提笔在岁贡上又多加了一笔,让每年送一百匹好马。
紧接着拿了另一封信去寻他家太子妃,献宝般地念给苏景清听,语气表情无不透着自豪,“果然,还是我喜欢清儿你更多,现在连鞑靼人都知道了。”
苏景清:“……”
“你是在暗示我名声不好吗?”
一句话,成功打败萧北淮的炫耀。
萧北淮:“……”
被成功拿捏住,只能改口解释没这个意思。
苏景清笑眯眯瞅着他,听得格外舒畅。
男人,攀比心不要那么重,如果非要攀比,那他一定得赢。
这封信很快失去作用,两人结束笑闹,商议起与鞑靼议和的事。
鞑靼不想打,大雍也不想打了,打仗耗费所多,将士有伤亡,百姓也不安稳,不如就先议和,收个两三年岁贡,在鞑靼休养生息的时候,大雍也可以做更多准备。
鞑靼不灭,或者不将其赶走,边城就太平不了,仗是肯定要打的,只是要让大雍以最小的损失去打这仗。
“可以不必让舅舅他们回来了,孤下旨让外祖他们去边城,带去封赏的圣旨就是。”
“至于岁贡,孤打算留三成给边城将士和百姓,其余的也分赏给各地驻军。”
萧北淮说着自己的计划,苏景清边听边点头,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再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两人商量着定下了议和之事。
隔日在朝堂上又讨论了一番,朝中如今年轻官员多,是一批经过层层选拔,怀着满腔热忱的有才有能之士,敢说能做,商量起事来比从前快了许多。
当然,老臣也有,这些人算是掌舵人,萧北淮会虚心请教这些老臣,满朝上下也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官员们俨然快忘了萧北淮还只是太子,并非天子。
而让他们回过神意识到这点,是宫内传出了天子病重的消息。
这一年来,天子不理政事,提前当起了太上皇,倒比他从前过得轻松自在。
这次突然传出的病重,在许多人意料之外,包括萧北淮和苏景清。
他们以为天子至少还能撑个三四年,没想到会这么快。
萧北淮和苏景清匆匆入宫,天子正昏睡着,只是气息很轻,让人感觉不妙。
“怎么回事?”萧北淮问在旁边候着的萧安澜。
萧安澜摇头,“我也不知,他昨日唤我过来,叮嘱我早些娶妻生子,然后将长子过继给皇兄您,我答应了,他就给我指了一门亲事,没想到今日他又说要见我,把昨儿的话重新叮嘱一遍后,人就开始不好了。”
萧安澜想不明白原因,萧北淮却大概有了猜测。
天子是心愿已了。
他原盼着萧北淮当太子,盼着他留下子嗣,如今萧北淮如他所愿成了太子,又冒出个亲儿子可以为萧家延续血脉,长子后继有人,天子觉得是没什么遗憾了。
天子想给萧北淮让位。
除此外,还有一个原因,萧北淮母后也是在这日走的,八月二十九。
萧北淮心思流转,猜到了天子的想法。
“你们先出去,孤单独与父皇说几句话,”萧北淮并未解释太多,只开口作吩咐。
苏景清深深看了萧北淮一眼,最先往外走,其他人紧随其后。
待房门关上,萧北淮坐到了床边,仔细凝视天子。
天子老了,他自己没了求生之意,没人留得住他。
萧北淮缓缓开口,“我知道你能听见,那你听我说,不要在今日,你不配与母后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同月同日死,我也不想往后每年这日祭拜你时会心生厌恶。”
“你别去打扰他们,我便也不会在你死后动你的皇陵。”
萧北淮脱出自己原先的计划,“你那么喜欢钟眉,我原想等你驾崩后,把钟眉和萧云逸葬你旁边的,你们一家三口正好团聚。”
“如果你能再撑一日,我就不这么做。”
天子没睁开眼,呼吸却变得急促起来,紧跟着咳嗽出声像被什么呛着了般。
萧北淮一把将他拉起,然后捏着天子的嘴让他张嘴吐出藏在嘴里的东西。
天子将嘴里的东西咳了出来,是一颗药,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一颗毒药。
萧北淮觉得好笑,“你堂堂天子,到最后想死得这么窝囊,自己把自己毒死?”
天子也的确很虚弱,撩起眼皮看了萧北淮一眼,神色复杂,“你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能算到,连朕死都不肯让朕如愿。”
萧北淮给他喂了水,“你作了孽,就该受着,这是应得的报应。”
天子又要躺下,闭上眼,不想再与萧北淮说话。
他把药吐了出来,萧北淮也就不担心了,道:“只要不是今日,何时都行,你好生将养。”
萧北淮起身推门出去,让徐才等人进屋伺候,留下萧安澜同他说话,“你若想成亲就尽快成。”
“你还可以去告诉他,他现在走了会耽误你的亲事。”
萧北淮说完就带着苏景清走,他不高兴,没想到天子连死都要再算计他一回。
萧北淮的反应让苏景清都开始后悔,当时他就应该让萧云逸直接把天子掐死算了,省得后面折腾人。
萧北淮也是真的习惯了,等出宫后神色就缓和了许多,还同苏景清说:“回头同爹说声,让他与顾家商议下,尽快让弟弟和顾家姑娘完婚吧。”
萧北淮如今叫爹和弟弟是越发顺口了。
苏景清点头应下,“别生气,不值得。”
萧北淮扯了扯嘴角,“好。”
他不生气,天子活着时自己折腾他,等死后,一切就由不得他了。
萧北淮眼中闪过阴郁,他睚眦必报,还说话不算数。
天子也许是怕了萧北淮口中所说的报复,之后就消停了,什么都没闹腾,还下了几道赐婚圣旨。
将一位老臣的孙女赐婚给萧安澜,也给苏明砚和顾欣若赐了婚,更是允了萧北淮上的让叶家驻守边城的折子,从头到尾对于萧北淮的所有安排没再说一个不字。
议和之事到十月双方拉扯完,有了结果,萧北淮和苏景清送叶家人出京都,他们一路北上前去边城,虽不知何时能再见,或者能不能再见,但叶家的确更适合在边关,不愿被困在京都这小小的方圆里。
苏景清看着面前这个想上战场的小姑娘,告诉她,“女子亦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外头天地广阔,我们盼着将来边城送来的捷报里会有你的名字。”
叶澜芝鼻头发酸,重重点头,“我不会辜负表哥和表哥夫期望的,我也会为大雍守好边城,不叫敌人踏入边城一步。”
小姑娘清俊的脸上,眼中,满是坚定。
告过别,叶澜芝翻身上马,策马去了她想去建功立业的地方。
把人送走,苏景清和萧北淮牵着马溜溜达达回城,沿路看看秋日的风景,没多少花儿,但红枫黄叶一样不差。
这一年过得很快,做的事儿没去年多,但路走得更稳了。
萧安澜和苏明砚都赶在年前成了亲,而天子撑了又撑,只将将熬过元宵。
听到天子驾崩的消息,萧北淮有一瞬恍惚,意识到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人了。
就如苏景清所说,他恨天子,却也在乎,心里还闷的。
萧北淮为天子守够了灵,扶棺送了他最后一程。
天子将自己皇陵的位置选在了皇后一处,萧北淮让他如了愿,让那口空棺与他同葬。
而后把钟眉和萧云逸的两口棺材移到了附近,他们依旧是离得最近的一家人,与他母后无关。
待天子七七过后,他举行了登基大典,由太子成了天子,苏景清成了他的君后。
这一年是大雍的景淮元年,帝君携手共治江山。
……
一点点番外
又一年的七月七,君后生辰。
宋泽成得了帖子,和妹妹一块儿入宫为君后贺生。
宋泽成读书实在不成,谋了个巡查的差事,一年到头有大半年都在各地巡查,专抓贪官污吏,彻查一些不平之事。
她妹妹也入衙门做了护卫,她力气大身手好,脑子灵活,又拜了个好师父,成了府衙的护卫头头,品级都跟自己一样了。
当年第一批进女子书院的女子,如今有许多人有了差事,领着朝廷俸禄。
哪怕官职小,但已比从前好了许多,至少不是满朝文武无一女子。
兄妹两对如今的日子都挺知足的,他们读书不行,可能现在这样官职也就走到头了,但他们本也不求多大的权势,能有事做,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够了。
知道如今这日子是天子和君后跟大臣们不知吵了多少架吵来的,他们就格外珍惜,便也处处盼着他们更好。
苏景清生日,宋泽成准备了厚礼不成,在入宫前还专门跑去那家只逢七卖绿豆糕的铺子给苏景清买绿豆糕。
宋泽成就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苏景清让他猜,这家店为什么只在逢七的时候卖绿豆糕。
他起初没找到机会去问,后头就忘了。
到今儿重新想起,宋泽成让下人付银钱时就多问了掌柜一句,“掌柜的,这绿豆糕做的这么好吃,缘何只在逢七才卖?”
掌柜认识宋泽成,便笑着回了句,“宋公子何不问问这家铺子是谁开的?”
宋泽成不傻,顿时明白过来,伸手往上指了指。
掌柜点头,“正是。”
苏景清生辰七月初七,铺子逢七卖绿豆糕,这代表着什么?
宋泽成心想,皇上果真长了几百个心眼儿,那会儿才刚成亲呢,自己也还在外头流浪假死,就知道哄王妃高兴了。
还有苏景清,当时让自己来打听,肯定是想跟他炫耀来着。
呵!
瞧苏清儿那得意的样子,幸好自己当时没来打听。
宋泽成决定入宫后去谴责苏景清一番。
结果一入宫,刚见到人,宋泽成还没说话呢,就先看到萧北淮端了一叠绿豆糕送到苏景清面前,说是他亲手做的。
宋泽成:“……”
你们过分了,为什么总想着虐狗!
他不就是没媳妇儿嘛,他凭什么要被这么对待?!
改明儿他也找一个,到时看谁炫得过谁!
宋泽成雄心壮志,那边甜甜蜜蜜,两个人和一个人,就是这么的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