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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决轻车熟路进到陈嫣房间,无声地抿唇,房内灯盏早灭了,时辰也已经不早,他有些怕她已经睡了。
倘若她睡下,他岂不是显得很蠢?萧决心中想着,轻手轻脚靠近,还未至床边,床上的人先耐不住性子,从被窝里扑地一下坐起身来,将被子往前一掀,似乎想吓他一跳。
这点小伎俩哪儿能吓到萧决,萧决眸色不改分毫,在一旁站定。
陈嫣撇嘴:“你怎么都没有反应?”啊不过这好像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真的来了。
她不能告诉杨嬷嬷她们,因此已经换上中衣,中衣轻薄透气,她人又瘦弱,穿着还显宽大。萧决挪开视线,再次打量陈嫣房间。不过几日,房内变化不大,不过床帐旁的金钩上挂了一个香囊,似乎是驱蚊用的。
陈嫣挣扎着要从床上爬起来,叫他名字:“萧决。”
“萧决,你带我去玩吧?我真的想出去玩,可是他们总是不让。”她一面说着,一面找自己的衣物。萧决来如影去无踪的,可以不被人发现到她房里,一定也可以偷偷地带她出去。
萧决回神,道:“这时候了,没什么玩的。”大梁虽不强设宵禁,但最迟至亥时,那些做生意的店家便已经收了摊,只有少数几家夜里也经营,但那也是寂寥的,并不热闹。
所说夜里热闹的,只有那些**。可那些地方,并不适合她去玩。萧决也只听过,并未去过,他不爱去,不爱闻那些劣质的脂粉香味混合着熏熏酒气。
萧决兀自负手而立,今夜月光皎洁,透过窗格与明瓦,落在萧决身后,映出颀长身影。
陈嫣闻言一顿,好似才反应过来:“是哦,已经很晚了,没得玩了。”她眼中光亮骤然消失,悻悻放下手,坐在床边耷拉着脑袋。
她脚上没穿鞋袜,光溜溜的露出一截脚踝,细嫩嫩的,小腿轻晃在床沿。左脚脚背搭在右脚脚背上,忽然抬起头来看他。
一点戒备心也没有。萧决想。
她怎么能这么没有警惕性呢?她长得漂亮,又处境不妙,怎么能容忍一个陌生男子在她闺房里待这么久,倘若他是个坏人呢?她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吗?
不,不对。他本来也不算个好人。他平白无故地夺去了她的清白之身,他已经有过前科,但她还这么毫无防备地看他。
萧决忽然有些烦闷,像心里有羽毛落进去,透着痒,但隔着层骨肉,挠不到也止不住。他决心告诉她,这是不对的,人心是险恶的。
萧决眸色微冷,忽然上前一步。
陈嫣不知他要做什么,有些懵,猝不及防被他压倒在床沿。
萧决想从她眼中看出些慌乱,但她显然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只是仍旧如小鹿一般无辜而迷茫地看着他。
他应该更凶狠一点,譬如说,亲吻,撕扯开她的衣服,她会感到害怕。他在脑中能构想出那一切,但无法真实地做到。
那样的人,让他下意识地抗拒。何况他本来也不谙于此道。
萧决一时尴尬起来,进退不得,他松开手,扯过旁边的锦被给她盖上,声音有些闷:“孤今日告诉你,除了你夫君,谁也不能深夜进你的闺房,尤其在没有人的时候。也没人可以随便牵手,你知道吗?”
真蠢。这种东西,竟还要他一个外人来教。
萧决蓦地起身,脚步又一顿,“孤日后也不会再来,此事你最好别告诉旁人,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他颀长身影倏地消失在月色之中,只剩下菱形窗格的影子。陈嫣后知后觉地想,他们又吵架了?
她撇嘴,这人也太奇怪了,怎么老是莫名其妙地生气啊?
但是他说的那些话,杨嬷嬷其实也说过。夫君,大家都说以后熙表哥就是她的夫君,他们要成亲。
可是熙表哥才不会带她玩,熙表哥有读不完的书,而且舅母不喜欢她和熙表哥凑得很近。
陈嫣兀自想着,翻了个身,不久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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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决回到东宫后,觉得先前那些烦闷是不见了,可有新的。他觉得以她的脑子,她听不懂那些话吧?
可是他已经仁至义尽了。虽然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可似乎无人知晓,倘若萧决真要负责,那以陈嫣的性子,不管是做太子妃,还是做太子侍妾,日后……总有苦头吃。
她肯定做不来,最适合她的日子,说不定只有嫁给她知根知底的表哥,下半辈子安安生生地过。
日后倘若他继承皇位,定然也会多多提拔平南侯世子。
……
萧决压下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强迫自己睡下。
第二日又是焦头烂额的查案。
考题泄露一事,由那个击鼓鸣冤的士子开始,到将买考题的士子收监,查办了一批考官。但事情绝没这么简单,萧决直觉还有更深的东西没挖出来。他不想就此结案。
但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已经有人来劝他,要不就此结案?毕竟卖考题的考官已经抓到,买考题的考生也已经承认,可以算有交代。
可考题是翰林院的大学士所出,由淳安帝过目,再封存于礼部。中途都有专人看守,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偷盗。
萧决已经命人查过翰林院和礼部,翰林院没有问题,但礼部那边,起初是有些问题的。可后来奇迹般地圆上了逻辑,一时陷入僵局,好像此事不过如此。
萧决从胸口长舒一口气,“今日便到此为止。”他还并不打算结案。
从刑部出来,又已过晌午,市井之间炊烟香火十足。刑部侍郎陪着萧决出来,一时恭维道:“忙了这么久,殿下想必也饿了吧,不如下官请殿下去会仙楼吃一顿?”
萧决没兴趣,“不必了,大人自去吧。”
他上了马车,打算再四处转转,目光一瞥,便瞥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