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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方逸临原是忍者疼痛盯着她看,但也终于忍到了极致,痛得闷哼出声,死死地咬住牙关。
此时此刻,他就是在不明白,也看出了端倪,这哪里是普通的针灸,恐怕,这是在以命换命。
他不敢动一下,他的女人在为他拼命,他什么都做不了,唯有死咬牙关。
门外,北溟的手一直在颤抖,两位主子说的话,他在门外听的一清二楚。
更重要的是,刚刚尊者已经告诉了他真相。
颜主子给王爷行的阵针,是在耗费自己的真元和精神力。
颜主子能救王爷!可是王爷知道了真相,得多自责,多难受。
王爷都不忍心让颜主子受伤半分,要是知道颜主子为了救他……北溟不敢在想下去。
现在他只有好好守着两位主子,等阵针完成,颜主子就要进入药浴。
楼下离奎和魅影就那么站着守在楼梯处。
无冬,无夏也现了身,两人守在门口处。
他们都知道了真相,不敢想,也不敢相信。
他们的颜主子,为了王爷真是拼了命,这种痛苦的决定,竟然在几个月的时间里,他们谁都不曾发觉。
几人红着眼眶,咬着嘴唇,横刀立马就那样岿然不动的站着。
这时候不管谁来,他们都不会让人进去打扰半分!
从今日起,她就是他们的主子,他们如何对王爷,他们便如何对待她。
屋内,颜幽幽的阵针已经进行了一大半。
此时,她每扎一下,什方逸临都觉得自己痛入骨髓,那种痛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啊。”
他嘶吼出声,即便如同野兽一般,身体也僵在那不敢动弹。
他咬着唇,口腔里漫出了血腥味,他五官几乎因为忍痛而扭曲。
颜幽幽忍住心痛,不去看他,只是麻木地快速地抽针,扎下,抽针,扎下。
她好累,她的胳膊好酸,她的眼前暗影重重。
最后一针落下,她全身汗湿,嘴唇开始泛白,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他不能在他还未昏迷时倒下。
那样的话,恐怕他会分了心神。
噗!
一百零一阵针布成,什方逸临吐出了一口黑血,终于恋恋不舍的闭上眼,人也晕死了过去。
颜幽幽紧紧抓着床沿的手,终于松开。
往后一倒,眼前发黑,整个人虚脱了。
“北……北溟,进来。”
在倒下的最后一刻,颜幽幽拼尽全力喊了一声。
嘭的一声,门被大力推开。
北溟龙卷风一样跑进去。
“颜主子,得罪了。”
告了声得罪了,弯腰抱起颜幽幽便往隔壁房间跑去。
隔壁房间,老头儿已经把药浴准备妥当,水温也正正好。
“你出去守着逸王,半个时辰后,我去拔针。”
老头儿接过颜幽幽,对着北溟说了一句。
“ 是。”
北溟眼眶泛红,强忍着眼泪,走了出去,把门关上。
老头儿转身背对着颜幽幽,重重的叹了口气。
“这个王八蛋要是以后敢负了你,我就让他中皇朝的天下彻底颠覆。”
颜幽幽双手强撑浴桶的桶沿,颤颤巍巍的脱了外衣,只穿着亵衣亵裤便迈进了药浴里,有气无力道:
“他现在只是王爷,又不是皇帝。”
老头儿咬着牙,背着身体,听到入水声,才转过头,从腰间的小葫芦里倒出一枚丹药。
“吃了它。”
“嗯。”
颜幽幽颤颤巍巍的拿出老头儿手里的丹药,吃了下去。
顷刻间,一股无比清凉的气息瞬间自明台似冲流而下,一时间所有痛楚像被逼退,如潮水一般快速退去。
老头儿没有说话,上前站在颜幽幽身后,神色凝重的双手结着复杂的结印,一下又一下的打在颜幽幽身体的穴道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头儿收了势。
只见颜幽幽把两只胳膊搭在浴桶边沿,人早已累到极致,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唉!”
这已经是老头儿第几次叹气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自己辛辛苦苦救回来的丫头,自己当成亲生闺女一样守护的丫头,无论是药神医还是丹霄的身份,都足可以让她一辈子自在逍遥。
可是,她却为了同一个男人,前前后后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罪。
五年前的事情,他尚且可以理解是意外,可五年后的今天,她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老头儿叹着气出了门,看到门外北溟,魅影几人全都上了楼。
一想到自己家的傻丫头为了他们的王爷,受的罪。
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一双眼睛气势汹汹的瞪了北溟几人几眼。
北溟几人哪里敢有动作,如同鹌鹑一样低着头。
一是,他是江湖上人人敬畏的尸解大仙,他们不敢不敬。
二是,颜主子是他的弟子,本来这位尊者就对皇室中人不喜,现在颜主子为了给王爷解毒,伤了自己,尊者心里有怨气也是应当的。
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哪里敢言语一声。
屋内,陷入昏迷的什方逸临和陷入昏睡的颜幽幽哪里知道,屋外的几人局促不安,如芒刺背的感受。
从日出到日暮,一天的时间就在漫长的等待中一分一秒的渡过了。
当颜幽幽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头顶上是那方薄纱,身下是软绵的被褥,眼前是那双如幽潭无边的眸子和绝色俊颜。
窗外,夕阳西斜,点点余晖洒落而来,照着面前的男人动人心魄。
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就那样定定的看着彼此。
她的脸色如纸,整个人像被抽去了神气一般。
他的脸色红润,整个人恢复如常。
“傻子。”
一语泪先下,什方逸临靠近她,缓缓伸出手去,轻贴在她的脸侧,把头埋进她的颈窝。
他的泪滴滴落在她的颈窝处,灼烧的她心中一痛。
原来,老头儿给他拔针之后,他便幽幽转醒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内力隐隐有了突破的可能。
只是,第一眼没有见到心爱之人,他的心便突然沉入了大海。
他犹记得她是用自己的血在他身上画了什么?他犹记得她一脸惨白的在他身上布针?他犹记得昏死过去之前,看到了一张毫无血色精神疲乏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