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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16:02:23]
距离和夏油杰分开, 没过去多久。
一人一兽瘫在咖啡厅的桌子上。
脑花脑袋朝下,刚好压住额头上的缝合线,打理整齐的头发垂散在褐色的桌面上。
胜彦丘比瘫成饼饼, 和羂索头顶微抵。
“……好累哦。”丘比一副不想动的样子, “粘人的小孩子好烦人。”
“夏油特级知道你这么说他吗?”明明也一副心累社畜人模样的脑花,即使不想动也继续用语言挑拨是非。
“你懂什么。”屑孵化者非常人性化的冷哼一声,“这叫幸福的烦恼。”
“我不懂, 那你不要花我的钱。”羂索冷笑一声,“都是做过父母的人,分什么高低贵贱。”
“严格来说, 羂索你也是我的小孩子哦。”丘比支起身体, 表情依旧是一成不变的微笑,“现在, 我要吃栗子蛋糕,当前时段还在下午茶特惠期间……快买给我啦。”
羂索冷漠的看了丘比一眼, 身体还是非常诚实的进行点单。
就当是前期投资。
事业未成之前, 羂索对待合作者还是很大方的, 尤其只是世俗之物就可以兑换到的东西。
但是胜彦完全get不到脑花的行为是对待合作者的慈悲(?)
清奇的脑回路令他一瞬间幻视了某种……奇奇怪怪的父母爱情。
父·吃软饭·丘比,母·金主富婆·羂索。
和他们的好大儿――杰!
“好恶心。”
羂索嘴很毒的堵住丘比滔滔不绝的论调, “并不想要你这样的丈夫。咒灵操术会是我的, 但不是我的孩子。”
“真可惜呢。”胜彦将丘比马甲本就甜软的声线再掐甜一度, 显得格外虚假。
羂索却沉默下来。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丘比, 最后将目光放进兽圆润可爱的眼睛里。
说着什么‘父母’、‘小孩子’……照顾人类长大, 看你们跌跌撞撞的成长,扶持了文明的孕育。
实际上――
“你果然, 对于人类没有任何慈悲。”
兽勾起的微笑里, 胜彦‘看到’羂索放松下来的情绪, 以及之后再无顾虑的坚决。
胜彦丘比在桌子上滚了两周,开始啃咬刚被服务生端上来的栗子点心。
落地窗外太阳西沉。
他们逐渐看到落日的光辉,明烈若纯红的色泽。
“――羂索。”
临别时刻,兽突然向着头顶缝合线的女人回目。
“午夜的时候,就来横滨吧。”
这句话里信息量十足,砸的脑花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那双看向他的,兽的眼睛。是比夕光柔和,也更加无情的粉色。
毫无温度。
丘比看着视线中的‘人’,那道缝合线下,是‘羂索’在笑。
不同于躯壳,这次是真正的在笑着。
“果然,你对人类毫无慈悲。”
羂索像是肯定了这件事,于是真正的认可了他眼里即将制造灾难的兽。
在这一刻,羂索眼里的丘比,才真正有了温度。
那是一种粘腻的……戏谑里又带着荒诞的,看向工具的眼神。
胜彦并不介意。
实际上他微妙的能够感悟到羂索变化的缘由。这也是他有意引导后,所达成的结果。
当确定了丘比是对人类毫无慈悲……无论善恶之后,才会相信。
丘比所做的一切,确实都是高高在上的,有类神明的视角,所做一切不过是为了更高纬度的东西,关乎于整个宇宙的兴衰。
所以,这是羂索放心的伊始。
――也是他走向死亡的开端。
胜彦丘比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可是从一·开·始·就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假话,他说的话全部――都是真实的。
对于‘丘比’来说,丘比的目的确实是谋求魔法少女绝望时的情绪能量,以阻止宇宙热寂。
而‘丘比’的设定,也的确是插手了人类文明进程的兽,并且利用的同时又不能理解人类情绪,对人类没有任何慈悲这样的评价也是正确的……
但,这和江原胜彦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懂感情,毫无慈悲的是丘比。
懂得感情,对羂索没有什么慈悲心的,是江原胜彦。
兽的影子被月色拖拽的颀长,匍匐在公路上,隐没在灌木中。仿佛庞然之物。
晚上八点。
各地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那些可爱的,充满活力的孩子们之间,年轻的人中‘特殊’的一部分。
顶着魔法和奇迹的光环的他们……或者说,‘祂’。
在这一刻,准点收到了格式统一,完全相同的短信。
――[时间到了哦,‘我’。]
所有的类人模板,都只是江原胜彦自己,因此所有的魔法少女和魔法少年都是他。
即使是分散在日本境内,也只是心念之间就可以去任何地方……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是通过手机通知这样的方式,或许是源自于胜彦本人的,莫名其妙的仪式感吧。
或许评价为中二病也是可以的。
毕竟,江原胜彦是16岁的江原胜彦。
分散各地,相貌各异。
同样的手机,同样的非人之语咏颂魔法少女的铃声。他们接受到同样的信息。
即将赶赴同一个炼狱,死在同一片土地。
――年轻的,永远16岁的自己。
“行动起来吧?”兽在对月低语。
棕色长卷发的少女乘搭在末班的有轨电车上,顺手为辛苦的社畜柭除趴在背上的蝇头。
向对方笑笑,之后自然的落目向窗外的世界。
――月亮遥远的挂在域外。
头发挑染的少年将猫粮满满的堆在猫碗里,又开了好几个罐头,一并放进隐秘灌木中。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丰盛。
五六只流浪猫从各处蹿出,它们蹭着少年人的小腿,不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
一切都如常进行。
是某位‘不再是人类’的孩子,在与人生告别。
今夜无人入眠。
横滨城市标志之一的,高大的摩天轮顶上。
白兽的眼瞳沉浸此夜,红如月光。
网格化的视野,穿过层叠建筑,越过树与草,透过鹤见川水。
胜彦看到擂钵街外,有人开始进行人员疏散。那里面有眼熟的脸,也有完全不认识的人。
“……‘窗’吗?”不知道什么时候,羂索站在丘比身侧,他们足下是高远的大地,“动作真快,但是算了,反正无所谓。”
“是啊。”兽的声线依旧可爱,“毕竟只是这种程度,无法阻止我等的降临。”
当然,像是透露给窗情报的人就是本人这一点……没有必要提及就是了。
不过现下看来,到场的这些人并没有能力控制住‘魔女之夜’,虽然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现在,时间是凌晨两点。
擂钵街清场完毕,喇叭中广播着高分贝的自救常识。
应对突然事件的方案,地震、海啸等自然灾害的通常表现形式。
常人看不见诅咒,在他们眼里……只是天灾。
而一定程度的自救总好过于无。
空荡荡的擂钵街,只剩房屋破败,空无一人。
这是胜彦本人,第一次看到这么安静的擂钵街,他曾生活过的地方。
“没想到日/本境内还有这种地方。”脑花平淡的看了一眼略显遥远的,那凹陷下去的,巨大洞窟般的地带,“的确适合孕育诅咒。”
“对哦,是很糟糕的地方吧。”兽甩尾附和。
擂钵街不是什么好地方。
所以,有时候彻底的毁灭……没准会带来新生也说不定。
一人一兽,不约而同的陷入静默。
在比寻常建筑物还要高大的摩天轮顶上,没有情侣相吻的浪漫传说,只有非人之物的阴谋涌动。无比晦涩。
凌晨四点。
命运之轮,如约降临。
“走吧,是时候也该是我们出场的时候啦。”兽率先跃下摩天轮至高之顶。
随后胜彦听到身后气流破空,之中羂索的声音显得破碎。
他们看到夜空碎裂。
命运轮/盘狂转,22的刻度上是一划一位的魔女笑靥猖肆。
祂们转起时间的裙摆。
蕾丝、花边、方格的纹路,茶话会的曲目。里拉琴无人的弦动。
――天黑了。
没有月光,也没有星辰璀璨。
大型的‘帐’如网落下,拢盖在神奈川的上空。
监督打下刻有咒纹的‘桩’,将‘帐’层层加固,定下普通人不得进入的束缚。
“dya mimi siriya~”曾经有一个故事。
“dola obi~”魔女和茶会。
“chui yumi sprmo~”祂们说起了心爱的孩子。
“dath lve ad loly~”想要死亡就去爱。
不死魔女和人类的小孩子。
如果不老不死的魔女想要永远沉睡,那就捡来人类的孩子去爱。
人类的小孩子会长大,无心的魔女学着爱,而爱即死亡。
――魔女们,一齐唱了这样意味不明的故事。
狮身鹰翅的玩具。
狰狞流淌着漆黑秽物的圆盘,希伯来文字扭曲如妖精的文字,时光在轮/盘的转动里不断向前。
无数少年,少女清澈的嗓音空幻降临,猖獗而笑。
从前的美丽与青春都与绝望一同死去,只有坠落和诅咒留存。
那是悲伤与无望没错,但那也是他们曾为人类而战,为人类而死所留下的,最后的东西。
他们唱笼中鸟,唱吞下千根针的约定,唱将女儿嫁入豪门的父爱,唱无法回归的父亲和神志失常的母亲――唱如意宝珠,颂女神降临。
22张大阿卡纳,如人生由生致死的22个永恒循环。
22位魔女,22种绝望组成空前绝后的特大灾害级诅咒――
那已经,不仅仅是‘特级’的程度了。
普通人的科技,卫星闪耀观测。
时刻不停的传输着海平面上涨的数据,降雨和飓风不断攀升的等级。
不远处,教堂洪钟因风震长鸣。
“……立刻、立刻通知境内的特级术师!”
梳着背头的中年监督向后一步,碰到他带着的实习监督后,这才稍微冷静下来。
没有什么咒术天赋的男人,在那些笑闹欢快的嘈杂声音里,嗓音颤抖,满头冷汗。
“所有人,立刻!向自己的负责术师联络,二级以上全部通知!”
嘶吼到现在,男人的情绪已稍微平稳,“伊地知,你是高专出来的。用私人号码联络五条特级和夏油特级。”
“其余人,联络九十九特级……我知道她不接通讯不听调动,那就骚/扰到接电话为止!”男人对全员后勤进行调动,“带普通人撤离到更远的地方!帐随时可能破裂!”
后勤人员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瞬间行动起来。
通讯联络的短音不绝。
二级,一级……越来越多的术师被传唤,他们从国内外各地向横滨涌来。无数知道内情的人,都在这一刻祈祷同样的愿望。
时间啊。
慢一点,仁慈一点,暂停一下。
怎么样都好,留给生者赴死的机会。
羂索在帐外,废弃的售货机后笑得疯狂而无声。他如已看到千年渴望。
“丘比,你果然是我最好的合作者。”
“你也是。”丘比轻盈前跃,“走啦。我们一起进去,等待‘魔女之夜’被某位特级的术式作为己用的那个时候……吧!”
“如果把握的好,或许可以无缝衔接到人与诅咒共生,咒术全盛的平安盛世也说不定哦。”丘比声线清软,平稳而无起伏,“不过,那些事情我是不会管的,毕竟到时候合作也就结束了嘛。”
“――那是你自己的事。”
羂索沉默一瞬,‘吃吃’的笑了起来,他高展双臂再收回,与兽一起走向那个盛大的夜晚,加入魔女的狂欢。
疯狂被疯狂鼓动。
沉静被勇敢沸腾。
危难之刻,形色各异的人,都以自己的方式闪耀。即使是羂索。
五条悟神色冷峻,他随手将一整个大福塞进嘴里,口袋中装了一把棉花糖――然后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搁下手里的便利袋。
他运用术式,直接赶往横滨。危急时刻人类的想象力永远是无限的。
五条悟第一次这样运用术式,归属于[苍]的衍生,在准确定向后压缩出发点和终点之间的空间,以达成瞬移的效果。
由于不太熟练,所以造成了沿路的建筑物损坏……但是没有关系,之后自会有人收尾。
如果他们都还活着。
九十九的消息仍旧尚未连通。
从前被咒术界掌握的那个号码已经变成了空号……但遥远深山中,女人看向天空中扭曲的气云,和那漩涡般涌动的中心。
――她向着那个方向赶去。
“夏油特级怎么样了!”
“休假中。”
“取消一下啊!电话给我!”
结果惨烈。
平时最好说话的夏油杰,第一次在这方面失联。
任凭铃声等待到最后,甜美女声响起无人接听提示。高专也上下找不到他的踪迹,倒是找到了宿舍中,不在主人身边的手机。
而本人,却如同在整个世界消失。
“――你是谁?”
几乎可以说是被整个咒术界惦念的年轻特级,此刻正身处奇异之地。
这里像是宇宙。
他们徜徉星河,如随天之川一同流动。
又恍如所处荒星之上,入目是荒芜旷野,冰凉而又温暖。
那年轻的孩子,长发垂散,看他微笑。
金眸澄澈得,仿佛不通世俗繁杂。那里面是全然的善,没有任何恶,只是包容。
于是看着这样的‘她’,夏油杰突兀而自然的,突然能理解了一切……这时他意识到。
[这是神的视野]
全知全能,温柔孤寂。
夏油杰在这一刻,奇异的纵览从万年前至今的一切,全宇宙全部平行世界的兴衰,所有时间节点不同所带来的另一种走向……眼前人的身份自然也在其中。
他看到少女们战歌的终末,残响的绝望,支离破碎也不曾泯灭的温柔辉光――
神明是少女。
粉发金瞳,怜爱世人。
来啊,念响神/的/名字,遗忘神的光辉。
――那么,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