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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妱自见过顾老夫人几人之后, 也不知是她的态度太过坚决,顾老夫人又对她的棒槌性格有所顾忌,还是顾存琅真的劝定了定国公顾老太爷和顾老夫人,总之这之后一直到年底,顾家也没再来寻过兰妱再提让她认祖归宗之事。
当然他们也不是没得好处。
至少大理寺和都察院重新审理了户部对甘家贪污军饷军粮多年视而不见一事, 重新拉了一批官员, 但顾存琅却是被确认无罪了。此事也的确是郑愈让大理寺和都察院彻查的。
兰妱听说了此事就撇了撇嘴, 道:“也太便宜了他们。”
她实在讨厌顾老夫人和顾二夫人的做派,对那便宜爹顾存琅也没个好印象,所以对称了她们的愿很有点不乐意,说好的反着来呢?而且她还就怕她那亲娘觉得她好使,以后万一那顾家有什么事就都来寻她,岂不是惹了□□烦。
兰妱以前在郑愈面前一向都喜欢装的有板有眼, 或者低眉顺眼的扮柔顺, 现在却是活泼了许多。
郑愈觉得好笑,他道:“其实此事倒真是和你无关, 顾存琅在此事上的确是无辜的,所以即使没有你这事, 我也不会坐视不管, 不过正好是碰上, 送他们一个便宜人情罢了。户部人心各异,不管顾存琅私德如何, 但为官还是不错, 捋掉他实在可惜。”
兰妱轻哼一声, 嘟囔道:“其实我也知道,若他真有罪,你是不会纵容的。只是我就是不想他们太过称心如意,免得养大了他们的心。”
郑愈轻笑,道,“放心好了,都是公事公办。顾家大房那边的确有许多不干不净的地方,原本在他们找上门来之前,我是不会亲自过问的,既然他们找上了门来,我也同样命了人彻查,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们太过称心如意。”
兰妱挑眉,笑道:“这且还就罢了。”
说着她又像是想到什么,笑眯眯道,“那我不介意什么时候再见见顾老夫人,看她跳脚的样子。”
***
顾家的事暂且按下不提,年底的时候兰妱和郑愈终于从郑府搬进了皇宫。
原本在郑愈得封太子之时他们就应该搬到宫中,朱成祯早在九月底退去储君之位时便已经从东宫搬了出去,住进了宫外皇上另赐的淮王府。只是郑愈却不欲住进朱成祯住过的庆元宫,而是属意住进同在南外殿的明元宫。
明元宫多年空置,突然要住进去自然要整修一番,所以一拖便拖到了年底才搬进去。
而他们搬进去后的当日,一件事情便又引起了众臣的侧目。
太子良娣住的不是偏院,而是带着皇长孙和太子一起住进了主院!
这可是不合规矩的!
现如今可是不知道有多少大臣在盯着太子主院那个位置呢!竟然被个太子良娣先占了,这可怎么得了?
此事自然又引起了朝中和勋贵世家们的好一番暗涌,但新年将至,也没人敢在此时触郑愈的霉头,所以就算私心再重的大臣,也都是暗戳戳地等其他出头鸟,并没有跳出来当个傻鸟。
不管怎么样,承熙二十一年就这样波涛汹涌地翻了过去。
承熙二十二年元月初一,根据皇家的传统,这日本该由皇后操持,在安和宫举办家宴,但现在皇后被废,这家宴便交给了宫中位份最高的兰贵妃操办。
这个家宴是难得皇家所有的成员,皇帝,后妃,皇子,皇子妃,未嫁的公主以及皇孙们聚在一起的一个宴席。
也是郑愈恢复身份后,带着兰妱以太子身份参加的第一个皇家宫宴。
历来大周皇室都很重视这个家宴,所以哪怕是几个月的婴孩也需得由乳娘抱着参加宴席,待给皇帝请过安之后才可再抱下去。
不过皇帝历来都是最后到的,这日也不例外,皇帝先召了郑愈,淮王朱成祯,三皇子等几个皇子去了乾元宫说话,女眷们则是都直接先到了安和宫大殿候着。
兰妱抱了麒哥儿入到殿中之时宫中后妃,几个小公主还有淮王朱成祯的后院女眷皆是已经到齐了,正在陪着坐在上位的兰贵妃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兰妱进入殿中,众人便都停下了说话,齐齐的看向了她。
此时众人的目光又和当初在皇后宫中和狩猎场那次又是不同。
兰妱抱着麒哥儿上前给兰贵妃浅浅行了一礼便随着宫人去了左手边第一个席位的下首处坐下。
而坐在她对面的便是原太子妃,现在的淮王妃周宝蕴和淮王侧妃甘月澜。兰娇倒是没来,因为她如今只是个妾侍,本就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家宴。
兰妱坐下后,宴席上就有些冷。
宫中都是人精,一些后妃和公主们倒是想对兰妱示好,但此时后宫还是兰贵妃主事,兰妱又已经和兰贵妃闹翻了,宫中之人大多是谨慎的性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就算她们有心示好也只会暗中对她友善地笑上一笑,并不会大咧咧的说上什么,以免惹了兰贵妃和淮王妃等人的眼,遭人报复。
但想示好的人多,对兰妱心怀不满的人也多。
这其中便有一直备受承熙帝宠爱的五公主云宁,她是兰贵妃的幼女,今年十五岁,正是待嫁的年纪。
别人不敢得罪兰妱,但云宁是被承熙帝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却不会怕。
她很不喜兰妱,因为以前兰妱未得势之前对她和对她母妃都是毕恭毕敬卑躬屈膝的,可现在稍一得势,却是变了一副面孔,尾巴都翘到了天上去了,竟然还敢在外面恶意中伤她的母妃!而且若不是因为她这个狐狸精勾引她皇兄,把她皇兄迷得失了心志,她父皇又怎会迁怒她皇兄,竟然要赶他去藩地,还说出若是她母妃不舍得,就一起去的话!
那她没了皇兄和母妃,一个人留在京城,可要怎么办?
所以她十分厌恶兰妱。
满场的静寂中,云宁看着兰妱就突道:“妱良娣,自皇侄出世,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你把他抱过来给我看看吧,我还特意准备了小礼物给他呢。”
依照品级,公主为正一品,太子良娣只是正三品,她的品级比兰妱要高,这样对兰妱说话真论起来也算不得有错。
可别的事便也就罢了,兰妱还不会跟个小姑娘计较,可偏偏麒哥儿是她的逆鳞。
她抬眼瞅了云宁一眼,然后再看向被乳娘抱着的麒哥儿。麒哥儿现在三个半月,圆溜溜的眼睛已经颇有主意的样子了,他见自己娘亲看过来,就咧嘴笑了笑。
整个大殿都静悄悄地,等着兰妱的应答。
兰妱对着麒哥儿笑了笑,就抬头看向乳娘,乳娘便对兰妱恭声道:“禀告娘娘,刚刚老奴经过五公主身边时,闻到了公主今日有用铭芳斋的花枝水和胭脂,那花枝水和胭脂都有绮罗香的成分,小皇孙皮肤敏感,还是不要靠近的好。”
声音不大但却足够殿上众人听见。
兰妱便点了点头,转头就对云宁慢慢道:“五公主殿下,太医说过了,麒哥儿不能接触绮罗香,所以还请五公主殿下见谅,今日怕是不能满足五公主了。若是五公主有心,得空的时候便来明元宫坐坐,也好让麒哥儿认一认人。”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又道,“不过绮罗香有致幻之效,五公主殿下也还是少些用比较好。”
云宁瞬间面红耳赤。
绮罗香香气幽远,用来调香只要用量适当外人是闻不出来的,但却有致幻之效,不管是青楼妓-子还是很多后宅妇人都喜欢用绮罗香邀宠调-情,就是有些闺中少女也喜欢在见心仪男子之际偷偷用上一些,俱说会更易得心仪之人的青睐,但这到底是不入流的小手段,私下用用也就罢了,若是被人知道,却是定要被人耻笑的。
云宁脸上发烫,又气又急,差点没跳起来,只是她“你”了一个字,后面那句“你胡说八道”还没说出来,就被身边跟着的大宫女忙给制止了。
其实云宁还真不知道这花枝水和胭脂中有绮罗香,这都是她舅家表姐兰翎语送她的东西。
坐在上位的兰贵妃皱了皱眉,她看了女儿一眼,就对兰妱温和但带了些不赞同道:“阿妱,小皇孙皮肤敏感,谨慎些是好的,但铭芳斋的花枝水和胭脂整个大周都是有名的,各大勋贵世家的夫人和姑娘们也都有用,可没人说过里面含有绮罗香,你这乳娘就这样随口一说,可不单止是辱了云宁,也同样辱了这满京城所有使用铭芳斋产品的贵人们,无凭无据的,还是不要随便乱说为好。”
她说完对上兰妱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一咯噔,生怕她口中又冒出什么话来,忙急急转了话题道,“不过云宁是该常去明元宫坐坐,你们小时候也是一块儿长大的,本就该多亲热一些。说起来也是,好端端的,你和太子为何定要搬去那明元宫,而不是直接搬去庆元宫呢?若是直接搬去庆元宫,你们也早就搬进宫里来了,也不用还需要特地整修一番,等这么久。而且,自开国以来,我们大周储君历来也都是住在庆元宫的,莫非是因为阿妱你不喜欢庆元宫?”
说到这里她又笑了笑,道,“若是阿妱你不喜欢庆元宫倒是可以理解了。听说太子殿下因为你的喜好,还特地将明元宫大大地整修了一番,尤其是主院那边,全部都特意种上了你喜欢的花草树木,你喜欢梅花,太子就特意从北疆运来了不少名品梅花,就是大长公主府都是没有的,里面的家私摆设也俱是换成了你喜欢的样式,说起来太子殿下对阿妱你还真是格外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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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妱通往皇后之路就是日常怼怼怼之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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